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婦拿出濕巾擦了擦泛著誘人光澤的紅唇，深吸了一口氣。
來罷，死磕就死磕，她繼續舉牌。
“第四十七號嘉賓出價一千萬，一千萬！”
主持人激動的重復了一遍價格。
“第二十三號又加價了，一千一百萬，一千一百萬！”
主持人口干舌燥。這兩個人真是神仙打架啊，你不退讓，我也犟到底。半點不考慮樹化玉的真正價值。
全場寂然，連藏家們都驚呆了。
不少玉雕工匠和藏家一臉秦核舟瘋了的表情。
樹化玉的價值，幾百萬就是峰值了。
強行加到一千萬，屬于沖昏頭腦、喪失理智。
然而，就在眾人以為這場鬧劇即將結束時，主持人略帶顫抖的聲音傳來：
“第四十七號嘉賓出價一千三百萬，一千三百萬！”
眾賓客明白了，這兩個人都是瘋子啊。
互相死磕，互相抬杠。
——這種情況，在一般拍賣會上都是少見的事‘故’，有可能導致流拍。
主持人暗暗捏了一把汗。
趙道元也捏了一把汗：“秦老弟是不是認識她，怎么感覺你們兩個有深仇大恨一般？”
趙道元看了一眼，面露思索，隨即腦補出了五十四集的弗蘭臺狗血連續劇。
“秦老弟不會是她的老相好罷？我可是聽說這小姑娘三十三歲了還未婚嫁。是不是跟你有點什么情愫，歡喜冤家？”
聞言，秦淮白了趙道元一眼，他根本不認識好么？但現在他倒想看看對方到底長什么樣。
望向后方，目光搜索四十七號嘉賓。
原來是這位……
此時，四十七號嘉賓正氣的臉色發白，銀牙咬緊，異常惱怒的抓住了座椅扶手，盯著秦淮釋放殺氣。
見狀，秦淮唇角粲然，沒有嘲諷，沒有輕視，只是想到了那截樹化玉，想到了腦海中的藝術設想，所以臉上肌肉情不自禁的舒展開來。
很快秦淮收斂了笑意，扭頭繼續舉牌。
“第二十三號嘉賓出價一千五百萬。”
第四十七號嘉賓本欲繼續抬杠，然而秦淮粲然解頤的一幕，讓她的好強心戛然停止跳動。
這淺淺的笑容……
是純粹的癡迷與熱愛，無意間通過笑意反應到了臉上、眸間。
對她來說，秦淮的這個笑容，比任何阿諛奉承都來得有感染力。
不競爭了。
她停手。
“一千五百萬第一次。”
“一千五百萬第二次……”
“一千五百萬第三次！”
主持人一錘定音，敲下錘后，還十分訝異，原本火藥味十足的競拍，為何突然啞炮？
不過，總歸是打破了記錄，總歸是沒有流拍。
“那么，恭喜我們的第二十三號，成功拿下這件樹化玉。”
主持人最后一錘塵埃落定，秦淮靠在了椅背上，閉上眼睛。
趙道元看了秦淮一眼，還有這種操作？
回眸一瞥色·誘·術？
這回眸一笑，省了幾百萬呢。
學不來學不來。
拍賣依舊在繼續，但秦淮再也沒有出手過了。
如果想要，他自己能雕，而且會比他們雕的更精美，還買什么？
除非是令他眼前一亮、極具創意的作品。
像薄胎玉器，然而本次拍賣，并沒有薄胎玉器……
無非就是‘墨玉昆吾，疏桐歸舟’這種帶一些詩意的作品，或者干脆是老生常談的‘松溪坐憩’、‘竹報平安’等小玩意兒，要不然就是‘觀自在’菩薩掛件。
最終，秦淮等到了第四專場，也就是‘小酌清泉’專場。
這一場拍賣，主持人出奇的嚴肅。
臉上肌肉繃緊，頗有些緊張兼期待。
以他多年的拍賣經驗來看，這件作品價格浮動可能會特別夸張。
或許漲兩三千萬，或許……直接引發爆炸式的競價，創下記錄。
未知才是最緊張刺激的！
故而他略為忐忑，臉部肌肉和眼皮都在輕輕顫動。
等候了片刻，服務生捧上來一套青玉茶具。
主持人掀開蓋在上面的素雅布帛，朗聲說道：
“相信不用在下多加介紹，諸位都知道最后一件拍賣品是什么了！
對，他就是秦核舟的新作：青玉夔龍紋茶具。
這套茶具，四盞一壺，皆為純料青玉，經由秦核舟技藝打磨后，全套茶具如同放在泉底被水流不斷洗滌。如同臨溪飲茶，小酌清泉。
眾所周知，如夢似幻的意境一直是秦核舟拿手的絕技，相信大家都有了解。
盡管潤澤儒雅的白玉一直是主流，但秦核舟卻是另辟蹊徑選用了青玉料。
從這套作品中大家可以感受到一種與白玉截然不同的透澈空青之美，如江底水藻般晶瑩剔透，生機盎然。
下面，廢話少說。
我們正式進入拍賣環節，拍賣委托價：三千萬。”
所謂人的名樹的影，秦核舟的名字冠上來，就相當于一篇三萬字的介紹。
許多藏家就是沖著秦核舟的作品才來參加拍賣會。
在此之前，他們肯定著重參觀了展品。
對于怎么出價，上限是多少，一定早有打算。
所以主持人稍稍提了兩句，便直接進入程序！
主持人話音一落，競價離開開始。
“第七十八號嘉賓出價三千五百萬。”
第一次舉牌便狂漲五百萬？
秦淮小小的驚訝了一番。
不過轉念也就釋然了。
三千五百萬雖然是天價，但在許多收藏家看來其實不值一提。
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藝術品的價值永遠沒有上限。
價值一千萬美元的吊燈，價值三千萬美元的油畫，鑲滿鉆石的U盤，三千七百萬美元的服飾，價值一億四千萬的瑞士百達翡麗手表……
億萬富翁的奢靡，可參考世說新語，‘石崇與王愷爭豪’。
——以蠟代薪，做錦步幛五十里，以競奢華……
此種事例，不可一一枚舉。畢竟享受藝術，是一個合格的億萬富翁的必修課。
第二次報價，依舊還是漲了五百萬。
到此，這件青玉夔龍紋茶具，成功的嚇退了不少躍躍欲試的藏家。
雖然剛才看展品時，這套差距的實用性、觀賞性、藝術性皆是頂尖，令他們眼前艷然璀璨，生出強烈的收藏欲望。
但看這兇猛的報價勢頭，恐怕最終拍賣成交價不低！
對身價低于十億的藏家來說，拿如此多的錢收藏一套玉器茶具，相當于大出血了。
故而他們選擇不出手，靜靜看著一群互聯網或者實業大佬玩耍。
秦淮扭頭看了看，趙道元還沒動作，可能他要等價格到一定程度，才會加入競爭。
所以……
依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件作品最終價格會停留在哪里，秦淮也預料不準了。
完全是懵的。
委托拍賣價三千萬。
但才一眨眼，價格已經竄上四千萬？
秦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