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當神字篇章的兇威落下,大地中央,出現了一道觸目驚心的溝壑,宛如一道猙獰的傷疤,令人膽寒。
但這僅僅只是個前奏。
在裂縫的中央,有一名身穿錦袍華服的女子。
可惜。
這名女子雖然還保持著站立的姿勢,但她的頭顱,卻早已經翻滾到了十丈之外。
沿途,一道血跡,勾畫出一抹不規則的曲線,那是一種生命凋零的殘酷與凄美。
眾人臉色煞白。
誰能想到,堂堂夕龍王府的正殿王妃,已經是突破了問元境的強者,竟然是說死就死。
而且是被一招秒殺。
要知道,可輕裳雖然修為虛浮,根基不穩,純粹是靠丹藥突破,但畢竟也是個問元境。
可事實就是如此殘酷。
死了。
遠處的頭顱,死不瞑目。
她似乎至死都不明白,在自己的家里,身旁是堂堂洞虛境強者,自己為什么會死。
遠處,夕悠麒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咽了口唾沫,他的大腦,宛如被鐘錘狠狠轟了一下,久久難以呼吸。
顫抖。
角落里的夕悠顏,早已經哆嗦成了一團,臉色被嚇的慘白。
說起來,今天這一切事件,和自己退婚,似乎脫不了干系。
如果非要牽連下來,正是由于自己執意退婚,才使得王妃憎恨趙楚,也正是因為這憎恨,王妃搭上了性命。
全場鴉雀無聲。
就連左宆羅都皺著眉頭,這王妃的實力,還真是出乎意料。
弱的出乎意料。
簡直和半步問元一個水平。
不對,就是在半步問元境,也是中等偏下的那種。
“真殺了,小師弟,你快點傳送走吧,這家伙很危險的。”
晁紅淺被嚇得一個哆嗦。
隨后,他連忙催促趙楚。
雖然可輕裳的指認,那個魔頭根本就不相信。
但夜長夢多,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
“師兄,你想多了。這一片的空間,已經被洞虛境封印,傳送玉符……失效。”
趙楚苦笑一聲。
問本心,他也想逃啊。
以自己目前的實力,根本還不是左宆羅的對手。
就說那可輕裳,假如趙楚想要去斬殺,差不多得費盡心機。
而對方,那是一招斃命,這羿魔殿的傳承,看來已經被修煉到爐火純青。
“這下,不妙了。”
麻青劫寒著臉。
事件越來越失控,哪怕是洞虛境,都無法預料接下來的發展。
“羿魔殿的朋友,既然來了地齊海,又何必藏頭露尾,現身出來吧。”
冷冷望著虛空深處,命夕龍的臉龐之上,似乎被凍結了一層森森冰霜。
可輕裳的命,其實不值一提。
在他的夕龍王府后宮,還有不下800佳麗妃子。
但今日他夕龍王的面子,卻被踏進了塵埃里,簡直是浩劫級的打擊。
“諸位道友,在下有禮。”
果然,虛空一陣扭曲,一道粗布麻衣的平凡老者,從扭曲中一步踏出,臉上帶著和藹的笑。
這種笑,就如茶樓的老掌柜,人粗無害,似乎連乞丐都不忍去欺凌。
“羿魔殿副門主之一,廣陶夫……原來左宆羅的護道者是你,怪不得他敢在地齊海四處撒野。”
見到這笑容和藹的老者,命夕龍的臉色,簡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笑面屠夫廣陶真人,聞名不如一見,您臉上的笑容,還真是比花瓣還能迷惑人。”
風侔子大袖一甩,長袍覆蓋下的手掌,正在嗡嗡顫抖。
“傳言玄虛海大亂,您一人一天,便斬了十萬修士,生生殺出了一條血河,蒼天都暴雨傾盆,淚流不止。不知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有沒有冤魂來索命呢?”
王照初也鐵青著臉。
“哈哈,諸位道友說笑了。”
“難道在你們心中,敵人……也能算是人嗎?”
“他們比野獸還要兇殘,且狡猾無比,時時刻刻都想著取你的命,不殺他們,難道還供著,擺個果盤糕點,上柱香?哈哈!”
廣陶夫保持著笑容,從虛空中緩緩墜落。
“你……”
王照初被廣陶夫一句話噎在嗓子里,手掌止不住的顫抖。
“放心吧,不要著急,遲早你們地齊海也是一樣的下場,到時候可能是幾億人死亡,有什么奇怪的。”
廣陶夫在五大洞虛境包圍中,根本就沒有任何膽怯,反而比這些地齊海的強者還要從容。
“廣陶夫,號稱玄虛海屠夫,據說只要有此人參加的戰役,其死亡必然要超過十萬,他最愛干的事情,就是滅滿門,屠滿城。”
“誰能想到,他竟然會來地齊海,簡直可怕。”
遠處,天擇境們滿頭霧水,還根本不明白五大洞虛境強者,為什么會如此忌憚一個小老頭。
后者明明也是洞虛境啊。
“既然他如此可怕,五大洞虛境強者,為什么不直接將其斬殺?”
