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血珠,隨意漂浮在虛空中,有些迷茫,它似乎在尋找存在的意義。
突然,血珠嗡嗡顫抖,猶如一只紅瑪瑙雕刻的小蜜蜂,剛剛層沉睡中蘇醒,要成為第一個飛向終點的沖刺者,它已經迫不及待!
誰都沒有察覺,一個剎那后,血珠如離弦的箭,直接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紅色軌跡,同樣沒有人察覺,這條淡淡的軌跡,悄然穿透了十幾個人的胸膛。
抵達到最遠處后,血珠違背了一切慣性,瞬間停滯在原地,它似乎跑錯了方向。
不過,不重要!
隨后,一個匪夷所思的拐彎,血珠又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紅色斑駁,猶如一個受了情商的少女,輕輕割破自己的手腕,那傷痕說不出的凄婉。
地面依舊充斥著凄厲的嘶吼,充斥著無法言喻的痛苦嚎叫,這里就是現實世界的地獄景象。
與此同時,血珠不停不歇,再一次原地掉頭。但這一次它沒有保持直線,反而是畫出了一個巨大的圓弧,仿佛一個孩童在對著月亮臨摹,那曲線與弧度很真誠,雖然不是那么完美。
城門外,始皇龍庭的強者還在嘲笑怒罵。
在他們眼中,楚宗的洞虛境簡直就是豬圈里待宰的畜生,所有人都在高呼命古生萬歲,所有人都在叫囂楚宗滅亡,所有人都在吼著趙楚滾出來受死。
這是一次諂媚者的狂歡,這是一場宣泄心中妒忌情緒的盛宴,一些觀戰者內心都充斥著落井下石的暗爽。
命古生手握著勝利的巨劍,宣告這一戰大獲全勝。
你楚宗留著這群半步玄始境又能如何?
還不是一群茍延殘喘的散修。
等他找到無常幻晶之后,這些人不過是狩獵場里奔跑的野獸,只是他命古生的玩物,僅此而已。
可惜,始皇龍庭的人太狂,他們比天上的云都飄的高。
他們忽略了一些細節。
楚宗的半步玄始境們,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楚宗那些被瘟疫折磨的洞虛境,突然就有很多人坐在地上,早已經停止了慘嚎。
他們更沒有察覺,一顆血珠早已經在楚宗的大地,用淡紅色的軌跡,編織出了一張不規則的巨網。
這巨網穿透了楚宗所有洞虛境的胸膛!
“圣尊,楚宗那些洞虛境,似乎……有些不正常!”
“他們竟然能安靜的坐著,這簡直匪夷所思!”
“可能,他們的靈魂已經干枯了吧!”
遠處,那些觀戰的修士們議論紛紛,在始皇龍庭的威脅下,所有人已經被嚇破了膽。
黃陵海五大圣尊,甚至已經在商議如何投靠命古生。
操控怨業瘴氣,這簡直令人絕望!
“趙楚小賊,你個膽小鼠輩,為什么不敢出來和寡人談談?”
命古生大袖一甩,聲音之響,滾滾如雷,震的人耳膜劇痛。
與此同時,那三面巨大的絕命鼓,也已經被祭到了天上,命古生終于要大仇得報,他要親自敲響趙楚的喪鼓。
“大、大帝……您、您看……”
可惜,下一個呼吸,那三個鼓手,突然轉頭,滿臉惶恐的看著命古生。
“嗯?”
這一聲驚呼,也使得全場震撼。
不知何時,三面鼓的背面,竟然是多了三個字。
沒錯!
之前每面鼓之上,都寫著一個字,三面鼓,組成了三個字 ‘亂’!
‘星’!
‘候’!
這就是命古生給趙楚準備的絕命鼓,在鼓面之上寫名字,明顯就是一種羞辱,明顯就是一種詛咒。
而此刻,每面鼓的背面,竟然也出現了三個字!
‘命’‘古’‘生!’
三個字,歪七八扭,宛如三張丑陋的鬼臉,說不出的觸目驚心。
全場震撼,所有人惴惴不安。
是誰寫的?
何時寫的?
這件事,細思極恐!
