全場再次陷入僵持。
就連之前那些嘲笑青劫門的勢力,也低頭閉口不言。
斬蒼生門只是來湊熱鬧,根本不足為慮。
但道治門生的出現,則代表著事情已經不可逆轉。
夕龍王爺府很強,但終究只是一流實力。
在命夕龍之上,才是龐然大物的始皇龍庭。
但始皇大帝,又怎么可能因為一個小小夕悠顏,去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得罪道治門生。
“可惡。”
遠處,莫一濟咬牙切齒,恨不得生撕了門口那個蠢貨。
如果這家伙死了,一切也就塵埃落定。
可惜,他晚了一步。
如能趙楚已經來到夕龍王爺府,在道治門生的監視下,誰都不敢放肆。
可輕裳看著風侔子,手掌都在顫抖。
無奈啊。
她也想用夕悠顏,替夕龍王爺府,換來更大的利益。
但面對道治門生這種龐然大物,他可輕裳,又是個什么東西。
這時候,誰還敢去忤逆。
“夠了!”
“風侔子師叔祖,師侄不敢反對這婚約,畢竟,婚約是我娘親所立。”
“但師侄不服。”
“我的夫君,可以是陌生人,但不可以比我弱。”
“你且看看那個人,區區元嬰境,別說是破了夕龍王爺府的七道考驗,他目前連大門都踏不進來,您讓我嫁給這種人,我后半生該如何生活。”
也就在這時候,遠處一道有些憤怒的聲音,終于是打破了一切,由遠及近而來。
夕悠顏。
暴風中心,最關鍵的兩個人物。
一個是青劫門的那個青年,他已經被人們視作了廢物,在門外已經矗立了一個多小時,和傻子一模一樣,甚至有人懷疑,這是青劫門故意來羞辱夕龍王爺府的工具。
而另一個人,就是暫時還未露面的新娘。
在不少人眼中,夕悠顏才是這場事件中的受害者。
“師侄,當初你娘親的婚約,是嫁給麻青劫指定的后輩,只要年紀相符,你都要嫁,無法忤逆。”
風侔子搖搖頭,他雖然也看不上趙楚,看不上青劫門,但在道治門生眼中,規矩大于一切。
“師侄明白!”
夕悠顏苦笑一聲,朝著風侔子抱拳一拜。
“麻青劫掌門,50萬神元晶,我買那張婚約!”
隨后,夕悠顏走到麻青劫身前,眼神無比的咄咄逼人。
“師侄……這……”
麻青劫一愣。
他根本想不到,自己和夕悠顏見面,會是這樣一種方式。
“抱歉,麻青劫掌門,我并不是你的師侄,甚至我憎恨你,你的一意孤行,將我逼上了絕路。”
“敢問,如果是你自己的女兒,要嫁給你所謂的徒弟,你愿意嗎?”
夕悠顏冷笑一聲,滿臉的嘲弄。
“夕悠顏郡主,您根本不了解我的小師弟,他天賦異稟,未來成就不可限量,其實……你們應該先了解一下。”
見狀,魯初雪連忙站出來,小心翼翼的說道。
“了解?”
“就憑一張臉,一個元嬰境,你讓我判斷什么?”
“一個小時,他哪怕能答出兩道道題碑的題,我也認命了。”
“可你的小師弟呢?他或許連道題碑在哪都沒有察覺,你們青劫門,這不是惡心我嗎?”
夕悠顏又蔑視了魯初雪一眼,大庭廣眾之下,她毫不留情的譏諷著青劫門。
“80萬神元晶,我先付50萬,剩下的30萬,在半年內還清。你青劫門,放過彼此吧,從此以后,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夕悠顏冷冷盯著麻青劫,一旁的晁紅淺已經被氣的說不出話。
大庭廣眾之下,麻青劫進退兩難,就如一個被架在鍘刀下的囚徒,無論他做什么決定,都已經不是人。
堅持婚約,是逼迫夕悠顏,居心叵測。
放棄婚約,是用婚約,來敲詐夕龍王爺府。
無論事情如何結束,從今天開始,青劫門在地齊海,將再無立足之地。
麻青劫的名聲,已經被夕悠顏和可輕裳幾句話,摧毀到支離破碎。
“如果還不夠,100萬神元晶,夠了嗎?”
