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始皇龍庭的道衍石鐘吧?”
“傳言此乃上九天世界傳承的法寶,能測修士資質,且沒有誤差。”
“據我所知,地齊海這五個廢物,皆是七個甲等的資質,依我看,不過是土雞瓦狗一群。”
左羅背著雙手,在夕龍王府閑逛了幾步,面色從容。
他甚至和夕龍王爺擦肩而過,也根本沒有在意其洞虛境的恐怖,一臉的平靜,更是談不上什么恐懼。
“王照初,在地齊海,你勉強算個人物,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不殺丹青凈地的飛升者。”
走到王照初身旁,左羅罕見的正視了一眼前者。
“左小友,你羿魔殿在我地齊海興風作浪,難道就真的如此無所顧忌嗎?”
“蒼穹亂星海幾萬年以來,自有屬于它的規則,你羿魔殿,真的要打破平衡嗎?”
王照初寒著臉道。
“規則?”
“哈哈,規則的存在,難道不就是等著被人打破嗎?”
“蒼穹亂星海……何為亂?”
“蒼穹亂星海……以亂為基,以亂為本。”
“亂世爭雄,亂世驕陽,只有亂世,才能出現真正的大修為者。”
左羅一聲嗤笑,隨后譏笑著王照初,譏笑著命夕龍,也譏笑著風侔子,譏笑著在場所有人,甚至是嘲諷著天幕深處。
果然。
天幕之中,又走出兩人。
這二人的出現,使得死寂的現場,有了一些騷動。
一名是瘦小的老者,乍一眼看去平淡無奇,就如種不動莊家,只能等死的老農民,一臉苦大仇深。
他是斬蒼生門的洞虛境長老……范南辭!
斬蒼生門的弟子們紛紛拜見。
在其不遠處,一名身著紫色紫袍的長須中年人,氣宇軒昂。
他乃萬羅圣地的洞虛境長老……喬懷陸。
左羅幾乎斬了命崖丹,這是地齊海天大的事件。
王照初,命夕龍,風侔子,范南辭,喬懷陸。
五大勢力的洞虛境長老,赫然齊聚夕龍王府。
當然,他們只是來看看。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心,他們都無法以長輩的身份,去獵殺左羅。
畢竟,五大勢力的飛升者之所以大敗,只是技不如人。
人家左羅,皆是一對一的公平單挑,沒有用過任何的卑劣手段。
“你們五人,可知道幾萬年前,蒼穹亂星海20個飛升者名額的由來?”
雖然矗立在五大洞虛境強者的威壓之下,但左羅卻沒有絲毫的怯意,反而是滿臉的輕蔑,似乎在嘲諷著整個地齊海。
面面相覷。
左羅話落,五個洞虛境皆啞口無言。
“裝聾作啞?”
“20個飛升者命格,皆由亂世修士,憑本事去爭奪,并不屬于任何一個勢力。當飛升命格出世,那段時間蒼穹亂星海要死幾百萬年輕修士,這才是爭奪,這才是爭鋒。”
“因為爭鋒,所有修士皆潛心修煉,皆無懼無畏,皆舍生忘死。”
“而你們呢?”
“你們這些所謂的大勢力,擅自修改天道規則,將飛升命格死死握在手中。本應該屬于億萬蒼生的東西,成了你們的傳承,你們的行為,簡直就是……不要臉。”
“然后呢?”
“世人都以為,飛升命格,天生便屬于你們這些超然勢力。我再問你們?就憑這些用丹藥堆砌而出的廢物,有什么資格擁有飛升命格?”
左羅毫不客氣的指著命崖丹,隨著他嘴角一聲冷笑,臉龐上的疤痕,如活過來的蜈蚣,令人膽寒。
聞言,命崖丹憤怒,又被氣的吐出一口鮮血。
而五大勢力的洞虛長老,也啞口無言。
其實左羅說的沒錯。
飛升命格的存在,原本就是為了掀起亂世而存在的東西。
在上古時代。
每過幾百年,蒼穹亂星海便會詭異的和平下來,就如浪潮退下,湖面終究要平靜。
可20個飛升命格,就如二十塊巨石,會再次將平靜的湖面攪混。
這就是蒼穹亂星海。
這片世界,以亂為名,殺戮不休。
但不知在什么時候,一個又一個大勢力,突然間就穩定了下來。
那些巔峰的強者,為了使得他們本身的實力更加穩固,必然要鎮壓這禍亂的根源。
就這樣。
飛升命格,禍亂之源,就這樣被瓜分。
左羅的話,令眾強者的沉默,也使得不少年輕修士竊竊私語。
原來蒼穹亂星海,還有這種歷史。
原來那20個飛升命格,在很久以前,并不屬于各大超然勢力。
一切,皆是強權。
人性就是如此的易怒。
雖然飛升命格哪怕不被大勢力所掌控,放眼整個地齊海世界億萬蒼生,也只有區區五個名額。
但不少自命不凡的年輕人,便感覺自己被五大勢力耽誤了。
不少人義憤填膺,滿肚子的不服氣。
但人性也是如此懦弱。
當他們再想想五大超然實力的恐怖,心中又是一陣絕望。
無論如何,因為左羅這一番話,地齊海的年輕人,心里已經不是那么平衡。
通過傳音玉簡的傳播,整個地齊海世界,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在深山老林,一些虔誠的苦修士,不由的抬起頭。
