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濤乘在黑馬背上,望著一片蒼茫大地,根本不知路在何方。
他像是一個幽魂,游蕩在茫茫無盡的原野上。
黑馬正朝著一個方向奔跑,不知是老馬識途,還是隨著性子漫無目的的瞎逛。
林濤希望是前者,那樣能給他帶來活下去的希望,或者支持他活下去的機遇。
“子彈頭”緩緩的停下來,埋頭在地上啃著紫色的草。
這種丁香花似的紫色草,遍布整片原野,形成一片紫色海洋似的奇觀。
“子彈頭啊,你把我帶到這里來是干什么的?”林濤不指望黑馬能開口說話。
但一路上玩命似的狂奔,沒有說話的感覺,讓他忍不住自言自語起來。
果然,黑馬噴著響鼻,晃了晃馬頭,繼續埋頭吃草。
“你不會是停這里加油的吧?”林濤在一旁和黑馬搭訕。
他還指望黑馬能給他一點提示。
但黑馬繼續埋頭吃草,頃刻間,就啃光了一片草地。
林濤看著這片海洋似的草地想,這該不會是某種神奇的藥材吧?
反正他在小說里經常看到,主角到了某個犄角旮旯的地方,意外的就遇到一種稀世藥材。
他正想入非非,遙遙的看到一個怒氣沖沖的人影,向他逼近過來。
要吃人啊!
林濤本來被嚇得夠嗆,畢竟這種地方不同于修真界,隨便冒出個小道童,都沒準是仙人級別。
可是這個小道童,真的只是一個小道童。
來者十三四歲,是個正直青春期的少女,穿著一襲中性道袍,卻難以掩蓋身上散發出的少女氣息。
“你干什么!你的馬把我的藥園子都吃了!”少女憤憤不平指著林濤的鼻子說。
靠!還真的是藥園子啊!
不過小妹妹,你家這個藥園子,似乎特么的有點大的夸張。
林濤一看是個小姑娘,乳臭未干,就沒把她放在眼里。
“對不住啊,我這馬不老實,不過這漫山遍野的,都是你們家的藥園子嗎?”林濤很懷疑的問道。
“那還用說。”少女一仰頭,眼珠子滴溜溜的緩緩轉一圈,問道:“你是什么人,看著眼生。”
“我……啊”林濤心里盤算著,天庭的通緝令該是還沒傳到這里,不然這少女早就把他認出來了。
“我在路上遇見這只野馬,然后騎上馬,這畜生就把我帶到這里來了。”林濤笑著說道。
現場扯謊是來不及了,所以他干脆掐個頭去個尾,一句不提天庭的事。
“有點讓人懷疑啊……”少女滿臉都是不相信的表情。
她眼睛一轉,目光立刻被黑馬吸引過去:“咦,這是飛龍駒!”
飛龍駒是千里馬中的名馬,即使在天庭的御馬監之中,也就那么幾匹。
論及稀有程度,恐怕比千年一開花結果的人參果都珍貴。
“黑色的飛龍駒,很少見啊!”少女由衷的贊賞著,眼中冒出光來,忘了剛才還在懷疑林濤的事。
“子彈頭”晃了晃馬腦袋,表示還是人家小姑娘識貨。
“你要喜歡……”林濤干咳兩聲。
“你就賣給我?沒有問題,你說吧,你要什么價?”少女興奮的拋出好幾個問題。
“……我就讓你摸摸。”
林濤不要臉的補充。
“切!”少女瞬間掃興,滿臉的興奮頓時化為烏有,甚至還深深鄙夷的看眼林濤。
然后她嘆息一聲:“罷了,這馬兒對一般人都是至寶,千金不換的,你遇到了就是你的緣分,我不為難于你了。”
林濤細細的打量著少女,腦海中浮現一個問題,她會不會知道其他逃出這里的路?
隨即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種猜想太僥幸、太牽強。
自己面臨絕境,隨隨便便遇到一個少女,就知道了出路。
而這條生路,連在這里生活了好幾千年的人都不知道,恰恰這少女知道。
這特么的不是機遇,這特么的是扯淡。
“你迷路了嗎?”少女突然問道。
“呃……算是吧!”林濤勉強回應了一聲。
“我師父應該知道附近的路,我帶你去見他吧?”少女熱情的發出邀請。
林濤在那瞬間猶豫了,要不要去,去了會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不想冒這個險,但又不想白白放棄這次機會。
“你師父是什么人?”如果他師父和追殺他們那群人有什么關系,那林濤就是打斷腿都不敢去的。
所幸少女說道:“我師父就是管理這片藥園的啊!他在這藥園幾百年了,平時三五年都看不到一次人,很寂寞的,要是看到有客人來肯定是非常高興的。”
林濤很佩服這少女,三五年看不到一次人,竟然還如此話癆。
他答應了少女的邀請,兩人乘坐“子彈頭”,大搖大擺的就向少女所指的住處奔去。
顧及到少女已經亭亭玉立,身材發育成熟,林濤稍微注意了些,和她隔了半個身為。
要是不小心蹭到人家身上,被鄙視事小,一失足成千古恨事大啊!