要知道,從前至后,三面絕命鼓都沒有離開過命古生的視線,這三個鼓手也都是命古生的心腹,他們絕對不會,也不敢如此去羞辱命古生。
一個剎那,全世界似乎都被定格。
命古生狠狠咬著牙,掌心的骨骼被內的嘎嘣作響。
他甚至都忽略了為什么楚宗內的洞虛境為什么不再慘嚎,他甚至忽略了皮永宏等核心長老臉上的譏笑。
而三個鼓手,早已經被嚇破了膽。
當然,更多的人其實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
怨業瘴氣依舊覆蓋在楚宗疆域內,橫沖直撞。
但詭異的是,前一息還痛苦不堪的洞虛境們,此刻或是在打坐,或是在緩緩活動筋骨,還有一些人怒目而視,已經在敵視著始皇龍庭。
他們恢復了正常,但唯一缺失的情緒,就是……痛苦。
種了怨業瘴氣詛咒的洞虛境,竟然沒有痛苦的表情,這本身就是天大的詭異。
“命古生,你帶著絕命鼓而來,是要給你自己送終嗎?”
戰況的變化之快,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命古生再蠢,此刻也終于察覺到了一些異常。
不正常。
楚宗的洞虛境,為什么沒有痛苦,隨著越來越多的修士清醒,他們臉上的表情,充斥著嘲弄,充斥著不屑于譏諷。
“你們……這……”
蔣明壽首先被嚇到魂飛魄散。
不正常,今日這楚宗太不正常,要說他們服用丹藥,也根本沒有道理,再厲害的丹藥,也不可能在怨業瘴氣的籠罩下,還能療傷。
“呼!”
“命古生,你就這么吝嗇嗎?”
“這么一點點的怨業瘴氣,還不夠我塞牙縫!”
眾目睽睽下,一個洞虛境修士微笑著,走向了怨業瘴氣最濃郁的地方。
他宛如一個貪婪的煙鬼,他狠狠嗅著怨業瘴氣,就宛如嗅到了天底下最香甜的草煙。
隨后,在眾目睽睽下,這個修士,就這樣突破了。
沒錯!
半步玄始境!
這個修士剛剛得到過無常幻晶碎片,他原本還要再修煉幾天才能突破,可如今在怨業瘴氣的恐怖壓迫下,坦然突破。
震撼!
所有人都震撼到無以復加,所有人都被詭異的氣氛刺激到開始懷疑人生。
“終于突破了,如果不是這怨業瘴氣,我還得苦修一段時間。”
“可惜,你命古生還是有些小氣!”
幾息之后,又一個修士突破。
嘩然!
終于,全場嘩然,所有人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好奇,所有人都瘋狂討論起來。
開什么玩笑。
楚宗竟然破解了怨業瘴氣,楚宗那些洞虛境,竟然在享受著怨業瘴氣!
那沉醉的表情不會騙人,那真真切切的突破也不會騙人。
“哼,楚宗區區破陣,也想圍困本皇子,簡直是貽笑大方!”
轟隆隆!
也就在這時候,之前一個被抓捕的皇子狂笑著破開了三角陣。
始皇龍庭方向原本被愁云籠罩,此刻人們終于露出一抹松懈。
還好,終于有一個皇子回來了,要不真是一敗涂地。
“滾回來!”
然而,這皇子還沒有跑出去一里地,便被迎面而來的一只漆黑色骨爪狠狠扣在掌心。
這一次,并沒有碎虛靈寶,也并不是什么精妙配合的陣法。
隨手一擊!
只是薛崇明的隨手一擊。
“啊,我為什么無法入虛!”
“該死,我感覺不到入虛的能力了!”
骨爪宛如捏著一只死雞,直接回歸楚宗,而這個皇子的咆哮,也令無數人震撼。
剝奪入虛能力?
這怎么可能?
“你也想逃嗎?”
“賞你個機會,哈哈!”
羅商古大袖一甩,放了另一個皇子。
皇子早已經被嚇破了但,他頭也不回的亡命逃去,同時其身軀直接入虛,哪里還敢大意。
可惜!
羅商古也平靜的揮揮手,一模一樣的漆黑骨爪,赫然是從虛空中出現,直接將這個逃亡者也抓捕回來,就如一只老貓在戲耍著可憐的耗子。
“小趙楚真是個麻煩鬼,又讓抓人,還不讓殺人,也真是煩惱!”
