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他們是怎么答復的?”林濤一回來,老頭子急忙問道。
林濤嘆息一聲,搖搖頭,表示根本沒戲,說道:“老……師父,你交友不慎啊!”
老頭子臉上黯然,嘆息道:“我早該料到如此。”說著,頹然坐了下去。
他的無助樣子,實在有些可憐,林濤出于同情,上前安慰道:“咱們再想想其他辦法,你跟他們到底結了什么梁子,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過去,我們和你們一樣,是這仙界新人,彼此間互相照顧,關系很好,后來漸漸的在仙界立足了,就走的遠了。”老頭子簡單的解釋,仿佛一扯到其他幾人,就不想多說。
“所以,他們現在住大宅子,你卻在這里過這種日子?”林濤憤憤道,如果五戒換做他,絕對干不出這種事來。
“都過去這么久了……我們發生過一點矛盾,曾經在野外,得到一枚丹藥,被我私自藏起來,為了救我師父一命,那丹藥很貴重,所以他們一直耿耿于懷,從那以后,就沒怎么聯系了。”老頭子喟嘆一聲,說道。
“畢竟是救命的東西,他們就不能理解?”林濤道,對這幫老家伙的氣量尤為不滿。
“你不懂,人會變的,尤其年齡越大越不復從前,為了一點利益分配,就可能會反目成仇。”老頭子感慨道,這話倒是十分在理。
林濤眼珠子緩緩轉動,又問道:“師父,借給你錢的那個人,是什么人?”
老頭子愣了一下,嘆道:“那倒是一個好人,你沒看出來么,當時他定是受了什么人的威脅,才說謊的,不能怪他。你問這個做什么?”
見老頭子目光狐疑,林濤解釋道:“在這龍炎城,既然沒其他法子可走,我想在他那里想想辦法。”
老頭子沉吟一下,立刻明白過來,連連搖頭道:“他原本就受到威脅,向我們催款的,你反倒去求他,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林濤不同意老頭子的觀點,說道:“那天那人來的時候,我留意觀察,他從始至終都很愧疚,和那些表面友好、背后冷漠的人不一樣。”
“那會不會連累他?”老頭子擔心道,連累人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做,寧肯自己被趕出龍炎城,或者受到更重的處罰。
“連累……”林濤遲疑道:“只要事情做得足夠謹慎,應該不會,更何況,我只是試著去說服他,不一定成功……”
龍炎城,南斗星君巷。
一處兩進的大宅內,一名穿著開襟便袍、體型微胖的中年男人來回踱步,然后,一名美婦在后面環住他,嬌聲道:“毛毛躁躁的,想什么呢?”
東陽長長的嘆了口氣道:“夫人,我做了一件錯事。”
美婦的手不自覺的松開他,神色頓時緊張起來,難道和她有關,“什么錯事?”
“那天,紅袍眾找到我,讓我假冒欠款到期,給王恩公設局,要將他趕出龍炎城……”東陽緩緩的沉聲說道。
美婦頓了頓,挑起眉頭:“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和我商量。”
東陽一臉懊悔:“當時情況很急,沒來得及跟你說,我事后一直后悔,可又能怎么樣,我不敢得罪紅袍眾,又對不住恩公……”
美婦秀眉緊緊鎖在一起,喃喃說道:“我們兩個的命,可都是恩公救下的,這么做,太……”
數年前,他們外出行商,遭遇了大批的兇獸圍攻,是路過的王長明和女徒出手相助,才免于一死。那一戰,師徒兩人都差點沒能活著回來。
“我當時是這么想的,可是,紅袍眾跟我說,只是將他們趕出龍炎城,又不是殺了他們,不必愧疚。我就答應了。”東陽懊悔道。
“你糊涂啊!”美婦長聲說道:“忘了我們能活到今天,是誰救下來的嗎?”
東陽低頭沉默不語。
門外,響起一串急促腳步聲,七八歲的男孩打開門,匯報道:“父親,有個叫林濤的,在外面找你。”
林濤?這名字聽著耳熟,東陽擺擺手:“請進來。”
林濤進了大廳,送上老頭子的引薦信,老頭子本人沒親來,倒是令東陽松了一口氣。
東陽手里捏著信件,粗略的看了一遍,然后擯退左右,連夫人都知趣的退下,房間里只剩下林濤和東陽兩人。
東陽看了老頭子的信件,看完一遍后,又看了一遍,然后緩緩嘆了一口氣,說道:“經過那件事后,王恩公對我怎么說?”
