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城依山傍水,一條金沙江浩浩蕩蕩,宛如白練,奔流向東。背靠著郁郁蒼蒼的神來峰,東西各是一片壯闊的巨野。
林濤一行人,自從和白袍眾分別,一刻不停、晝夜兼行的趕路,終于是到了金水城的境內。
城外三十里開外的地方,有一處半開半合的谷道,金水城卓家大小三十名高手,分散潛伏起來,只等林濤他們從此經過,好將他們一網打盡。
一道勁裝鬼魅般的影子,簌簌一閃,出現在了這次行動帶頭人卓長生的面前。
卓長生和金鼎一樣,是卓家青年一代的翹楚,深得卓家家主的器重。這位卓家的重要人物,雖非家主大人嫡出,卻比親兒子還親,這在金水城已屬不傳之秘。在外人看來,卓家家主卓青百年之后,家主之位非卓長生莫屬。
“卓大哥,林濤他們已經在路上,往這邊過來了。”卓家的斥候卓秘低聲報道。
“還有多遠?”
“估計五六十里。”
“怎么過來的,是飛行還是縮地成寸?”卓長生又問道。
“低空飛行,附近有兇獸,他們不敢縮地成寸。”
卓長生淡淡的說了一個“好”字,卓秘退了下去,卓長生擺擺手,傳喚身旁的一名侍從:“傳令下去,獵物馬上進網,拉開大陣。”
片刻之后,林濤一行人進入谷道,并未覺得這里有什么不妥。
走出一段距離,最先感受到陣法氣息的是蝴蝶,她隨身佩戴的一件銅鈴,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這個銅鈴名叫風采鈴,感應陣法的氣息,遠遠要比人更為敏感。
蝴蝶立時警覺起來,皺著眉頭觀察四周:“這里面的情況不對勁。”
話音才落,谷道兩側突然簌簌聲動,閃出數十個人來,截住前后的去路和退路。
“啊!卓大哥!”見到前方出現的人,金飛羽激動的叫出聲來。
卓長生皺皺眉頭,這不等于告訴林濤兩個人相識嗎?
果然,林濤聽到這叫聲,登時反應過來,伸手去抓毫無反抗能力的金飛羽。
卓長生身形晃了晃,突然化成虛影,他的實力比林濤強太多了,再加上四周陣法的影響,登時出現在金飛羽身旁,再晃了晃虛影,兩人憑空消失,又在百米開外出現。
前前后后,不過一個呼吸的功夫。
金飛羽充分展現了大小姐們的共性特征,對卓長生又是感激又是敬佩,兩種情感混雜在一起,給人的感覺下一刻她就要以身相許。
“卓大哥,謝謝你,趕來救我。”金飛羽含情脈脈的道了一句。
卓長生輕輕搖頭,給金飛羽迷得不可救藥:“令尊特意囑咐我,說你就在他們當中,小心保護你的生命,不然對付這群仙界新人,根本無需結陣。”
“啊,是我爹。”金飛羽感慨了一句,想起了什么,又惡狠狠的看著林濤:“林濤,你這個小畜生,還想拿我當人質?”
林濤的手抓了一個空,抬起頭來道:“你當我是傻子啊,不拿你這個傻白甜當人質,我坐以待斃么?”
金飛羽呵呵冷笑連連:“可惜,你現在就是坐以待斃了。卓大哥,你一定要活捉了這個小雜種,他們勾結白袍眾,要留他們一個活口。”
金飛羽倒是不傻,絕口不提她和林濤之間的私人恩怨,反而拿“勾結白袍眾”這種理由搪塞,一下將她的個人仇恨升級為家族大義。
“呵呵,飛羽,這你放心吧,就算你不說,我家家主和令尊也是這么交待的。”卓長生淡淡一笑。
卓長生一聲令下,數個影子撲將上來,擒拿住了林濤和蝴蝶等人,將他們押送到金水城外的一處茅棚。
卓家家主卓青帶著一干侍衛,早就等候在那里,負手而立。
林濤被卓長生押進院子,一身的本事被咒印封印。
“跪下!”卓長生呵斥一聲,在林濤的膝處補了一腳,林濤不由自主,跪了下去。
老頭子、蝴蝶等人遭受同樣的招待,每人一腳,跪下后又被人壓住肩頭。
可惜他們一身本事無法施展,已經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卓青緩緩踱步到林濤面前,居高臨下的淡淡問道:“你就是林濤?聽說你很有本事,現在不一樣,被我們抓來……知道我們為什么不殺你么?”