雖然這一屆的飛升命格已經被煉化,他們這一生,永遠錯過了飛升九天仙域的機會。
但有些人突然想嘗試一下。
嘗試著,去挑戰一下那些高高在上的飛升者。
在以前,這些原本能走到巔峰的年輕人,眼中根本沒有任何目標,他們覺得飛升距離自己太遙遠。
但左羅的話,讓他們豁然開朗。
我并不是沒有機會,只是機會被人剝奪了而已。
哪怕無法飛升,也起碼要去證明自己。
如果真的能戰敗一個飛升者,也能間接的證明自己,從而道心堅韌,在以后的修煉過程中,一往無前。
無論如何。
左羅這一番話,使得地齊海的年輕修士心中,有了一些不該有的悸動。
就如內心的獸,一直被鐵籠所封印。
突然,一枚鑰匙扔了進來,打開鐵籠,外面可能是萬丈深淵,也可能是光明世界。
有些人會選擇懦弱在籠子里。
而有些人,必然會挑戰籠子外的世界。
地齊海世界,一處幽暗密林。
這密林乃是丹青凈地的禁地,也是地齊海世界有名的絕境,可謂處處危機,哪怕是問元境強者,都有可能隕落。
而在叢林最深處。
樹木瘋狂生長,不斷枯萎,又不斷瘋長。
視線拉近。
一個披頭散發的青年,正在盤膝閉目。
原來這方圓百里的樹木枯萎與復蘇,竟然是契合著少年的呼吸而浮動。
“該死的叢林,老子一定要做點擺脫出去。”
“當初這片世界,是我和月月,還有方三萬墜落,也不知道他們二人墜落去了哪里?”
“月月,等著我,我一定會找到你。”
少年瞳孔猩紅,渾身上下閃爍著幽綠色的光澤,赫然便是……紀東元。
如今的紀東元,體內竟然是修煉出了40多道的本源道紋,其成就也堪稱不可思議。
當紀東元沉思閉目,玩命修煉的時候,卻沒有察覺到。
在天幕的深處,一雙墨紫色的瞳孔,正在陰沉沉的盯著他,就如一個老辣貪婪的獵人,正在欣賞著籠子里圈養的獵物。
丹青凈地三長老,皮永宏。
這片密林禁地,也屬于皮永宏。
在丹青凈地,王照初乃丹道正統,名聲顯赫,乃蒼生敬仰的絕世。
而他皮永宏,則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他沉迷邪道丹藥,三百年前,血祭蒼生,令十幾個城池生靈涂炭,甚至被五大勢力會審,差點一命嗚呼。
幸好王照初及時阻止期煉丹,才令上億的生靈,避免被瘟疫殺戮。
但因為被阻止,他憎恨前者。
也是看在王照初的面子上,五大勢力的掌教,才勉強赦免了皮永宏的罪孽。
這片禁地,其實也算是皮永宏的囚牢。
“王照初,你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當初損我血丹,令我修為墜落,受盡恥辱。”
“你可曾想到,天無絕人之路。最近這段時間,一連有三個靈體墜落到我禁地之內……他們竟然來自下九天世界,簡直是蒼天的意外饋贈,哈哈。”
“在蒼穹亂星海,靈體的特殊體質,會被滂湃的真元威壓,元嬰境后,徹底退化。”
“誰能想到,在下九天世界,突破了天擇的靈體,在蒼穹亂星海,已經能對抗真元威壓的退化之力,還能保持特殊。這可是至寶,這可是煉丹的好材料啊。”
“九竅玲瓏體,萬劍庚金體這倆個靈體,已經是匪夷所思。”
“蒼天待我不薄,竟然還送一個木靈五行體,這可是絕佳的藥引子。”
“王照初,你個偽君子,你等著……哈哈哈哈……來,木靈靈體,待老夫再賞你一場機緣,你速速修煉,等你修煉到60道本源道紋,老夫塵封了300年的丹爐,也該震撼重啟了。”
皮永宏屈指一彈,空間微微震蕩。
“嗯?不愧是蒼穹亂星海,在這片土壤,我修煉的速度一日千里,等不久之后,我先找到月月和方三萬,隨后便想辦法殺回北界域。”
又得到一道本源道紋,紀東元眉角一條,內心一陣欣喜。
靈體就如一點墨汁。
在下九天世界,空中的真元力太稀薄,如煙如霧,根本就沖不散墨汁的顏色。
而在蒼穹亂星海。
由于空氣中的真元太濃郁,就如一片渾濁的湖泊。
這滴墨汁,在元嬰境的時候,便會被湖泊同化。
這也是趙楚來地齊海世界之后,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之后還是鮮丹解釋了一番。
“道衍石鐘。”
“看著這個法寶,你們五個廢物,不慚愧嗎?”
“地齊海應該有記錄……道衍石鐘七道道題,其最高的評價,并不是甲等……而是道衍鐘聲。”
“根據記載,千年前,地齊海有絕世飛升者劉,曾經引動七次鐘聲,也曾力壓當界飛升者,回想過去,你們地齊海的人,應該全部自盡?”
看著道衍石鐘,左羅又一次譏諷著在場所有人。
他說的沒錯。
不知何時,這道衍石鐘,被夕龍王府占據。
從那時候開始,道衍石鐘似乎被封印了一般,之后最高的成就,也不過是甲等紙質。
至于那浩瀚空靈的鐘聲,確實已經很久再沒有在地齊海大地響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