“我師父說,這事情不能怪你,你肯定是有苦衷,受到人的脅迫。”林濤安撫道,東陽現在最需要的是安撫,而不是責難。
“唉,”東陽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我這樣對待恩公,恩公反而沒有怪我,令我心里更難過。”
“其實,我師父曾找過昔日的朋友籌措,但是那些人,跑的跑躲的躲,甚至要我師父下跪磕頭,才肯滿足。我師父沒有辦,才來找你。”林濤故意提他們的悲慘境遇,略帶一點苦肉計的成分。
東陽受到感動,強調道:“我那天……的確是受到紅袍眾的威脅,他們拿我女兒的前途威脅我。”
這點林濤早就想到,立即說道:“我們希望東陽先生私下借給我們一筆錢,應付紅袍眾的催債,我師父是迫不得已,才能出此下策,希望得到你的暗中幫助,不叫紅袍眾發現。”
“紅袍眾不會發現?”東陽很是懷疑,可是如果可行的話,不是不可以……
“我師父交代,就算東陽先生不愿意冒這個風險,他也不會有怨言。”林濤又補充道。
東陽被觸動,深深的受到感動,“既然王恩公都這樣說了,我就沒什么好猶豫的,你等我一下。”
東陽鉆進里屋,半晌后捧出一枚珠子,小心翼翼的交給林濤收好,囑托道:“這枚珠子,外人從未看到過,你們便說是意外得到的,或者門派祖傳的寶物,紅袍眾不會起疑心,也無從調查。”
東陽的心思細膩,令林濤心生佩服,林濤收了珠子,偷偷從東陽的宅子里面溜出……
“怎么樣,東陽怎么說?”老頭子數日都在發愁,面容憔悴許多。
林濤默不作聲,摸出那枚珠子,通體晶瑩發著黯淡的輝光,老頭子估摸出珠子的價值,至少是他們欠款的兩倍有余。
“沒想到,最后還是東陽對我伸出援手。”老頭子感慨一聲道。
“我去找東陽先生,我注意到,他和我說話的時候,一直強調自己很懊悔,是受到紅袍眾的威脅。”林濤如實說道,和吳東番那些人對比,東陽在人格上要高大許多。
“是啊,就算東陽不肯幫我,我們也能理解。”老頭子說道。
“不管怎么樣,他最后都鋌而走險,幫助了我們。”林濤重復道。
聚賢閣拍賣典當行,位于龍炎城北一處輔街的盡頭,兩層的精致閣樓,數根有了年頭的紅漆木圓柱,高高懸在門頭的紅底金字招牌,門前各有一尊張牙舞爪、怒目圓睜的貔貅。
在拍賣行門口,林濤駐足片刻,然后懷揣重寶走了進去。
聚賢閣里面的構造,房頂開著巨大的天窗,鑲嵌著一面巨大的透明水晶寶石玻璃,四周是一圈環形的回廊,每隔幾步一個房間,中間有一大片開闊的區域。
聽到有生意上門,老板莊聚賢親自迎了上去,樂呵呵的將林濤延請到里面,在一間有著簡單陳設的包房雅間落座。
莊聚賢的身后,跟著兩名新進學徒,莊聚賢要借林濤這位客人,給兩名學徒演示演示,這聚賢莊的“生意”,應該怎么做。
過去在修真界的修真者,今天卻在這里當學徒,林濤心里滋味萬千。
林濤將珠子遞了上去,進仙界以來,頭次來這種地方,不知規矩和修真界有沒有區別,心中十分忐忑。
莊聚賢恭恭敬敬,雙手接過珠子,右手摸出一個大拇指大小的放大鏡,鏡片發出紫色光線。
老板仔仔細細的觀察珠子,時不時發出一兩句斷玉,其實在他眼里,這東西的價值,不高不低,之所以講的細,看的時間長,還不是要給兩個不開竅的學徒說清楚。
良久,他放下珠子和放大鏡,笑吟吟的問林濤道:“公子想出個什么價格?”和氣生財嘛!
林濤心里沒底,笑瞇瞇的把皮球踢了回去:“你看著給,價格合適就出。”
老板多看林濤兩眼,下了一個老油條的定論,伸出五根手指:“這個數。”
這老板留有一手,故意不說具體多少,是五十,還是五百,還是五千?林濤理解錯了,那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