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恐怖的飛升壁壘,在緩緩融化,那火焰長柱,就如一根燒紅的鐵杵,狠狠捅到了豬油里面。
司門立知道那一戰的不少細節。
這火柱里的火焰,經過無上的特殊的淬煉,確實連飛升壁壘都可以融化。
等火柱周圍的罡風沒有威脅的時候,這些火焰便會留下一層火燒的巖石,待巖石通道冷卻之后,下屆的修士,便可以自由出九天仙域!
“我明白了,下屆那個渡劫境之所以沒有追來殺我們,是因為他要主持這該死的百轉奪天陣。”
火柱的炙烤之下,司門立一張臉沒有了血色,他盯著王江杰,咬牙切齒的說道。
一邊的左丘南早已經被嚇傻。
他一直還想算計蒼穹亂星海,誰知道對方圖謀的更加恐怖,竟然要重啟戰亂,重回混虛仙域,這簡直難以置信。
和下屆的螻蟻一比較,自己的謀算,簡直就如頑童過家家一樣可笑。
“不愧是司門一族,你知道的果然不少!”
王江杰繼續平靜的笑著,甚至頗有禮節!
與此同時,由于火焰越來越往,所有人都能看清楚下屆所發生的一切,在高塔之上,麻青劫白發飛揚,猶如創世國師,身影異常奪目。
“我記得,上一次戰爭,根本就沒有半步玄始境參與!”
司門立舔了舔被烤干的嘴唇。
在他的記憶中,下屆的修士修為孱弱,只有大量的渡劫境來施展燃神咒,那些半步玄始境,都是送命的角色。
可這一次看起來很古怪!
那些半步玄始境也參與到陣法之內,不過他們并沒有去施展燃神咒,而是施展神通,將燃神咒的火焰聚攏在一起。
就如雜亂的柴火,被繩子捆在了一起。
這樣一來,燃神咒的火焰沒有浪費,效果更強!
“戰爭過去了這么久,我們也總該得到一點點教訓!”
王江杰瞳孔動了動,表情不變。
司門立深吸一口氣,他突然發現,原來混虛仙域有些小瞧了這些螻蟻!
“螻蟻,你知道上一戰,你們是如何敗的嗎?”
突然,司門立問道。
“因為輪回境出現,所以我們敗了!”
王江杰淡漠的答道。
“不錯!”
“上一戰,渡劫境城主之所以被斬殺,是因為你們陰謀詭計太多,所以才被暗殺。”
“但這一戰不同,青仙城已經知道了你們的套路,你們再想暗殺城主,簡直是癡人說夢。”
“哪怕你們又衍生出了一些詭計又如何,沒有聽說過……一力降十會嗎?”
司門立突然一臉獰笑。
“如果在下猜的沒錯,仙官大人的計劃,是城主一怒,將這里所有人全部屠殺干凈。然后他再去下屆,將我們的渡劫境也斬了,這樣便一了百了!”
“畢竟,上一次戰爭,那個被斬的城主,是渡劫境初期。而今日的費澤宮城主,則是渡劫境中期的強者。”
王江杰分析道。
“看來你還不蠢,我就不信,一個區區渡劫境初期,能擋得住費澤宮城主的殺招,如果我判斷的沒錯,那個渡劫境剛剛突破,根基還不算太穩!”
“我奇怪的是,你們既然已經知道這一戰必敗無疑,又為什么要掙扎呢?”
司門立皺著眉頭。
“是啊,費澤宮城主很強,渡劫境中期,何其可怕,誅殺渡劫境初期,易如反掌!”
“但那又如何呢?戰爭才剛剛開始,一切都是未知,誰又能輕易決定成敗呢?”
“如果不試試,蒼穹亂星海依舊會成為廢墟。我們的族人,或許也已經被您和左丘南大人心血來潮斬了,橫豎都是死,我們為什么不反抗著試一試呢?”
王江杰突然轉頭看著遠處,臉上帶著誓死不悔的笑容,:
“城主大人,我們等候您多時了!”
轟隆隆……
也就在王江杰話音剛剛落下,一道尖銳的蜂鳴越來越近,遠處的虛空被劃出一道熾熱的匹練。
“城主,是城主來了!”
突然,有人一聲大喊,言語中充斥著激動。
轟隆隆!
轟隆隆!
雷鳴滾滾,震耳欲聾,空氣似乎都粘稠下來,這正是渡劫境修士身上,特有的雷劫真元氣息。
“哼,大膽飛升派,竟然禍亂我青仙城,你們在找死!”
雄渾的聲音剛剛落下,費澤宮便已經漂浮在火柱邊緣,他一張臉比鍋底還要漆黑,整個人已經怒到極致。
膽大包天。
竟敢在自己眼皮底下開啟戰爭,簡直是膽大包天。
“拜見城主!”
司門立與左丘南連忙抱拳一拜,其余那些仙使也連忙一拜。
傳音玉簡里,司門立已經和城主大概說明了一切,所以此刻也不用啰嗦的解釋。
“你們這群大膽的飛升派,竟然造反。老夫仁慈,并沒有將你等當豬狗對待,卻不知你們如此狼心狗肺!”
費澤宮怒斥一聲,氣的手掌顫抖。
“是啊,確實,您并沒有將我們當豬狗,理論上,我們該謝謝您。但有一件事,我們也想問問城主大人,我們憑什么是豬狗呢?”
“被同樣的人,承認是自己人,竟然是一種仁慈,何其可笑,何其荒唐。”
“城主大人,您知道嗎?因為你的一道命令,怨業瘴氣傾瀉到蒼穹亂星海,會造成百億生靈直接死亡,在您的眼中,我們這些人,真的就是螻蟻嗎?”