“還有好多事,我好想睡覺啊!”
小金剛隱著身,在絕命鼓上寫完命古生的名字后,又隱著身離開了。
命古生已經戰敗,接下來的事情,羅商古他們會自己處理好。
小金剛幫所有弟子完成了逆轉真血,他也給核心長老們留下了鎖獄典,讓他們盡量多抓一些半步玄始境,而且要活的。
敗了!
命古生被氣的老臉發青,他差點一口鮮血吐出來。
浩浩蕩蕩的大軍前來,被抓了三個皇子,人奴全部被楚宗所殺。
三面絕命鼓非但沒有給趙楚敲響,反而是成了他的失敗鼓。
可怕的是,這一戰從前至后,始皇龍庭都沒有見到趙楚本人。
這個青年就宛如隱藏在漆黑幕布后的一個魔神,他胸有成竹,每一次都能轉敗為勝,每一次都能化險為夷,簡直詭異。
命古生要迫切的回去,他要問問左丘南,為什么楚宗的人,會不怕怨業瘴氣,他真的慌了。
羅商古看著始皇龍庭潰逃的殘兵,很想追上去殺他個天翻地覆。
可惜,宗主有命令,不得干涉命古生發展勢力,更不可多殺始皇龍庭的洞虛境。
雖然他們滿頭霧水,但既然是趙楚的命令,也只能聽從。
誰又能想到,趙楚是害怕始皇龍庭的洞虛境死光了,沒人去突破半步玄始境,到時候他的殺生道還需要大量的人頭祭天呢。
當然,趙楚已經發布了鎖獄典,以后楚宗的弟子,多了一項特殊的任務……捕殺半步玄始境。
趙楚就如捕魚者,只捕撈大魚,那些魚苗,他可舍不得殺。
割韭菜,講究一個新老交替。
皮永宏得到了全新的丹方,如獲至寶,早已經跑回了密室,開始研究新丹。
結束了!
一場氣勢恢宏的大戰,以一個荒謬與詭異的結局結束。
黃陵海五大勢力的圣尊,急急忙忙來尋求同盟。
與此同時,整個蒼穹亂星海的人,全部要來投靠楚宗。
這一戰,楚宗之威名,隱隱已經蓋住了整個世界的鋒芒。
“老崩,這次,你能安心的種菜了嗎?”
一戰結束,最震驚的人莫過于山洪崩。
他的一切驕傲與自大,皆被轟擊到支離破碎。
看著嬉皮笑臉的紀東元,山洪崩只能無奈的抱拳一拜,隨后安安心心回到了自己的小茅屋,規規矩矩拿起了鋤頭。
開什么玩笑,隨手一擊,便將半步玄始境抓捕,誰能不怕。
山洪崩有一種預感……蒼穹亂星海的天,要發生巨變了。
蒼穹亂星海的一切,趙楚已經交代給了小金剛,況且有紫金葫蘆,趙楚可以和他隨時聯系,并不會出大亂子。
“我也該去第二幻境看看了,不知道王江杰那小子突破的怎么樣了!”
趙楚看了眼漆黑的第四幻境,隨后大袖一甩,肉身直接消融。
綠夜翡獅要徹底繼承昊天魔獅的血脈,還需要大量的時間,甚至這一次都不一定能跟著趙楚離開。
但綠夜翡獅依舊可以將虛魔殿的掌控權,徹底交代給趙楚。
他重新披上了白雙虹的肉身,一眨眼后,出現在了第二幻境。
簡直如夢幻一場,令人根本就不敢置信。
“陳歲陽!”
趙楚口中咀嚼著一個名字。
陳歲陽,混虛仙域的輪回境,仙尊級強者。
趙楚從幕重宮口中得知,當初轟殺幕重宮的輪回境仙尊,就是這陳歲陽。
而且這陳歲陽,也掌控著十幾個仙城,城主費澤宮都是他的手下,趙楚以后如果開戰,最大的敵人,就是這個陳歲陽。
至于幕重宮,他反而對陳歲陽沒有太大的怨恨。
這僅僅是立場不同,幕重宮只是恨當年他自己太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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