夕悠顏冷笑一聲,麻青劫在她的眼中,已經是一個貪得無厭的小人。
“如果還不夠,再加一顆七轉天擇丹,我知道你麻青劫的圖謀。明告訴你,你就是依靠道治門生讓婚約得逞,我夕龍王爺府,也不可能去扶持門外那個廢物。”
可輕裳也徹底撕破了臉。
她一手舉著那枚七轉的陰陽天擇丹,一手指著門外的趙楚,滿臉的尖酸刻薄。
“你們胡說八道,我看青劫門,根本就沒有圖謀夕龍王爺府,我師父不是那種人,你們血口噴人。”
晁紅淺被氣的血脈逆流,一口鮮血噴出來,說話都含糊不清。
簡直欺人太甚。
而道治門生的風侔子,沒有阻止二人羞辱麻青劫。
他的任務,是履行婚約。
“小師弟,不如我們……”
終于,魯初雪轉身,一步一步朝著門外走去,人群中,他的身影,落寞的就像一匹即將死亡的老狼。
走到趙楚身旁,魯初雪深吸一口氣。
他準備勸趙楚放棄吧。
誰都沒有想到,原本簡簡單單的一紙婚約,會如此復雜。
魯初雪不忍心師尊在繼續受辱。
“三師兄,你先退后十步。”
魯初雪下一句話還未落下,趙楚的聲音,直接出現在了他腦海中。
“可能,會有一場惡戰!”
趙楚深吸一口氣。
宛如塑像一樣的他,終于動了。
趙楚轉頭,瞭望者空曠的遠方,嘴角帶著微微的笑意。
“報……大事不好!”
“羿魔殿的飛升者左宆羅,來始皇龍庭挑戰命崖丹太子,沿途遭遇夕悠麒世子。”
“夕悠麒世子戰敗,正在歸來的途中。”
趙楚的行為,令不少人摸不著頭腦。
也就在這時候,一個將軍打扮的將軍,亡命沖進王爺府,沿途連忙匯報到。
夕悠麒世子,夕悠顏同父異母的兄長,其娘親就是可輕裳。
他乃黃云樓副樓主之一,也是這一輩夕龍王爺府的最強者,天擇大圓滿境界,無限接近半步問元。
夕悠麒當初也是樓主的候選人之一,如果不是身份差了些檔次,其實力足夠。
“什么,左宆羅那個喪星來了?麒兒有沒有受傷!”
可輕裳上前一步,滿臉焦急的問道。
和自己的親兒子相比,夕悠顏根本就無關緊要。
“王妃放心,夕悠麒世子吉人天相,并沒有重傷。此時世子聽聞夕悠顏郡主婚約,正在歸來的途中。”
“大概,半小時后就能歸來。”
那將軍連忙答道。
“哈哈,簡直滑稽。”
“夕悠麒在左宆羅的劍下,沒有支撐到第二招,就落荒而逃,如果不是命崖丹殿下中途出手,此刻的夕龍王爺府,恐怕該披麻戴孝了。”
這時候,斬蒼生門的中年人一聲嗤笑。
但沒有人跟著嘲諷。
這段時間,對地齊海來說,左宆羅的名字,簡直就是個噩夢。
三個月前,左宆羅挑戰斬蒼生門的飛升者寧寒秋……勝利。
寧寒秋身受重傷,前幾天才痊愈。
兩個月前,左宆羅挑戰道治門生的飛升者玉閑子……再勝。
玉閑子被削成了人棍,至今行生肉白骨秘法,還在養傷。
就在天幾天,左宆羅竟然去挑戰修丹青凈地的飛升者旭蕓霜,后者精通醫道,武學天賦一般,可即便這樣,依舊被左宆羅震成重傷。
但可能是女流之輩的原因,左宆羅并沒有太為難旭蕓霜。
因為太弱,旭蕓霜逃過一劫。
如今看來,始皇龍庭的飛升者命崖丹,也無法躲過死戰的命運。
“崖丹太子的戰況如何?”
