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云程沒當過兵,不喜歡上軍事論壇,但他是檔員,學過檔史。
延安期間,米軍觀察團來訪問,走后得出結果:八軍是他們看到的唯一能讓士兵吃飽的華國軍隊!有我們米軍兩分風范。
拋去米人的自吹自擂,我們不禁要問了:“難道讓士兵吃飽飯不應該嗎?”
這就要說到戰爭的勝負之道了。
除了士氣、訓練、戰略戰術外,任何一支能打勝仗的軍隊都極度重視后勤工作。
后勤是一切的根源!
然而,從古代至國黨時期,大部分的老式軍將都把軍隊視為自己的本錢,打仗就是做生意。做生意嘛,首先就得保證不折本,所以才會出現“友軍有難不動如山”,“風聲鶴唳逃命為先”。
由此,底層士卒便被當做了消耗品。別說營養了,飯都吃不飽,指望他們拋頭顱酒熱血才有鬼了!
遙想漢唐,再次點明初,華國人一直就是善戰的民族,但前提是他們要有應有的尊嚴和保障。
反觀我紅,后世人執議他們的精神,兩萬五、抗日、解放,好像他們就是憑著一股氣在克服困難,在咬牙戰斗。
其實并不盡然,大家忽略了一個問題。我軍在有限的物質條件下,后勤部門一直都在盡其可能的條件下給士兵提供最好的物質保障。
葉云程讀過一個案例,當時的后勤工作能細致到,一支部隊剛剛到達駐地,工作人員便馬上端上洗腳水。長途步行后泡熱水腳的好處不必多說了,光這態度就令人感動。
因此,珠玉在“后”,葉云程也見賢思齊。
而且他還有優勢,現在以自己掌握的條件,再艱苦有過草地爬雪山艱苦?只要物質保障上了,他們就只缺一樣東西——被武裝的頭腦!
恰恰葉云程就有一顆武裝的頭腦,他學就學了個像。
民眾們不是倒地了嗎?去人扶起來;
菜籃子不是掉了嗎?去撿起來裝好,反正都泥里撥出來的,洗洗還能吃;
雞鴨不是飛了嗎?去,給逮回來,實在逮不到就賠錢。
民眾們哪里見過這樣的軍隊,全部都傻了。
然后不知誰發一聲喊,帶動所有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菜籃子、雞鴨,甚至板車、挑子都不要了。
葉貴捧著一把銅板,愣愣地轉向葉云程,問:“少爺,追嗎?”
葉云程滿臉呆滯,不停在心頭默念:“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軍民漁水情啊!”
這時被葉貴一問,頓時尷尬不已,臉“騰”的下像被煮熟的蝦子,想也不想道:“追你個錘子,收隊!”
“噢……”
葉貴一頭霧水揣回銅板。
兵丁們其實也都是無所適從,剛才不過迫于命令不得不遵行。此時一聽收隊,便如蒙大赦,忙不撻跑回來。
唉……
葉云程短吁長嘆,改變觀念、改變華國,吾將上下而求索。
經過此次教訓,葉云程也不再追求一蹴而就了,任由趙匡兇神惡煞在前開道。
而這樣做的結果卻更讓葉云程沮喪,因為沒有兵丁胡亂出手幫忙,人們反而不怕了,好像覺得很稀奇,一路上都有人在指指點點。
還有無憂無慮的總角孩童,膽兒更大,竟然跟在國防兵后面綴著,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學起國防兵走路。
葉云程心里終于溫暖了一些,心道:還好還好,還有下一代!
隨著他們接進城門,太陽也慢慢落下,能透過門洞望到夷陵城里華燈初上,處處充滿了和平的生活氣息。
城門口,守門的當地壯班戰戰兢兢迎上來,都不敢盤問,只是請問老爺帶這么多人進城干嘛?
趙匡虎目一瞪就要斥責,葉云程擺手制止,嘴角微翹,隨意指著門洞里一處吊著大串紅燈籠的地點,道:“喝酒。怎么?不讓啊。”
“可是,可是……”
壯班掃了眼葉云程身后跟著的幾十個挺胸凸肚、手拿兵器的漢子,翕動嘴皮就是說不出話。
“別可是了,一邊去!”趙匡直接推開他,躬身道:“兵憲大人,請!”
