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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節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在場的老先生、嘉賓都出現了剎那的恍惚。

  隨即發出輕聲的贊嘆。

  潔凈的玉面有紅光縈繞,卻寧靜如混沌除開,若桃花源里落英繽紛,香飄眼眸。

  如被夕陽吻過。

  古人給這樣的玉取了一個極詩情畫意的名字,喚做玉面丹心。

  如一位膚質如雪的美女,穿上鮮艷如血的漢服,拎一壺美酒仰頭痛飲。

  驚鴻一瞥,卻能珍藏一生,玉中至美莫過如此。

  “喜歡呀?”

  商雅見秦淮傾身,眼神熱切。

  “特別喜歡。心潮澎湃。”

  秦淮點頭,對他來說,邂逅極品美玉的舒爽與暢快,應是世間極樂。

  “介紹一下,你是怎么尋到這塊美玉的。”

  陸斟大師催促道。

  一塊美玉在被尋到的途中,都會發生一個略帶傳奇的故事。

  如中華最著名的那塊傳國玉璽。

  聞言,須景潤了潤喉:

  “此玉是和·闐一位七旬的撈玉匠在凌晨七點找到的。

  那晚,他在山里的河灘上找玉,找了一宿,昏昏欲睡得實在撐不住了,就脫下衣服墊在河灘上睡覺,結果有一塊石頭硌得他不能安睡,惱怒的他把這塊石頭挖出來,手電筒一照,頓時驚呆了……連忙拿到河里洗干凈,一塊美玉,降臨世間。”

  眾人聽得津津有味,尋玉本來就是一件飽含艱辛、但異常有趣的事情。

  若無緣分,不會相見。

  這是尋玉翁口口相傳的俗話。

  若無緣,哪怕你在河灘上尋找半年,也找不到一塊好玉。

  但若有緣,那極品的玉料,會想著方法鉆出來。

  ——就像游戲里的抽獎,歐皇的尋玉體驗是非酋再長十個腦袋都想象不到的。

  當然,現在游客還是別想去找緣分了,河灘已經千瘡百孔,滿目瘡痍,耗費幾十個鐵鏟都未必能找到一塊中等料。

  “我也是托關系,千回百轉終于見到那位撈玉翁,那位撈玉翁平明七點用羊血占卜,才決定賣給我。

  此玉重一萬零八克,乃是上等的和·田美玉,其上的玉皮如烈焰燃燒,雖然分布不均勻,但給人一種燃燒的澎湃氣勢……”

  須景說話抑揚頓挫,給人一種享受。

  眾人皆是一邊欣賞美玉,一邊認真傾聽。

  能在有生之年一睹如此美玉,真是幸事。

  秦淮已經看得‘小鹿亂撞’了。

  這塊極品美玉,宛如一個鮮艷嬌嫩的出浴美女含羞帶怯的站在秦淮面前……

  “不過我找到這塊美玉,卻沒能找到能讓她更美的玉雕師。

  這是一個遺憾。

  不過,裴弟既然能獻出風雪夜歸人這樣神思巧匠的作品,那么一定認識那位頂尖玉雕師了,讓那位大師來雕刻這塊美玉,才是生逢正主。”

  美玉在老先生們這一桌展示結束一遍,最后放在廳中間的書桌上。

  須景站在書桌旁,須裴也在。

  “所以現在,老爺子們就猜一猜,這枚風雪夜歸人,到底出哪位能工巧匠之手?”

  須裴吊足了眾人的胃口。

  “北方第一玉匠南暉的作品?”

  聞言,須裴搖了搖頭。

  “蘇杭派扛鼎人蘇倧?”

  “也不是。”

  須裴繼續搖頭,見一群老爺子臉上的好奇之色濃郁了幾分,吊人胃口的興致更加高漲。

  “還猜什么猜,直接說!”

  杜瑞麟老先生眼睛一瞪,耿直的說道,他最不喜歡拐彎抹角的瞎鼓搗了。

  “我看別猜了,急著呢,到底是誰。”

  另一位老先生也催促道。

  “等等,我好像猜到了是誰。”

  陸斟突然站起來。

  “先讓我看看風雪夜歸人這枚玉雕。”

  陸斟提出了一個要求,須裴將風雪夜歸人小心翼翼的遞到陸斟手里,陸斟摸了摸,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看到這里,他就知道這位深藏不露的玉雕師是誰了。

  “大家請看,這枚玉雕運用的是平面減地法。”

  “所謂平面減地法,就是通過一系列我也看不懂的操作,達到我也說不明白的效果。”

  陸斟說得老臉通紅,頗有羞愧之色。

  這個技法真的太難理解了,他自詡在玉雕上的天賦出眾,可遇上秦淮所運用的玉雕技術,也是一臉茫然。

  “你們認真摸一摸,其實這塊玉佩上的一切線條,都在一個平面,只是這些線條的神奇組合,讓我們產生了錯覺。”

  “哎!剛才竟然都沒注意!”

  老先生們傳遞玉佩,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驚詫得不行。

  竟然真的全是平面線條,而且有些線條之間的間隔只有0.2㎜,已然達到了手工的極限!

  直到此刻,林迢和另三位玉雕大師也幡然醒悟。

  “我們也知道這枚雕刻這枚玉佩的大師是誰了。”

  三位玉雕師異口同聲的說道。

  “到底是誰?”

  幾位老先生被吊足了胃口。

  “到底是誰啊?神神秘秘的。”

  須景也有些著急了,連帶著后面的須寅清、林櫟、后面的賓客也一并干著急。

  四位玉雕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看了看秦淮,才一并開口:

  “那位玉雕大師,就是秦核舟。”

  “什么?”

  一時間,秦淮身上投來無數疑惑的目光。

  “秦老弟不是核雕宗師嘛,怎么會雕玉呢。”

  閻老先生第一個笑了起來。

  他不信。

  秦淮明明是玩核雕的,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年,能在核雕上有如此驚世駭俗的建樹就已經殊為不易。

  再去玩玉雕?

  還玩出林老弟和陸老弟都自愧不如的境界?

  不信。

  其余老先生也面露濃濃的狐疑。

  完全不信。

  中華的每一項技藝,都注定要花一生的時間來打磨雕琢,才可能達到頂尖。

  如閻老先生,浸淫核雕一生。

  如陸老先生,八歲開始品鑒玉雕圖錄,十三歲開始練習玉雕,幾十年如一日。

  再如杜瑞麟老先生,也是耗盡一生。

  沒有哪一門技藝,是可以走捷徑的。

  而且,玉雕與核雕幾乎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會不會是搞錯了?”

  有人弱弱的問道。

  面對這么多老爺子斬釘截鐵的質疑,連須裴都懵了。

  這枚玉雕,真是秦淮親手雕的?

  仔細分析一下,完全不可能吧?從核雕到玉雕,跨越的幅度真的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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