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濤聽到這話,不屑的冷笑一聲,“你們傭兵也受到損失了?你們自己看看,你們損失了多少人?”
這一句話,瞬間點醒了那二三十名的鄒國兵士。
那些鄒國兵士掃了一圈一片混亂的戰場,只見密密麻麻的戰場上,倒下的基本上清一色都是他們的兵士同伴。
傭兵雖然也有,但數量上絕對非常稀少,簡直堪稱是鳳毛麟角的稀有動物。
這其實是可以理解的,傭兵這個團體,吃的是幫人打架的搏命錢,而實際上,恰恰這是一個最沒有節操的團體。
他們是最知道惜命的一個物種,一旦真正的打起架來,往往只有兩個策略,第一個是打得過就打,第二個是打不就想辦法保住性命。
他們當然不愿意為了一點傭金,就把自己的性命給白白的搭進去,他們清晰的認識到了,自己當傭兵本質上只是一場生意,誰要是把這種生意當成榮耀認真對待,那個人絕對是最早領盒飯的。
那些鄒國的兵士發現,他們一共雇傭了將近兩百名傭兵,可現在,傭兵還剩下四五十人,損失接近了四分之三。
乍一看,這似乎是個非常龐大的戰斗傷亡了,基本上可以稱得上是“損失慘重”“全軍覆沒”級別的了。
可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跟鄒國的兵士想必,傭兵們的生存率幾乎和飛機出事故的概率相差不多了。
這次,鄒國從其他地方調集了將近一萬人的先遣部隊,前往鄒國的第二大城市,要奪回剛剛淪陷的城市。
早在郢城淪陷的當天,一匹快馬便奔跑出城,前往鄒國的國都惠城通風報信。
鄒國本來是個不大的國家,消息很快傳回國都,國都方面得到的情報是,奪取郢城的龐大軍隊,基本上沒有足夠的裝備,即便占領郢城以后,奪取郢城的物資儲備,也僅僅足夠裝備一千人至一千五百人左右。
簡而言之,他們的軍隊數量雖然龐大的可怕,卻完全是一群赤手空拳,而又沒有任何重型武器的農民軍。
所謂重型武器,不僅僅包括投石機、加農炮等大規模殺傷武器,也包裹巨型弩箭。這種弩箭發射出去,可以瞬間撕裂敵人的陣型,穿透戰車、披著裝甲的騎兵等等。
面對這樣一個部隊,鄒國方面盡管數量不占有數,卻完全是有勝算的。
所以,鄒國的國主馬上做出一個決定,馬上調集一支精銳部隊,將這股農民軍扼殺在搖籃里。
當然了,這支精銳部隊行動要迅速,趕在這支農民軍奪取更多的城市,獲得更多的武裝力量以前,將他們徹底的絞殺。
這才有了后面,鄒國的這支裝備精良軍隊,在一名急功近利的將領的帶領下,迫不及待的奔赴郢城,又遭到怪物大軍襲擊的事情。
他們原本有一萬人的部隊,現在卻只剩下的了二三十個幸存者,幸存率不到百分之一,和貪生怕死的傭兵們四分之一的幸存率一對比,差距馬上就顯示出來了。
這點,讓鄒國的兵士們心里尤其的不舒服,甚至憤怒!
你們活下來了這么多人,竟然還要掠奪我們同伴的尸體,簡直是騎在脖子上撒尿!
