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祥和的一天悄然臨近結束。
秦淮站在二樓的落地玻璃窗前,看附近點點的路燈光芒打在綠樹上。
每天這個時間段,是他慎獨、三省吾身、放空身心、回顧一天的時刻。
秦淮靜靜的望著夜幕中的熒綠樹葉。
那片樹葉的氣孔應該在有韻律的呼吸著,像嬰兒般鼻翼翕忽,將葉表細小的塵土慢慢吹拂,好像清風拂過山崗,好像春風吹皺綠水。
泥土下,軟軟的蚯蚓小心的蠕動,在泥土中留下淺淺的濕潤分泌物,它擠開了一塊小沙礫,與一根菌落形成的白毛擦肩而過……
世界是如此精細,萬象紛呈,群魔亂舞,可又井然有序的運轉不休……
秦淮心情一片寧靜,任它紅塵滾滾,我自清風朗月。
容易靜下來,容易守住寂寞,是藝術家最大的財富。
如此,才能保持入世的洞察力,堅守出世的本心。走得更遠。
不是有句話叫做:與大眾聯系的越寬,藝術之路就越窄嗎?
秦淮將一直恪守這句話。
拉掉窗簾,秦淮走進臥室,突然發現床還沒修好。
修理的話會遇到商雅這個阻力,所以修床是不可能修的,只能給商雅暖暖床這樣子。
秦淮于是推開商雅小姐姐的臥室。
推開門的一瞬間,商雅從被窩里探出腦袋。
紅紅的吻唇,繾綣的臥蠶,長發黛梳,被浪下的圓潤曲線,誨…淫治容,如此嫵媚,豐…滿的如汁水一般。
“洗個澡都那么久?快來!”
商雅對秦淮沒有一點點防備,眼泛秋水,輕抿嘴唇,飛鳶煙雨。
射影的明眸善睞千回百轉,只是一眼,秦淮心中不知走過了多少個春秋,亦好似變成了一只孤鯨,落于歲月,沉于海底……
秦淮躺下。
商雅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把雪蟬白腿搭在秦淮身上,像蛇纏繞獵物般,慵懶的抱著秦淮。
——少女身體好韌性。
“一直羨慕你這樣的生活,早上習字,白天做手工藝,晚上看書讀詩,這么優雅細膩的生活方式。”
商雅語氣中帶著絲絲懶散與閑適:
“想起一段話:當你盯著電腦玩游戲時,阿拉斯加的鱈魚正躍出水面;
當你愁眉發呆時,梅里雪山的金絲猴剛好爬上樹尖;
當你擠地鐵時,西藏的云鷹直入云端;
當你與上司爭吵時,尼泊爾的背包客已端起酒杯圍在火堆旁暢談。
這個世界,有一些穿高跟鞋走不到的路。
有一些噴著香水聞不到的空氣。有一些不拿起雕刻刀,就邂逅不到的美麗。
一定有人按照你夢想的方式生活著。
小哥哥就是那種夢想中的人兒。”
秦淮微微笑了,今天商雅的騷話真多。
又是謄詩,又是說雞湯的,突然少女了起來。
“突然發現,剛才那句話可以寫進紀錄片里的!
還有你上次說的‘你應該有個愛好,拯救你孤獨的靈魂’也要重點標出來。”
商雅心心念念的籌劃著,這一部紀錄片,要把真正的藝術美和藝術家的世界觀、審美觀、生活態度都融合進來。
而寫的文案,則要與秦淮小哥哥的藝術品琴瑟和鳴,才不算辜負了秦淮小哥哥的技藝。
商雅暗暗捏拳,勢必要把這件事做得最好。
“嗯,挺好的,既不晦澀,也不賣弄,文案雅俗共賞。”
秦淮被商雅壓得頗為無奈,身體動彈不得,但卻忍不住夸贊。
商雅想的每一個素材,都配上了極好的文案,他不能再滿意了。
真真是賢內助。
“你身上好香。”
秦淮仰面躺著,心猿意馬的說道。
“是少女的體香哦,少女吃起來如糖一樣甜,你要嘗嘗嗎?”
商雅忍不住開始口花花的撩了起來,笑得雙肩抖動。
她知道秦淮一般是不為所動的。
但又莫名有點小期待,希望秦淮霸道的把她摁在身下,用極帶侵略性的目光,粗魯的……
那真是帥爆了!
——然而秦淮真的翻過來壓住了商雅,一只手臂撐在商雅枕側,另一只手輕輕沿著商雅身上白襯衫的領口往下游曳。
“嘗哪里?”
商雅瞳孔縮了縮,猛得咽了咽口水。
‘啊啊啊……我沐浴在小哥哥野獸的目光中無法脫身,在小哥哥腦袋里,我一定被脫得干干凈凈,沒有任何隱私可言了。’
商雅腦子中全是戲,臉頰紅透。
“嘗哪里?!”
秦淮微微蹙緊眉的時候攻氣太足了,讓商雅覺得渾身舒暢。
“鎖骨……肩窩……”
這兩個地方應該好適應一點,商雅美眸漸漸的閉上,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那好。”
第二天。
在京城的一件高檔小區里,一位穿著睡衣的女孩下樓取牛奶,順便帶走樓下的雜志,她記得今天《中華工藝美術月刊》要發行今年最后一刊。
作為一位中央美院的書畫類學生,這是她必看的雜志。
每年最后一刊,總會厚上三分之一,內容充實不少,整本雜志都是采用優質紙張彩印的,三十來頁卻有五十頁那么厚,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無論是畫質、紙張,還是內容,都適合典藏于書架。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能臨時把我們院長的封面擠走。”
女孩撇了撇嘴,她們院長入選年末刊封面,同期候選者無人能出其右,但據說后來添加了一位新面孔,所以雜志社果斷選擇了另一位!
院長當時在聊天群里也是懵的,雖說后來院長表示他的封面推遲到了一月刊,但對于她們這些學生來說,心里還是要些芥蒂的。
必須要認真瞧一瞧,到底是何方神圣,何德何能!?
拿著牛奶、《中華工藝美術月刊》和一些其它雜志,少女做電梯上樓。
把一撂厚厚的雜志全部放下,才拿起《中華工藝美術月刊》瀏覽。
第一眼。
少女瞳孔猛得縮緊,緩緩皺眉。
怎么請了一個男明星當封面?有病罷?這可是工藝美術刊!
不對。
如果細看的話,會發現這個封面青年臉龐有棱有角,眉宇間散發著經過時間發酵過的優雅,這是藝術家的氣質嘛。
而且,中華工藝美術雜志社選封面,一直以專業嚴格聞名,哪怕是炒作得再厲害,你作品含金量不夠,說不上話,雜志社一樣不鳥你。
所以封面中的帥哥哥……
不過這么年輕登上封面,怎么說都不可能的!
最年輕的都有五十多歲,眼角會有皺紋,而封面上這個……三十歲?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閨蜜激動得拔高了音調的聲音:
“曉佩,我跟你說……我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