“子彈頭”果然是千里馬中的戰斗馬,在少女一路連連的稱贊下,已經載著兩人到了地方。
山谷中有間茅屋,少女帶林濤進屋,放聲招呼:
“師父,有客人來了!”
林濤打量屋中的陳設,環境清雅,竹笛洞簫、棋盤掛劍,一樣都不少。
主人的品味很高啊!
可惜這些林濤一樣都不會。
里屋匆匆走出一名老者,看到林濤怔了一下,立即喜笑顏開:
“這位小兄弟是來做客的,坐坐……”
“呃……我已經坐下了。”林濤剛進屋的時候就給自己找了把柱板凳。
“你還真是不客氣啊……”少女鄙夷的道。
老者在旁呵呵笑著打圓場:“小兄弟是性情中人,我們這山居野地,一年四季都看不到一個外人,我在這里替天庭看藥園子,看到生面孔別提多高興了。”
“你替天庭看藥園子?”林濤心里一驚,暗恨自己早該想到,早知道就不亂跑了。
“是啊是啊!這活計寂寞的很,幸好有這丫頭陪伴,原來還有個小子,只不過這兩年被召喚回去了。”老者笑著解釋。
林濤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但是比較幸運的是,老者絲毫不提通緝林濤的事情。
據林濤估計,通緝他的消息應該還沒傳到這窮鄉僻壤。
可能永遠也傳不到這里了。
“老前輩,我是幻境來這里的,現在不知 道怎么回去了。”說完嘆息一聲。
“哦,是幻境來的啊,那你是從那邊過來的?我聽說天柱好像不能通行了。”
天柱斷裂這事,著實有一段時間了。
在天柱斷裂以前,天庭和幻境之間經常往來,所以對于幻境有人來天庭,并無甚稀奇的。
“是個枯井,那邊好像還有個天庭引路人。”
“我知道那老東西,經常在那里要好處費,哈哈,你沒被要好處費吧?”
少女的師父現在還搞不清林濤處境,有一句沒一句的打趣。
可林濤實在沒有這樣的心情,心不在焉的附和。
“要了是要了,我一本寫真圖集就給打發了……除了枯井那邊,還有沒有其他通往幻境的道路啊?”
林濤裝出一副隨意問問的語氣。
老者倒是沒有在意這些:“有是有一些,不過好多年沒有使用了,天庭里一共沒多少人知道。”
可能那個天庭之主本人都不知道!
林濤心跳不由砰砰加快,語氣盡量輕松的問:“哦,那還能不能同行啊!”
“應該能吧?”老者不確定的道。
“在哪里呢?”
“就在……讓我先想想,老了,很多東西記不住了……”
老者懊喪的說著,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對了,后屋煮了茶,我進去看看。”
“小蝶你來幫個手。”老者招呼少女一聲,師徒兩人消失在門外。
閃進后屋,后屋和前屋像個十幾米,也是一間極為典雅的屋子。
屋前擺著一方石臺,三張石凳,鐵壺上熱氣騰騰的冒煙。
老者負手走在前面,少女小蝶在后亦步亦趨的跟隨。
到了茶水附近,老者手指打了一下,一個禁制瞬間將他們籠罩其中。
這禁制叫“隔聲”,隔絕一切外界的聲音。
他們就算在里面大喊大叫,外面的林濤連一個字都聽不到。
“小蝶,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老者突然換上一副冰冷的面孔。
這和剛才那個熱情好客的老者,完完全全就是兩個人。
“是誰?”少女小蝶也不在天真爛漫,和她師父如出一轍。
“王上通緝的人!”老者說完后看少女的表情。
少女僅僅表現出一點點的震驚,又很快震驚下來,接受這個事實。
“師父你想怎么處置?”小蝶冷聲說道。
“為師已經通知李玄仙師,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趕到。在此之前,我們先拖住這個人。”老者道。
“萬一他發覺了怎么辦,我們能是他的對手嗎?”少女繼續提出疑惑。
“放心,李玄仙師說,這人只有大乘期的實力,縱然發現,我們連手也能將他拿下。只是,李玄仙師來后接手,這樣更加穩妥一些。”老者眼中閃爍復雜目光。
“既然如此,我們兩人直接將他拿下,不也是大功一件?那樣……我們就能脫離這不毛之地,不看藥園子了。”少女繼續說道。
老者何嘗沒有這樣想過?
但是這樣一來,不但他們無十全把握,反而得罪了李玄這位王上之前的紅人。
他們師徒兩人如何能跟李玄相斗?
老者緩緩搖頭:“先拖住再說,不出半個時辰,李玄就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