林濤知道,自己現在做出一點實際的舉動,主動放棄對戰場的拾荒的權利,那群傭兵的話就會站不住腳,便對傭兵和鄒國的兵士道:“那好,既然你們這么說了,我們現在就從這里離開。”
“我們走吧。”林濤對其他人淡淡的說了句,仿佛這件事沒什么大不了的,而后便向堡壘折返回去。
“等一下!”林濤的身后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林濤對這聲音早就在意料之中了。
只見那些鄒國的兵士中,緩緩的站出一個人來。從身上的皮甲來看,這個人應該是鄒國兵士中的一個“伍長”。
伍長是軍隊編制中的最小一級的基層長官,下面管理統轄五人。
現在,這位最小一級的基層長官,卻是整個鄒國幸存者中官職最大的人了。在沒有更高級的長官的情況下,只能由這個人站出來說話。
這名長官突然叫住林濤,冷冷的掃了一眼不遠處的傭兵,又重復喊了句:“這位兄弟,你稍等一下,我有話要說。”
“你說的沒有錯,這里躺著的,基本上都是我們的同胞們的尸體,就算我們真的喪盡天良,發這些死人的財,也輪不到其他人來分一杯羹。”
說到這話的時候,這名長官的眼睛冷冷的盯著那些傭兵,這些話里里外外,就是對著那些傭兵說的。
這名伍長緩緩的上前一步,對林濤說道:“這位兄弟,我想和你們做一筆交易。你們幫助我們趕走這群蛀蟲和野狗,我們可以讓出這里的一半,當做酬勞。”
“你就不怕我們在趕走這群傭兵以后,獨自私吞這里所有的東西么?”林濤微笑著反問道,那表情,很難讓人看出來他僅僅是說說而已,還是真的就是這么想的。
那名伍長明顯的愣了一下,然后從容的笑著回答:“我們當然也擔心過這個問題,不過……剛剛我看到你們主動退出,便大體能看出來,你們似乎并無心覬覦這些東西,而且……”
說實話,那名伍長敏銳的洞察力,已經超出了這個層級軍官的平均水平。
這個層級的軍官,腦袋里面裝的東西相當有限,一般只能勉強記住自己管理的五個人叫什么名字,長什么樣子,甚至老家住在什么地方,也都不一定知道。
他們完全不需要考慮那些上層的問題,比如軍隊的動向,整體的戰略部署。那都是他們長官的長官的長官的工作。
可眼前這名“伍長”,不管怎么說,還是能分得清眼前的利弊,而不隨波逐流的。就比如說,他們選擇和林濤合作,而沒有任由那些傭兵掠奪他們的同伴的尸體,就是一個比較明智的主動的抉擇。
因為傭兵的眼里只有利益,他敏銳的發現了這點。
林濤眨了眨眼睛,道:“而且什么?”
那名伍長停頓了一下,道:“我們先把這群礙眼的蟲子趕走吧,然后再談其他的事情?”
林濤想想覺得有道理,一個人跨步上前,捏了捏拳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林濤惡狠狠的一笑,露出一個陰狠的極具威懾力的笑容:“是你們自己滾蛋,還是我們棒棒你們?”
此時,林濤的身后,手中拿著長劍和長矛的青城派眾人一擁而上,一個個在體質上明顯壓了傭兵們一頭。
如果在不久以前,這些傭兵再加上二三十個鄒國兵士,總共有七八十人,或許還能和林濤他們搏一搏。
但是現在,情況完全的逆轉過來了,變成林濤的四十個人再加上鄒國的二三十個兵士,總共六七十個人,而他們也還是那么五六十人。
失去了人數優勢,他們瞬間就虛了。
“我們走!”那個傭兵恨恨的咬著牙,臉上露出了不甘的表情,最終還是帶著眾人離開。
臨走前,他還不忘記放上一句狠話,道:“好,好,你們都給老子等著,以后不要讓老子遇到你們。”
那名伍長忽然叫住他,道:“等一下!”
然后,他帶著眾兵士就攔住了那群傭兵的退路,道:“你們把東西留下了,那些不屬于你們的東西。”
那個傭兵的隊長伍長,眼中露出了一絲狠厲和兇狠的危險目光,但又瞅瞅林濤,那目光馬上就萎縮了回去,消失不見了。
他是忌憚林濤這伙人出手的。
“放下東西,我們走!”
眾傭兵紛紛丟下手中的東西,伍長冷冷的注視著這一幕,又冷冷的目送眾傭兵離開。
林濤突然出現在伍長的身后,一只手輕輕的按在他的肩膀上,“現在可以說說,你而且后面的話了吧?”
“而且后面的話?”伍長困惑的望著林濤。
“你選擇相信我們,除了看出我們并不覬覦這些財富,還有什么目的?”林濤微笑著問道。
他們的確對這些尸體上的東西沒有什么興趣。
因為過去在仙界的時候,他們就沒有錢財和財富的概念。
所以,現在即便見到了金燦燦的黃金白銀,也都無動于衷。
何況,他們現在最關心的問題是拿下一個根據地,在下一個“月望之夜”到來前,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
“哦,原來你說的是那件事,”那名伍長恍然大悟,道:“而且……你們突然出現在這里,證明了月望之夜降臨的時候,你們也是在野外的,可能,就在附近的某個地方。”
“其實,你們剛剛出現在這里的時候,我就已經起了疑心了。”
“你們身上,既沒有穿著軍隊的服裝,隊伍中還有女人,你們應該不是鄒國或者騰國的軍隊,更像是……逃兵。”
“我看得出來,或者猜得出來,你們其實是有苦衷的,肯定有其他的目的,不管是什么目的,至少和我們不會有沖突。所以,相對于那些傭兵,我們還是選擇相信你們要更好一點。簡而言之,我們沒有利益沖突的地方,我們合作的面要比當做敵人的面更大一些。”
那名伍長頓了頓,道:“現在,你們可以告訴我們,你們究竟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了么?還有,你們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