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那個馬賽克人?那個馬賽克人,似乎是被陰兵給封印的,兩者到底有什么關系?整件事越來越撲朔迷離。
幾人離開沙城前,陸真人一勾手指,整個沙城立刻化成一片火海,火光就這樣跳躍在陸真人的臉上。
他們呆看火海,佇立良久,直到陸真人說了句“走吧”,眾人才默然離開了。
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畢竟這件事太沉重,誰都一時接受不了現實。
天黑時,幾人到了和沙城最近的由城,果不其然,這里也被攻破。城里透出陣陣喊殺聲,修士正和陰兵巷戰。
幾人對視一眼,陸真人率先沖進城去,林濤緊隨其后,轉了幾條街巷后,陸真人忽然頓住。
林濤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這一看也有些意外,和那些陰兵打斗的不是修士,是那個馬賽克人!
馬賽克人比上次林濤見到,更加強大,和百倍于己的陰兵戰斗,也不落下風,反而把陰兵屠戮殆盡。
林濤不禁猜測,要是那女尸來了,和眼前這馬賽克人誰高誰低?
那馬賽克人沒殺死一個陰兵,就將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吸進體內,每吸進一次,都更強大一分。
轉瞬之間,那群陰兵就死光了,馬賽克人微微喘著氣,目光轉向他們,略微點了一下頭。
這一個動作可把幾人感動壞了,這是友非敵啊!
解決完這些,那馬賽克人遙望天邊,作勢就要走,林濤趕緊攔住他:“我有事想問你。”
馬賽克人把他推開,又嘰里咕嚕的說了一堆,手指了指天上,林濤一個字也沒聽懂,只一個勁兒的搖頭。
林濤一看他,對自己也沒有惡意,就大膽了一些,手舞足蹈的描述問題。但是,那馬賽克人只是搖頭,不懂,突然一手把他抄了起來。
尼瑪,林濤咯噔一下,那馬賽克人的手臂就像生了根,任憑他如何掙扎,都擺脫不了。
接下來,他忽然召喚出一道一人多高的門,那門突破了物理限制,像氣泡一般,從地底冒出來。
那馬賽克人環著他,直接走進去,林濤心臟突突的跳,回頭一看,那門又緩緩的沉了下去。陸真人和周靈繡等人的身影漸漸抬升,最后完全消失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感覺能有一二刻鐘,那門又緩緩升了起來,馬賽克人夾著林濤出來,把他放在地上。
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林濤環視一圈,這是一間怪異的房間。正中間,擺著一個半大的沙盤,那馬賽克人沒理會他,自顧自的走到沙盤前,將沙城和由城兩地的黑旗推倒,插上一只小紅旗。
他在排演和陰兵的作戰?
馬賽克人重新推演沙盤,不時還回頭,和林濤交流兩句,可他說的話依舊令人難懂。
林濤不由走進沙盤,也凝神觀察起來,整張沙盤上,幾乎有相當一部分的城插著黑旗。
紅旗也僅有沙城和由城兩座,不過這兩城,現在一個化成灰了,一個變成空城了。
馬賽克人不關心這個,他只在乎屠殺那些鬼物。
“我也不能總叫你馬賽克人,你得有個名字吧?”林濤試著和他交流,似乎他能聽懂。
那人四周看了看,找出紙筆,竟然寫了兩個字:“殺賊。”
“這是你的名字?”
那人點點頭。
“呃……好吧,既然你能聽懂我說的話,那以后我就直接和你說了,你為什么把我帶到這里,這里是什么地方?”
殺賊想了想,寫下:“祖先的地方。”
“你把我帶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林濤又問。
“救你。”
殺賊寫完這兩個字,突然表現的十分痛苦,他勉強走到一旁坐下,撕開上半身的衣服,露出半截身體。
林濤一看,多多少少吃了一驚,那半截的身體,被利器生生的穿了一個洞,洞口還冒著黑氣。
“嘶!”
林濤看了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顯然不是普通的傷口,如果這傷口在他身上,恐怕早就掛了。
他給這馬賽克人看了看傷勢,用真氣幫他療傷,驚訝的發現,這馬賽克人竟然可以吸收他的真氣。
這時,他也隱約掌握了這馬賽克人的秘密,通過之前的那幾場戰斗,那些死國的陰兵,真氣對他們基本無用,只能依靠手心的黑色符號符咒來對抗。而這個馬賽克人,屬性似乎介乎于陰兵和人類之間,既可以吸收真氣,也能夠有效的和陰兵戰斗,看來他就是那些陰兵的克星無疑了。
半個時辰后,黑氣擴散基本抑制住了。林濤讓那馬賽克人躺好,不大一會,他就睡了過去。
這期間,林濤在這間屋子里逛了一圈,也沒找到門和出口在那,這屋子好像是完全封閉的。
當天晚上,殺賊醒了以后,林濤開始追問他那群陰兵的來歷,還有死國到底是什么?
