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魄峽谷,十里外。
滾滾塵埃,蕩起十丈之高的云團,鋪天蓋地,觸目驚心。
山脈中央,直接是被劈開了一道恐怖大峽谷,如惡魔在咧著嘴冷笑。
足足過了幾分鐘,塵埃才緩緩落下。
田七德被嚇得肝膽俱裂。
倒不是恐懼對方的轟殺,只是眼前的一切,太令人驚悚。
貨真價實的孩童。
田七德乃問元境,拿到了羿魔殿的幽血之后,也是堂堂神念三品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判斷錯誤。
可正因為這樣,才令人膽寒。
你讓人如何能平靜下來?
一個四五歲的孩童,元嬰境……這已經足夠奇葩。
更加奇葩的是,這個孩童抬手就是一擊神字篇章,還是丹青凈地的丹青飛升篇。
就問你怕不怕?
哪怕是那些天之縱橫的飛升者,也很難修成飛升篇章啊。
孩童!
元嬰!
神字篇章!
說出去可能鬼都不相信,但這一切,偏偏就在你眼前上演了。
田七德狠狠揉了揉眼睛。
他還是不信邪,又確認了幾次。
還是沒錯,還是貨真價實的元嬰。
田七德甚至想質問蒼天,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
難道一個孩童,都已經有對抗問元的資格了嗎?
冷漠。
然而,田七德在這個孩童的臉上,只能看到一股淡漠。
很平靜。
平靜的就像一個廚師,正準備宰殺一條肥魚。
而他田七德,就是孩童眼中的那條肥魚,簡直就和看尸體一樣,令人毛骨悚然。
田七德的后頸,猛地浮現出一層冷汗。
不行。
自己可是修煉了幾百年的堂堂問元境,雖然在問元境中,處于墊底的狀態,但也是問元。
我怎么可能被一個孩童嚇住。
他哪怕能施展出丹青飛升篇,也一定是依靠著什么法寶,機緣巧合。
這孩童,必然是在狐假虎威。
對于問元境,神字篇章是常規手段,而對于元嬰境,你卻需要歇斯底里的轟殺。
根本沒有太多的思索,田七德大袖一甩,頓時間,天地巨變,一層百丈之高的颶風,直接令方圓十里,草木皆化作飛灰。
宛如一條無法形容的巨龍,碾壓而至。
這一部神字篇章,幾乎施展出了田七德八成的實力。
別說什么元嬰境天擇境,哪怕是同階的問元強者,也需要暫避鋒芒。
滾滾狂龍,幾乎要撕裂蒼穹,盤塌日月。
葫蘆娃身高不到一米,本來就矮小,在巨龍的襯托下,顯得更加和芝麻粒一樣。
“葫蘆小娃娃,我覺得你的法寶,就是腦袋上的葫蘆,等我弄死你,看看到底是什么寶貝。”
田七德凝視著趙楚頭頂的葫蘆,瞳孔閃爍著陰光。
然而,他還是沒有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任何恐懼的神色。
這根本就不正常……
什么!
然而,也就是田七德一個念頭剛剛落下,他的喉嚨,便是火辣辣的劇痛。
神字篇章。
飛升篇。
始皇飛升篇。
這、這……這……
田七德簡直難以理解。
你從丹青凈地而來,能施展出丹青飛升篇,還勉強能理解。
但你為什么連始皇飛升篇也能施展出來。
你到底是個什么魔鬼。
轟隆隆!
大地之下,一柄鎏金巨劍,猛地沖天而起,宛如在虛空世界,有一個巨人在提劍斬龍,狠狠與之對轟在一起。
空間,瞬間坍塌。
連番施展兩部神字篇章,趙楚的元嬰肉身,被反噬的不輕,甚至噴出一口鮮血。
但他的嘴角,卻是一抹冷笑。
就是這種感覺。
體內三柄元器被壓迫的嗡嗡顫抖,終于有了進化的跡象。
問元。
趙楚目前要找的敵人,也只剩下了問元境。
但依舊存在風險。
轟隆隆!
轟隆隆!
兩部神字篇章的對轟,足足持續了兩分鐘,才緩緩消散。
田七德咬牙切齒。
他感覺自己遭遇了一個魔鬼。
但他內心又在竊喜。
對方越強,也就證明在他的身上,一定有重寶。
搶,一定要搶劫來。
轟隆隆!
田七德看到了趙楚嘴角的鮮血,他知道這個元嬰孩童,已經強弩之末。
所以他根本不留情。
又一擊神字篇章,再次橫空落下。
狂風之下,趙楚抬頭看著已經被遮蔽的天空,嘴角露出森森的笑。
如歇斯底里的魔。
就是這種感覺。
萬丈高空,腳下似乎只有一根鋼絲,你隨時可能一命嗚呼。
一只腳踏在地獄的門前,沖著數不清的孤魂野鬼吐口水。
嘲笑死亡。
蔑視生機。
只有在死亡中,才能找到永生的契機。
“今日……我要斬問元!”
趙楚嘴角呢喃了幾句。
隨后,他猛地抬頭,手掌高高舉起。
斬蒼生門……血斬飛升篇!
一柄無比龐大的匕首橫空出世,簡直要撕裂整個天幕。
田七德已經被震撼到說不出話。
短短幾分鐘,一個元嬰孩童,接連施展出三部飛升篇章,誰還能保持平靜。
萬羅城!