“沒錯,他只身一人,竟然敢威脅整個地齊海,該死。”
一些天擇境義憤填膺。
“蠢貨,如果能殺,哪個洞虛境不想殺。但廣陶夫目前根本沒有亂殺地齊海一人,誰敢率先挑起戰爭?要知道,這些洞虛境每次出手,都代表著自己的宗門勢力。”
“挑起戰爭,還不是時候。”
問元強者看的比較遠,直接是出言訓斥。
“這個人很強,比王照初強,比在場任何一個人都要強。”
趙楚瞇著雙眼。
這片天空的封印,就是眼前這個笑面老頭所布置,他知道王照初等人試圖突破過。
但可惜……失敗了。
雖然都是洞虛境,但笑面老頭,要超過他們太多。
“這可怎么辦,紙里包不住火,遲早都要露餡。”
麻青劫額頭布滿虛汗。
他根本沒有想到,事情會失控到如此地步,原本只是一紙婚約,誰知道引出了左宆羅這個煞星,還引出了洞虛境的笑面屠夫。
此刻麻青劫一陣后悔。
早知道這婚約就不該來履行,他用自以為對趙楚好的方式,卻令他陷入了生命危機。
懊惱。
雖然腸子都悔青了,但以麻青劫如今的實力,真的是已經無能為力。
“到底是誰?”
“速速滾出來!”
“我知道你就在現場,難道要當一輩子懦夫嗎?這一戰,關乎宿命,你逃不了。”
一招斬了可輕裳,但那宿命之敵竟然還在躲藏。
憤怒之下,左穹羅的瞳孔里,已經是彌漫出了一層血腥,眼前的血光,甚至連空氣都腐蝕出一道道青煙。
寂靜。
左宆羅話落,根本就沒有人回答,天地還是一片死寂。
而左宆羅的臉,已經徹底沉了下去。
縮頭烏龜。
他一直將自己宿命之敵,假象成是他的證道墊腳石。
誰知道,竟然是如此懦夫。
失望。
憤怒的同時,左宆羅心中更多的卻是失望。
“師傅……綠、綠了,綠了,那道衍石鐘,又綠了。”
也就在這時候,晁紅淺顫抖著嘴唇。
果然。
隨著他話音落下,不遠處的道衍石鐘,再次綻放出了璀璨到極致的綠光。
左宆羅第一時間轉頭,膛目結舌。
隨后,在場所有洞虛境,也紛紛回頭,滿臉的不可置信。
包括笑瞇瞇的廣陶夫,別人沒有注意到,他臉上的憨笑,定格了不到一秒鐘,這已經是足夠的吃驚。
之后,數不清的目光,再次匯聚在道衍石鐘之上。
隨著綠光越來越濃。
果然,道題文字所組成的綠色鐘錘,再次懸在道衍石鐘旁,蓄勢待發。
“還有完沒完?如果道衍石鐘在響起鐘聲,那可就是第八聲,史無前例啊。”
“沒錯,當初最強飛升者劉璟赟也不過是七響而已。”
無數人麻木著臉,等待著鐘聲落下。
一秒!
兩秒!
五秒!
然而,隨著時間流逝,那綠色鐘錘就只是懸在道衍石鐘面前嗡嗡顫抖,確實遲遲沒有撞擊出去。
人們緊張到渾身冒汗,一直在等待。
然而。
期待已久的鐘聲沒有等來,卻等來了又一道璀璨紫芒。
嘩然。
隨著紫芒的出現,全場騷亂。
哪怕是洞虛境的強者,都無法保持鎮定,這道衍石鐘的異象,已經出乎了人們的理解,史書里根本就沒有這樣子記載啊。
無論人們多么不愿意相信。
道衍石鐘的鐘壁外,那綠色的鐘錘旁,又平行著懸空矗立出一根紫色的鐘錘。
所有人秉著呼吸。
詭異。
今天的道衍石鐘,簡直太過于詭異。
可惜。
又是幾秒鐘過去,兩道鐘錘,依舊沒有轟下。
當然,有些人已經推測除了規律。
果然!
第三根紅色霞光的鐘錘,如期出現。
之后,第四根……第五根……第七根……全部出現。
七根顏色各異,璀璨奪目的鐘錘,宛如匍匐在道衍石鐘外的七匹異狼,虎視眈眈。
窒息。
這匪夷所思的一幕,令全場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窒息中。
“這……這是什么情況。”
命崖丹滿頭霧水。
之前已經敲過了七次鐘聲,這又出來七根鐘錘,要干什么?
如果你想敲,那你就敲啊!
人們同樣都是如此想法,鐘錘一次出現了七根,卻遲遲不敲,這就詭異了。
嗡嗡嗡!
嗡嗡!
然而,也就在人們一個念頭剛剛落下,起此彼伏的震撼鐘聲,便接連響徹在晴空。
一連七道鐘聲,響徹天下,也令數不清的天驕茫然。
這個世界,到底還存在著什么。
“快看,道衍石鐘上面,似乎有個人影!”
突然,一個天擇境扯著嗓子吼了一聲。
“該死……破石鐘這么卡,還出這么多幺蛾子!”
見到那虛影的時候,趙楚忍不住怒罵。
嘎嘣!
麻青劫的手指,差點被自己生生捏斷。
“小,小師弟……那虛影,竟然是小師弟!”
晁紅淺一聲驚呼。
全場嘩然。
此起彼伏的七彩霞光中,那道平靜淡漠的虛影,也越來越清晰。
沒錯。
正是趙楚剛才操控七柄石劍,洋洋灑灑答題的瀟灑風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