“好,進城。”
李云程雖然覺得這樣不太好,有欺男霸女的嫌疑,但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是很爽。
眾人出了門洞,頓覺陣陣紅塵氣息撲面而來。
街道上人群如織,兩邊店鋪人出人進。
各式招牌幡子迷花了眼,呼喊聲、叫賣聲、乃至吵架勸架聲不絕于耳。
夔州衛的軍戶基本都生活在大山里,去過奉節的都極少,哪兒見過如夷陵這種處在水陸要沖的大城世面,包括趙匡在內均呆立無言。
還是貴哥兒見多識廣,一點也沒受影響,見兵丁們沒跟上,回頭喝道:“走啊,愣著干啥子?”
68個劉姥姥這才算回了神,哼哼嘰嘰跟上。
明代沒有宵禁,但有夜禁,屬于換湯不換藥,只不過時間晚一點,從一更天開始到五更天結束。
因此,一般城外或者緊挨著城門的都是勾欄之地。
葉云程正巧開了眼界,白天沒開門嘛。
一群鶯鶯燕燕立在二樓三樓,揮舞著手上的香帕,嬌呼不斷,“軍爺,來嘛!”、“前頭那位公子,一看就是人中龍鳳。奴奴喜愛琴棋書畫,包你滿意。”
葉云程立馬腦殼發漲,趕緊偷偷咽了一口口水,扭過頭不看。
沒辦法,當了好多天和尚,心頭那東西抑制不住,再看就要爆血管了。
他這邊消停了,可他的手下可丟了大人。一個個滿臉癡漢樣,瘋狂吞口水,有厲害者居然還撅著屁股,當場失態。
兵丁們的囧樣當即引來了更多的嬌笑聲,以及圍觀群眾的哄笑聲。
葉云程簡直無地自容,兩步沖到也呆瓜樣的趙匡身邊,一把揪過他脖子上掛的竹哨,“嗚嗚嗚”吹了起來。
葉貴是第二個反應過來的,立刻沖進兵丁群中開始拳打腳踢,“看你娘啊看,走,都走。”
幸好兵丁穿得都是胖襖,如果是盔甲,恐怕葉貴雙手難保。
趙匡被耳邊尖嘯聲驚醒,成為第三個反應過來的人,當時就臉色煞白,飛快加入到拉人的活動中。
可惜他沒顧及到長官,葉云程含著哨子呢。他這猛的一扯,差點把葉云程牙齒扯掉。
不過葉云程顧不得疼痛了,他現在只想早點離開這個事非之地。
一兩分鐘后,所有人被迫回魂,在葉云程急急忙忙的帶領下落荒而逃,又引起了一片哄笑聲。
葉云程跑動中羞憤欲死,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訓,狠狠地訓!你們不是精力多想女人嗎?老子要訓得你們見了果女都不感興趣。
眾人跑了很長很長一截路,又拐了幾道彎來到州衙附近,好不容易才甩脫了身后的吃瓜群眾。
剛要進去,便見到迎面走來一隊人。凝神一看,張之臨和兩個國防兵走在前面,秦拱明和張鳳儀帶著十幾個白桿兵垂頭喪氣跟在后面。
一個個都不省心,全在給老子丟人!
葉云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待秦拱明走近,劈頭蓋臉地斥道:“為什么要束手就擒?”
秦拱明訥訥無言,張鳳儀踏前一步代替回答:“兵憲,我們是怕給你惹麻煩。怕別人說你殺官造反!”
什么破理由,這點小事你就扯到造反上了!
葉云程立馬感覺張鳳儀黃鶯般的聲音不悅耳了,正要訓斥,王之臨湊了上來,低聲道:“良臣,他們是土司。”
“土司?”
葉云程先是怔了下,隨后便明白了王之臨的意思。土司不是漢人,“非我族類”這句話就足夠說明一切。但凡有什么事,都會被無限發大。
自己打了漢官可能大不了被斥、被罵甚至降級,但他們可不一樣,說不定就要往大案要案上走。
明白即理解,葉云程以歉意的眼神瞟了一眼秦、張二人,語氣蕭索道:“抱歉,是我不了解情況,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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