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是可以談的,但這次的會談有個前提和基礎,就是對于此前的一些分歧,福克公司必須做出一些讓步。這也可以理解,如果你們還是堅持之前的條件,堅決不肯讓步,那這次的會談又有什么意思?
所以,陳耕沒跟安東尼·福克客氣,上來就向他問道:“福克先生,上次我的幾個條件,你們考慮的如何?”
安東尼·福克早有準備,點頭道:“當然,您走后,我們內部多次討論過,已經達成了多項共識。”
陳耕點點頭,做了個“你請說”的手勢。
安東尼·福克道:“首先,既然您投資了全新一代F28項目,那么您自然可以享有新一代F28的知識產權,具體的比例,我們可以找精算師精確計算。”
陳耕點點頭:“我沒意見。”
不是說陳耕出資多少就占有整個項目多少比例的知識產權,人家福克公司不但出了錢,還拿出了這一代的F28以及研發人員、研發體系呢,這些都要算在成本里面,打個不太準確的彼方,如果整個項目的研發經費為10億美元,陳耕出資5億美元,看似占到了總出資額的一般,但實際上他能占有全新一代F28整體產權和專利的三分之一就可以偷笑了。
安東尼·福克這才松了一口氣,緊接著說道:“除此之外,我們可以將一部分機身組件的生產任務交給您在華夏投資的企業,但就像您說的,價格方面必須比我們目前的合作伙伴更有優勢。”
“當然。”陳耕再次點頭。
既然陳耕在全新一代F28這個項目當中占了股份、可以分紅,他就必須在保證產品質量的前提下想盡一切辦法降低整體成本,這一點毫無疑問。
“至于您說的獨占華夏市場這一條,恕我們無法同意,”安東尼·福克深吸了一口氣:前面的只是開胃菜,現在要談的才是戲肉呢:“不過我們有個建議。”
“哦?”陳耕點點頭:“你說。”
“我們共同開發華夏市場,利益共享。”
竟然想要跟老子共享華夏市場?!
望著安東尼·福克,陳耕漸漸的、緩緩的笑了起來:“福克先生,或許你不是很清楚我在華夏的能量,既然這樣,那我就直說了吧,只要我發了話,福克公司就別想在華夏賣出去哪怕一架飛機,你信是不信?”
安東尼·福克繃著臉,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對于陳耕的這番話,他半信半疑,不認為陳耕在華夏當真有這么大的能量,可半信半疑是一回事,自上次陳耕從荷蘭離開之后,福克公司立刻啟動了調查程序,開始調查陳耕在華夏的能量,調查的結果讓福克公司大吃一驚:費爾南德斯·陳竟然是華夏官方聘請的、華夏與歐美等國家進行經貿和技術合作的總顧問!
就跟“參謀不帶長,放屁都不響”一個樣,顧問如果不帶個“總”字,根本沒人愿意正眼搭理你,可如果顧問前面帶了個“總”字,那可就了不得了,那能量、那影響力,那可是真能嚇死人的,如果是一個國家在某一層面的總顧問呢?
安東尼·福克覺得陳耕固然是在吹牛,以福克公司的能量,如果鐵了心要開發華夏市場,怎么可能一架飛機都賣不出去?
可話說回來,如果費爾南德斯·陳當真是鐵了心的阻止福克飛機進入華夏市場,以他與麥道公司的良好關系,福克飛機的想要在華夏獲得一個不錯的市場占有率,恐怕也很難。
“……好吧,”定定的望著陳耕,確認陳耕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安東尼·福克深吸了一口氣,拿出了plan
B:“既然這樣的話……費爾南德斯先生,我們同意您在華夏建全新一代F28總裝工廠的事宜,但這家工廠必須是我們雙方共有。”
“這個……福克先生,您可能不是很了解華夏的投資政策。”
“嗯?”
安東尼·福克挑了挑眉毛,言外之意:這有什么關系?
“華夏此前是一個和蘇聯一樣的社會主義國家,一切都是國家所有的,這才剛剛實行改革開放政策沒幾年,”陳耕摸了摸鼻子,給安東尼·福克解釋道:“所以一方面,他們想盡一切辦法吸引外國投資者去華夏投資,另一方面,他們對外國投資者的在華投資行為做出了一些比較苛刻的、在很多人看來無法理解的規定,比如他們規定,不允許外商在華夏獨立投資、完全占有企業的股權,只允許外商與華夏的企業組建合資企業,而且華夏一方的企業必須在合資企業當中占據超過50的股份。”
事實上一直到1986年,第一架外商獨資企業才在華夏正式成立,這一事件也被認為是華夏改革開放進程加深的標示性事件,也是在這一年,認為自己的利益可以得到充分保障的外國企業開始大批量的、蜂擁而入,大筆的投資華夏,直接造成了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那次經濟過熱和膨脹。
“還有這樣的事情?!”安東尼·福克的眼睛都瞪圓了,他簡直無法理解:“也就是說,不管我們拿出多少錢、多少技術,持股比例都不能超過50?”
“是的。”
“哪怕是三個股東、四個乃至更多個外方股東,這些外方股東的總持股比例也不許超過50?”
“沒錯,”陳耕聳聳肩:“就是這樣。”
安東尼·福克的臉色有些變了,他不認為陳耕會在這個問題上撒謊,也就不得不不得不考慮一個問題:如果華夏的投資政策當真這樣規定的,那么,如果福克公司在華夏投資F28的組裝工廠,將如何保證自己的利益?
相信華夏程度的承諾?
別逗了!
在西方的這些資本家們看來,國家和政客是最靠不住的,只有自己手里的錢和自己的影響力才是最可靠的東西,但是……
安東尼·福克忽然一下子反應過來:“費爾南德斯先生,這不對啊。”
“怎么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