段霆語拿到了萬羅飛升篇。
眾目睽睽下,他簡單看了幾眼,便收了起來。
隨后,還有三大勢力的強者,心瞬間揪了起來。
丹青凈地還好,畢竟旭蕓霜以丹入道,本身就不是武修,哪怕是左宆羅那種惡魔,都沒有特別為難。
但始皇龍庭和道治門生的人,便難以平靜下去。
“皇兄,你放心,段霆語下一個會挑戰玉閑子,不會挑戰你的。”
遠處,命崖丹臉色有些難看。
這個段霆語,強的有些離譜。
如果他下一個要挑戰始皇龍庭,他必然不是對手。
可始皇飛升篇已經被趙楚拿走一次,如果再被段霆語拿走一次,就丟人丟大了。
這時候,鮮丹似乎看出了命崖丹的擔憂。
她拍拍命崖丹的肩膀,一副包在老妹身上的表情。
“放心?”
“我拿什么放心?”
“等我腦袋被踩在地上的時候,你就笑不出來了!”
命崖丹攤上這妹妹,也是欲哭無淚。
這一輩的飛升者,也是倒霉催的。
先出現了一個左宆羅,又出現一個趙楚,時至今日,就連黃云樓的人,也來踐踏飛升者尊嚴。
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道治門生!”
“我要飛升篇章,如果方便的話,借來一閱!”
“我想,我沒必要繼續挑戰玉閑子。”
幾息之后,段霆語冷冷注視著道治門生方向。
他的瞳孔,充斥著冷漠。
玉閑子一襲道袍,一張清秀的臉上,說不出的糾結。
段霆語輕松戰敗了江孤游,這簡直是晴天霹靂。
玉閑子的實力,其實和江孤游伯仲之間。
甚至還有更弱一籌。
他被段霆語目光鎖定,內心異常的忐忑。
“這是道治飛升篇……大家都是少年天驕,我等當以武會友,何必敝掃自珍!”
就在玉閑子糾結如何答復的時候,道治門生一個問元長老走出來,直接是將玉簡給了段霆語。
明知是必敗的場面,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況且,刀劍無眼,誰知道這個段霆語下手有沒有輕重。
別人看不出來,他們這些問元境,卻能大概判斷出,其實江孤游已經受了傷。
他的傷勢想要痊愈,怎么也要十天左右。
要知道,一個多月后,就是左宆羅挑戰五大飛升者的期限。
這個節骨眼,飛升者哪里有時間用來浪費。
玉閑子暗暗松了口氣。
“我呸,牛鼻子老道不要臉!”
“就是,戰都不敢戰!”
“一群懦夫!”
見道治門生如此利落,萬羅圣地的人一陣謾罵。
憑什么都是飛升者,江孤游被打傷,而你道治門生的玉閑子,卻毫發無傷。
簡直令人憤怒。
“我道治門生好客,與段霆語道友切磋技藝,再正常不過,何來懦弱一說?”
道治門生一句話,冠冕堂皇,差點噎死萬羅圣地的人。
“還有始皇龍庭和丹青凈地呢?”
下一息,人們見段霆語竟然率領著斬蒼生門的人,準備離去。
一個天擇境修士唯恐不亂,一句話問的極其尖銳。
頓時,命崖丹恨不得直接斬了這個蠢貨。
丹青凈地的人,也記住了這家伙的長相,以后這貨,也就和丹青凈地的丹藥絕緣了。
而萬羅圣地的人則十分滿意。
這個修士,原本就是萬羅圣地附屬的宗門,當然要替宗門抱不平。
“段霆語閣下實力非同尋常,為什么不連始皇龍庭和丹青凈地的飛升者一起挑戰,我等也好大開眼界啊。”
這個修士被萬眾矚目,頓時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是時候立功了。
“依在下看,段霆語乃唯一可以與左宆羅睥睨的年輕強者了。”
修士咄咄逼人,更加將段霆語高高捧了起來。
頓時間,無數道瞳孔熾熱起來,等待著段霆語繼續挑戰。
咔嚓!
然而,也就在下一息,這個修士的頭顱,被其背后的一只手掌,直接捏碎。
丁霆呂。
他渾身上下,也燃燒著血斬飛升篇的氣息。
這一剎那,全城死寂。
無數人口干舌燥,連簡單的咽唾沫都做不到。
誰能料想到,段霆語的一個跟班,竟然也能施展出飛升篇章。
什么時候,神字篇章,如此不值錢了。
“緊隨師兄的腳步,果然沒錯,那震動血脈的丹藥,果然可怕!”
沒錯。
趙楚同樣給丁霆呂也服用了陰震丹。
這一戰之后,丁霆呂的名號,也就響徹地齊海。
這時候,那具無頭尸體,才直挺挺的摔倒。
不甘的蹬了瞪腿,這個出風頭的天擇修士,直接一命嗚呼。
“既然指手畫腳,就有大膽魄者,我佩服你的膽量。但可惜,我不喜歡這種膽魄活著。”
扔下一句話,段霆語率領一行人,消失在天際。
至此,沒有人再敢廢話!
而丁霆呂,則沒有立刻離開,留在了萬羅城。
他還要去調查段霆語安排的任務。
靈體!
超過了元嬰境的靈體,真的存在嗎?
丁霆呂皺著眉頭。
至于戰后萬羅城的喧囂,和他丁霆呂已經沒有任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