“或許,是的,我們就是螻蟻!”
“但抱歉,螻蟻也不愿意直接被踩死,我們必須要為自己的這條命,去爭一爭!”
面對恐怖的渡劫境,王江杰根本不懼,他上前一步,言語鏗鏘,直面城主,猶如一個無謂的書生。
“哼,一群白眼狼,無論你們有多少理由,都無法逃避這一次造反的罪孽!”
“所有人聽令,等老夫毀了這破陣之后,瘴氣山脈重啟奴隸制度,所有飛升修士,戴上枷鎖,不得踏出瘴氣山脈半步。”
“從今往后,只有奴隸,沒有飛升者!”
費澤宮大袖一甩,滾滾音浪蕩開,他的號令下達。
“遵命!”
司門立和左丘南連忙答道。
而王江杰等飛升派眾多修士卻睚眥欲裂,渾身顫抖。
奴隸制度!
他們的腦海里,又回想起了曾經脖頸上套著鎖鏈的歲月。
別說人格與尊嚴,你能活著都是別人恩賜,都是別人的仁慈。
“飛升者!”
“不為奴!”
城主話落,王江杰咬著牙根,這一刻,他滿臉青筋凸顯,整個人猶如一只憤怒的棕熊,隨后,他手臂狠狠在胸膛捶打了三下,歇斯底里的喊出了六個字!
嗓子嘶啞,甚至喉嚨被震出了鮮血。
但這一聲嘶吼,他不知道等了多少年!
飛升者!
不為奴!
這是多少代飛升者的夢想。
多少女修士,被摧殘到人不人鬼不鬼,淪為了你們這些權貴取樂的工具。
多少青年被你們當狗一樣關起來,互相纏斗,靠著殘殺同胞,才能勉強生存。
多少飛升者從來到九天仙域,膝蓋就再也沒有起來過。
又有多少人,受不了折磨,不甘的自刎而死。
這奴隸的鎖鏈,鎖了飛升者幾千年,如今又要重新套回來,誰能忍受?
奴隸鎖鏈!
這是所有飛升者的逆鱗,所有人的恥辱,所有人的無法洗刷的血與淚。
隨后,一道道嘶聲力竭的吶喊,猛地席卷而起,聲浪匯聚成颶風,連蒼天都被震裂!
在場所有飛升者都在歇斯底里的嘶吼,那些洞虛境一邊不顧一切的施展著燃神咒,一邊熱淚盈眶的嘶吼著,有些人哽咽到短短六個字都說不清晰,只是忘我的咆哮!
沒有一個飛升者能保持冷靜。
不為奴!
不下跪!
這是多少飛升者日日夜夜的夢想,他們就如牲口一樣被騙到九天仙域,做夢都想站起來,做夢都想重新做人。
“城主大人,你聽到了嗎?我們飛升者,絕不為奴!”
“司門立,左丘南,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放逐派,聽清楚了嗎?”
“飛升者,再不為奴!”
“我王江杰最后再告訴你們一次,你們給我聽好,仔仔細細聽好……”
“飛!升!者!”
“不!為!奴!”
王江杰狠狠捏著拳頭,渾身顫抖,由于捏著太緊,兩行鮮血從拳縫里流淌到地面,他瞳孔猩紅,雙目里含著熾熱的血淚。
鋪天蓋地的怒吼,令費澤宮都有些詫異。
他轉頭一看,上萬飛升者清一色瞳孔猩紅,那血淋淋的目光,就如饑餓了幾個月的餓狼,殺氣簡直能將人撕碎。
左丘南和司門立被嚇的一陣哆嗦。
滾滾殺下,竟然連瘴氣山脈的大地都震蕩出了層層裂縫。
“哼,一群螻蟻,有什么資格亂叫!”
“今日老夫就告訴你們,豬狗的喊叫,是何等可笑!”
隨后,費澤宮回過神來,滿臉殺意的看著那些施展著燃神咒的洞虛境。
他必須要阻止這一切。
費澤宮不愿意驚動輪回境強者,那代表了他無能,對他的名聲不好。
轟隆隆!
隨后,費澤宮大袖一甩,頓時間狂風大作,地面的塵土被席卷而起,天空中陡然出現了一道高達百丈之高的滔天颶風。
遮天蔽日,鋪天蓋地。
颶風內雷弧閃爍,宛如千萬柄鋼刀穿插,所有人都清楚,在這些雷弧之下,連玄始境都坑不住一招。
下一息,宛如一條滅世雷龍,費澤宮的渡劫境神通,狠狠朝著飛升者陣營落下。
司門立和左丘南掌心里全是冷汗。
“蜉蝣撼樹,何其可笑!”
隨后,司門立嗤笑著王江杰。
“蜉蝣或許不可能撼樹,但誰說,蜉蝣不會成長為巨蟒!”
而王江杰猛地抬頭,他瞳孔遍布著血絲,眼中只有歇斯底里的憤怒,根本就沒有懼怕那滔天的颶風雷龍。
轟隆隆,轟隆隆。
眼看著雷龍就要將人世間的一切碾壓成碎揉,眼看著飛升派一敗涂地之際,遠處陡然炸開幾道天地顫抖的巨響。
文言,不少人紛紛轉頭,看著聲音的源頭。
“那你是?困命獵場?”
一個放逐派舔了舔舌頭,目瞪口呆。
“不對,是渡劫境,是渡境界……糟糕,不是一道渡劫境氣息,好多……”
又有個玄使境角色慘白,他差點一屁股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