得知兒子沒事之后,可輕裳又連忙問道。
“報,兩位飛升者,已經戰到了云霄,他們皆有領域,我等無法靠近。要想知道戰果,怕是需要三天三夜。”
將軍連忙匯報到。
聞言,眾人點點頭。
沒錯,飛升者之間的廝殺,恐怖絕倫,一般人根本就想象不到。
“是大哥!是大哥回來了!”
聽聞夕悠麒沒事,并且在歸來的途中,夕悠顏瞳孔一亮。
夕悠麒,是夕悠顏從小崇拜的強者。
雖然后者心高氣傲,從不正眼看自己這個妹妹,但這并不能阻擋夕悠顏對強者的崇拜。
她曾經無數次幻想過,以后自己找夫君的標桿,就是夕悠麒這種絕世天驕。
“小師弟,你怎么了?”
見趙楚神色異常,魯初雪皺著眉頭問道。
這時候人們的重心,早已經不在趙楚和青劫門身上,區區婚約,和左宆羅的事情必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三師兄,這是我一個人的廝殺,一會無論發生什么,你千萬不要出手。”
轟隆隆!
就在趙楚話音剛剛落下,魯初雪的心臟,猛地一跳。
百里之外,正有一道怒氣沖沖的殺氣,翻滾而來,就如山洪海嘯,一刻不得停留。
“一個不三不四的門派,有什么資格來夕龍王府放肆!”
“想娶夕悠顏……可以!”
“在我的劍下,能保證十招不死,我便允了這婚事。否者,留下婚約,滾!”
“或者,留下尸體,我不介意夕悠顏守寡。”
果然。
下一個呼吸,一道怒吼,將天空都震蕩的嗡嗡作響。
方圓十里,草木飛揚,數不清的樹木從中央爆開,平靜的院落內,頓時桌椅震蕩,瓜果點心,亂七八糟散了一地。
下一個瞬間,在天際的盡頭,有一道橫跨蒼穹的鋒利劍弧,足有百丈之高,宛如一道巍峨橋梁,直接是從天而降。
劍弧劈斷了蒼天,其劍芒屠戮之央,正是趙楚所處理的位置。
“小師弟,小心啊。”
魯初雪大急,就要上前推開趙楚。
可惜,他的腳掌,被一股神念之力暫時禁錮,這十幾秒,魯初雪動不了。
“夕龍劍,是夕悠麒世子回來了。”
“沒錯,世子這一劍,曾經斬殺過數不清的天擇境,甚至連半步問元,都斬過一個,這小子會不會被直接殺了!”
“這就是貪婪的代價,夕悠顏怕道治門生,可夕悠麒世子,卻天不怕地不怕。”
“青劫門,真是滿門蠢貨。”
眾人議論紛紛。
眨眼時間,劍弧將蒼天一劈兩半,已經是從天而降。
趙楚如鍘刀下的囚徒,避無可避。
“糟糕,趙楚有危險!”
麻青劫想去救趙楚,可時間根本來不及。
道治門生的風侔子也想阻攔這一劍,可距離有些遠,他也來不及。
“三十一道本源道紋,這一劍,很不錯!”
罡風壓迫,趙楚渾身肌肉緊繃,他的腳下,已經是密密麻麻的裂縫。
亂發飛揚,他雖然如暴風雨中的浮萍,將那一雙瞳孔,卻充斥著……昂揚戰意。
誰都沒有察覺,在趙楚的瞳孔深處,有兩道蛇瞳一樣的裂縫,宛如惡魔的嘴唇,正在陰森森的微笑。
嗡嗡,嗡嗡!
趙楚體內,一道道本源道紋,如荒古巨獸復蘇,煩躁的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