殺賊也不瞞他,有什么說什么,連著手勢帶寫字,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講了一遍。
林濤連猜帶問,才算是勉勉強強的把這一切弄清楚了。
當然他是站在殺賊的角度,看待整件事情的,所以只能看到部分真相。
久遠歲月以前,那時的人族還十分的繁榮,遠遠是現在的成百上千倍不止。
人族當中的一支,為了追求舉族成仙,用了數百年的時間,幾代人的傳承,制造了一個巨大的陣法禁制。
陣法禁制成功以后,舉族歡喜,都以為成仙的追求近在咫尺了。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啟用大陣的那一天,大陣發生了強烈的反噬,不僅整個部族的人變得不人不鬼,還沒有辦法轉生,處于不生不滅的狀態。
這就是死國和陰兵的來歷,他們都是無法轉生的介于人類和鬼之間的生物。
而多年來,殺賊所屬的族群,一直在獵殺這個族群,用他們自己的話來說,賜給他們以解脫,讓他們重新進入輪回。
在他們看來,這是恩賜。
經過數百代人的爭斗,殺賊所屬的族群,被消滅殆盡。殺賊是他們族群最后的一員,被俘虜后,鬼族人將他封印于陶罐中,本想作為戰勝的象征,永遠的留存下去,卻沒想到半路殺出一伙人,重新打開了封印。
后面的事林濤就都知道了。
“你打算怎么做?”聽完殺賊的敘述,林濤問道。
殺賊指了指沙盤,用他能聽懂的語言道:“我們的部族已經不在了,只剩下我了,我現在能做的就是解脫所有的鬼族,這是我活下去的意義。”
“憑你一個人能做到嗎?”林濤懷疑的問。
殺賊沒說話,在紙上寫了一個字:“能。”
“你就這么有信心?”林濤又問。
殺賊點點頭,咕嚕咕嚕的說了兩句,然后解釋道:“我是我們部族最后的成員,我不能給我們部族丟臉,讓我們部族失去榮光,解脫鬼族,是我一生的使命。”
林濤沒再問下去,殺賊又道:“現在,這一段時間,我沒辦法召喚出門了,你要在這里住一段時間,一個月后,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林濤現在最關心的倒是周靈繡他們,于是問道:“我的那些朋友,他們不會有事嗎?”
殺賊搖頭道:“如果他們沒遇見鬼王的話,就不會有事,那個仙人,會保護他們平安。”
鬼王?怎么又出現一個鬼王?林濤皺著眉頭問:“鬼王又是誰?”
“就是你見過的那個黑木棺槨,那里面盛裝的就是鬼王。”
“你見過鬼王,或者說你和鬼王戰斗過嗎?”林濤又問。
殺賊道:“沒有人能戰勝鬼王,沒有人能殺死鬼王,鬼王不受輪回的限制。”
林濤越聽越迷糊,“你剛才不是說,你要殺光所有鬼族嗎?如果沒人能戰勝鬼王,他們為什么還要怕你?”
殺賊指指自己:“他們沒辦法找到我,我在暗,他們在明,我在陰影中,他們在陽光下,只要我活著,我就可以一點點的蠶食他們。當最后只剩下鬼王,我的使命就完成了。”
他說完又看向林濤:“你將我解救出封印,你是我的恩人。”
林濤不好意思一笑,他那純屬瞎蒙,于是道:“實話告訴你,我救你純屬意外,純粹偶然。”
殺賊道:“我們族人只看重結果,不看重過程,在乎你做過什么,不在乎你因為什么而做。所以你救了我,按照族里的規矩,我必須報答你。”
林濤上上下下看了他一圈,穿的破破爛爛,房子也破破爛爛,說:“你算了吧,就你這生活條件,我看著都心酸不已,別說是報答我了,你能自己活好就不錯了。報答的事,就算了吧。”
殺賊說什么也不答應,道:“獵族重視榮光,而不是生命,更不是財產。但我沒有財產給你,我只能給你這個東西。”
說完,他指間燃燒起一團紅色火焰,就在林濤的額頭印堂之上畫了一個古怪符號,符號畫完,立即融進了他的皮膚里,消失了。
殺賊道:“現在,我把駕馭鬼族的重任交給你了。”
林濤聽這話都要哭了,“你別啊,是不是我還要幫你去找那些鬼族的麻煩?”
殺賊道:“就是這么回事,不過你現在后悔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