“因為你們還有一點價值,就是那群白袍眾的下落,是你們自己坦白交代,還是我幫你們交代?”卓青臉色陰沉的問道。
“我們坦白交代,你們不一樣會殺了我們,既然這樣,又何必如此多的廢話?”好人派師徒鐵骨錚錚的道。
卓青回頭看了看卓長生一眼,突然縱聲哈哈大笑,笑了半天,搖頭道:“你們說錯了,不一樣,要是你們主動交代,我可以讓你們少遭點罪。否則,你們今天就有機會領略一下,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金飛羽早就恨林濤入骨,今天終于看到林濤跪在她的面前,心里的得意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她抬腿就是一腳,將林濤踢翻在地,俏臉猙獰了起來:“你這個廢物雜種,當初不是很囂張嗎,現在只能老老實實的匍匐在我的腳下,還有你們……”
她在每個人身上都踢了好幾腳,方才消了消氣,走了回去。
卓長生淡淡的一笑,說道:“飛羽,你這么踢幾腳并不濟事,你還得看看我們卓家的手段,讓他們體驗體驗什么叫求死不能。”
金飛羽嘴角揚了揚:“現在嗎?”
“不是現在。”卓家和金飛羽正熱烈討論林濤等人的去留問題時,兩名紅袍眾不知從哪里得到的消息,已經趕了過來。
卓青看見兩名紅袍眾,臉色微微一變,連忙上前拱手見禮道:“原來是歸命使大人,您怎么突然來了?”
歸命使大人,難道是那天在紅袍眾公署中看到的那位歸命使?
林濤偷偷的瞄了來者一眼,一身大紅袍,一張千篇一律的狐臉面具,面具眉心的位置刻有一個鮮紅色的右旋符號,這是便是紅袍眾歸命使唯一的身份象征。
“怎么,我不能來嗎?”歸命使不動聲色的反詰道。
卓家家主在紅袍眾面前禮讓三分,但僅僅是禮讓而已,雙方不是上下級的關系,尊敬歸尊敬,卻不至于到了卑躬屈膝的程度。
“紅袍眾想到什么地方,那都是紅袍眾的自有,只是今天卓家在這里辦一點私事。”卓家家主淡淡的回道。
紅袍眾的歸命使大人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揣摩卓家家主的語氣,“聽說你們抓住了林濤,就是這幾個人。”
“是。”卓家家主看了看林濤等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怎么一個林濤就要驚動這么多人?
“你知道,林濤在龍炎城的所作所為,不但勾結白袍眾,燒掉了公署,屠殺了我們在龍炎城的分舵,還搶走公署倉庫內的所有文件和器物,這些對紅袍眾都是很重要的東西。”紅袍眾歸命使故意把最后幾個字強調了一遍。
“我自然知道這些。”卓家家主點點頭說道。
“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將林濤還有其他人交給紅袍眾,當然了,卓家和金家的私人恩怨,紅袍眾保證都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相對來說,紅袍眾歸命使地位雖然較高,但是給了卓家家主一個臺階下。
那意思是說,承認紅袍眾和卓家地位相等,只是這些人對紅袍眾來說更為重要,希望卓家和金家的人能“顧全大局”。
畢竟答應了金家家主的要求,卓青猶豫了半晌,權衡利弊,終于點頭道:“既然歸命使都這么說了,我只好答應下來,不過金家大小姐我要帶走了。”
紅袍眾倒是沒有理由把所有人都扣留下來,歸命使點頭道:“這個自然。”
等卓家的人走得干凈了,只剩下凡人派師徒和兩名紅袍眾。
歸命使先把林濤放在一邊,繞著銀月賺了兩圈,發出一聲冷笑:“沒想到,你身為紅袍眾一員,最終卻投靠敵人。”
銀月不甘示弱,美眸回瞪了回去:“我投靠敵人?嚴格的說起來,我現在還是林濤他們的俘虜。”
“龍炎城分舵的公署是你親手燒的吧?”歸命使拿這件事興師問罪。
“是我又如何?”銀月直視對方的目光,字字鏗鏘的道:“是陸侯不聽我的勸說,相信林濤,是紅袍眾先放棄了我。順便說一句,我既沒有投敵,現在和紅袍眾也沒有任何瓜葛。現在我只是個俘虜而已。”
“哼,果然是婊子無情。”歸命使發出一聲冷笑。
歸命使又站在林濤面前,單手將林濤提了起來,另外一只手按在他的頭頂。
林濤掙扎著反抗一陣,卻仍是十分的徒勞,雙手仿佛被一陣無形的繩索困住,吊住,沉甸甸的,無法抬起一分一毫。
“卓家的審訊方法太蠢,只知道動刑,紅袍眾有更好的方法,可以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經歷什么,順著你的記憶,我就可以找到白袍眾的線索。”歸命使自言自語的解釋道。
同時,一陣陣涼絲絲的觸感從林濤的腦海中抽離出去,林濤的內心深處,突然出現一雙冷冰冰的眼睛,窺探著他一切的秘密和記憶。
包括輪回回檔的秘密……
“有意思,死了還可以重生么……”歸命使喃喃道。
如果這個秘密被發現,紅袍眾必然有一千種辦法阻止他回檔,甚至做實驗,一切就真的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