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楊木雕主要用于藝術欣賞品,因此雕工非常講究。
哇哦,黃楊木啊……
好期待,不知道大師會雕什么呢?
鑿粗坯是個技術活,陸子安依然是老規矩,拿起平刀就是干。
旁邊不少老前輩都瞪大了眼睛盯著他瞧,胡須都一抖一抖的,卻到底還是沒說話。
畢竟這是切磋,無論建議還是點撥都是不允許的。
楓瑞正在描形,這是精細木雕,描形是一種必經的過程和必具的功夫。
與之相對的是陸子安根本連筆都沒動一下,直接換柄刀就開始掘起了細坯。
這種習慣在外人看來就是沖動行事,很多人都搖了搖頭,將目光轉向了楓瑞。
楓瑞沉穩地勾勒著線條,頭都沒抬一下。
陸建偉瞅瞅楓瑞,再看看自家兒砸,瞪大了眼睛,恨不能上去戳他一手指頭。
但是陸子安卻對外界的變動一無所覺,他的刀法圓轉流暢,木屑簌簌飄落間,露出了黃楊木天然的黃潤溫厚。
四下寂靜,空氣中屬于黃楊木獨有的香氣很輕,很淡地飄散開來。
雅致而不俗艷,那是一種完全可以用清香來形容的味道,讓人心曠神怡。
周圍觀看的眾人都不禁放松下來,看向陸子安的目光多了一絲贊許。
風吹屁屁涼打賞了一架飛機!
風吹屁屁涼:大師能不能把這木雕賣給我啊!我喜歡黃楊木!
樓上的沒聽到主播說嗎,不賣!
難過……我也好想要。
想要+10086
隨著刻畫的深入,一尊觀音已經漸漸呈現在眾人眼前。
陸子安的造型非常嚴謹,并追求精美細致,各種刀具在他指間翻轉,他甚至都不需要低頭去看,指尖劃過就能精準地拿起他想要的那一柄。
觀音長身玉立,赤足,身披天衣,高挽發髻,胸垂瓔珞,右手捧經卷,左手攏衣角。
不過寥寥數刀,人物形態被表現得淋漓盡致。
身形微側轉,衣袂輕揚,于不經意間顯露出神采。
刑國勝都忍不住走近了幾步,看著那慢慢顯出輪廓的木雕激動得心臟都跳動得快了幾分。
為了刻畫衣紋的繁復及華麗,陸子安運用了圓雕、鏤雕、浮雕各種技法,將衣衫的質地、垂感等都很好地表現出來。
而觀音的面容他則留到了最后一步,他換回了平刀,利用平刀的豪放將觀音的面容描繪得極為古拙。
不少老前輩交換了一個眼神,各自暗暗地點了點頭。
陸建偉覺得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呼吸在加重,血液的運行在加快。
他努力地壓抑自己,才忍住涌上眼圈的熱淚,他用激動的愛撫的眼光,驕傲地看著陸子安。
這是他的兒子!
陸家,后繼有人了!
子安眉眼淡然,當刀鋒輕而緩地從木雕上劃過,一尊黃楊木觀音已經雕刻完畢。
木雕面容安詳,微合雙目,如入物我兩忘之境,澄明一片。
經過細刀密片的打磨,人物肌圓骨潤,體態呈“S”型,莊嚴中不失女性的嫵媚。
那精美細致的衣衫則成了此雕像中最精彩的部分,吹動碎屑,衣角仿佛在風中颯颯翻飛。
“好!”連刑國勝都忍不住大聲贊嘆,雙目迸發出懾人光彩:“好刀法!”
“好啊!”一位老前輩顫巍巍走上前來,細細觀摩:“七分天成,三分雕刻,利用木料本身的紋路形成衣紋,果然獨具匠心!”
楓瑞盯著那尊觀音看了數秒,再看看自己連描形都沒做完的木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放下了畫筆,苦笑道:“你贏了。”
666,這觀音絕了!
哚哚哚打賞了一架飛機!
另一位老前輩則捋著胡須嘆道:“最難得是神韻,此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其他人自然都是贊譽不已,連刑家眾弟子也對陸子安很是欽佩。
不說別的,光陸子安露的這一手就夠他們受益良多。
當然,除了陸皓。
他死死地盯著那觀音,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怎么可能呢?
明明他派的人前些天都在直播間里罵過陸子安,反饋回來的信息也是陸子安雕的根本是些垃圾玩意兒,所以他今天才特地想讓他出個丑。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難道……
他憤恨地瞪著陸子安,咬牙切齒:“是你,你故意害我的是不是!”
陸子安冷漠地看著他,嗤笑道:“我害你什么了?”
“你故意裝的自己什么都不會,就是想踩著我出風頭!是不是!”陸皓越想越對,陸子安是不認識卓鵬的,如果不是他請卓鵬來參加他的拜師大典,陸子安根本沒有跟卓鵬搭上線的可能!
“風頭?”陸子安慢條斯理地掃了掃浮屑,挑了挑眉:“你指的是這切磋?我不覺得這算什么風頭,不過是讓大家對我放心而已。”
可是這樣一來,卓鵬的壽禮怎么也不可能給他師傅了!他要怎么辦!
陸皓越想越氣,越想越急,臉脹得通紅,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們爭吵的時候,其他人也在打量著他們。
其實他們這對堂兄弟,五官長得還是有些相似的。
陸皓年紀小些,長方臉,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露出一雙燃著怒火的眼睛;一米七五的個頭,平時穿戴也比較時尚,跟陸子安站一塊的時候常常都是他更引人注目一些。
而陸子安因為比陸皓高些,所以看上去略顯單薄,濃眉薄唇,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大概是長開了些,眉眼清冷的樣子看上去比陸皓成熟很多。
尤其是他這兩年一直宅在家里,捂得有點白,頓時把陸皓比得跟個焉了巴唧的腌白菜似的。
短暫的寂靜過后,見陸皓沒再吭聲,其他人便紛紛圍攏過去。
“建偉啊,你這教的不錯啊,你看你如今也沒動手了,要不我把我孫子送去,你也幫著照看點?”
“子安哥,你剛才這鏤雕是怎么拐進去的?我一直看著呢,就是沒看明白,你這……”
“……”
陸建偉被人堵得嚴嚴實實,腦子嗡嗡的響,不知道怎么辦好了。
“等一下。”陸子安站了起來,微笑道:“刑大師,我們這切磋……”
刑國勝笑了起來,額角皺紋舒展:“當然是你贏了,放心,雖然之前沒有說好,但是彩頭確實還是要有的……”
等的就是你這一句!
陸子安斂了笑,認真地道:“那請刑大師將陸皓逐出師門。”
陸皓猛然抬起頭,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