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湘楠聞言后,面色有些微微觸動,但也沒說什么。
“哎?前面的拳擊館的人怎么這么多?”此時段云看到不遠處拳擊社館外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后,頓時好奇的問道。
“可能是有什么比賽吧?”歐陽湘楠說道。
“走,看看去。”段云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快步走向了場館的門口。
歐陽湘楠見狀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跟在了段云的身后。
“哥們,這里面是啥比賽啊?這么多人。”段云和歐陽湘楠走到被堵的水泄不通的門口后,好奇的拍了下前邊一個男生的肩膀問道。
“學校武術社團正在開比武大賽呢。”戴眼鏡的男生隨口說道。
“比武大會?”最近幾天段云忙于自己的生意,基本沒怎么關注學校的動態,所以他并不知道這次學校舉辦的比武大會。
“就是選咱們學校的老大唄!”戴眼鏡的那個男生回頭看了一眼段云,一臉不耐的說道:“你連這事都不知道?”
“不知道。”段云搖搖頭,接著問道:“這到底是啥情況?”
“就是以前咱們學校的老大田威不是被槍擊了么?現在三社會長的位置空缺,所以學校想通過這次比賽選出一個新的會長……”
“原來如此。”段云聞言頓時恍然大悟,踮起腳尖隔著人群看了一眼場館上正在擂臺上比賽的兩個拳手后,接著問道:“那這次比賽有獎金么?”
“獎金算個毛!當了學校的老大,哪個不是肥得流油?而且整天在學校前呼后擁,比校長都威風!”戴眼鏡的男生一臉的向往,接著說道:“我身體要是再壯一點的話,真想也上去打一場!”
聽到這里,段云頓時眼前一亮,隨即問道:“這個比賽誰都可以參加?”
“是啊,說的是公開賽嘛。”眼鏡男生轉頭看了段云一眼后,一臉不屑的說道:“不過沒兩把刷子看看熱鬧就行了,就你這樣的,上去能撐一分鐘就算你NB了!”
“呵呵,我就是問問。”段云聞言笑了笑,但眼中卻閃過一抹興奮。
而與此同時,站在段云身旁的歐陽湘楠看到場中擂臺上正在進行的比武時,神色突然變得凝滯,雙手也微微有些發抖。
“段云,咱們走吧。”片刻后,歐陽湘楠突然說道。
“別啊,說不定打完這場比賽,我以后又有錢買房了。”段云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
“買房……”
聽到這兩個字的瞬間,歐陽湘楠心頭再次觸動了一下,突然回想起了自己昔日兒時的一幕……
兒時的歐陽湘楠家境也并不比段云家富裕,甚至可以說居無定所。
那時歐陽湘楠的父母已經離異,父親歐陽城可以說除了一副好身板,并無任何長處,打架斗毆幾乎就是他唯一的謀生手段。
由于仇家太多,歐陽湘楠很小的時候,就跟著父親頻繁的搬家,基本在她上小學之前,她和父親都一直是住在省城棚戶區的出租屋中。
后來父親混成當地一個混混團伙的頭目后,情況這才有所好轉,雖然經濟上依舊窘迫,但比起以前來,條件要好一些,父親歐陽城在她所在學校的附近買下了一間八十多平米的二手樓房,而那間房子,也算是她人生中,第一個屬于自己的家。
不過說起這間房子,歐陽湘楠的心中至今依舊感覺有些酸楚。
昔日省城棚戶區中混跡大量三教九流,窯子,賭場,毒品等灰色產業遍布其間,大大小小的幫會團伙也都各自占山為王,打架傷人事件幾乎是家常便飯,混亂程度在整個華夏都甚為罕見!
后來經過省公安部門的幾次嚴打,很多小幫會最終被警方剿滅,很多惡行累累的頭目被送到了刑場槍決,這一番重拳嚴打使得曾經一度猖獗的毒品和交易也幾近消聲躡跡,棚戶區的犯罪事件有所收斂。
不過盡管棚戶區的環境有所改觀,但長期以來棚戶區的地下灰色產業鏈依舊沒有徹底鏟除,只是變的更加隱蔽而已。
然而,作為棚戶區底層平民最喜歡的娛樂之一的賭博在這段時間反而發展的越發火爆起來,由于政府對毒品打擊力度逐年加大,毒品生意幾乎成了一條紅線,使得很多幫會轉而將賭博作為了一個最重要的財源大力發展,而由于當地部門的一些,對毒品這種灰色產業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管制的態度,也讓這些賭場逐漸做大做強,最高峰的時候,整個棚戶區大大小小地下賭場多達上百個!基本上背后都是由當地的大小幫會坐鎮開辦的。
省城棚戶區地下賭場最興旺的時候,聲名遠播全國,甚至很多外省的有錢人和豪客跨省到這里來這里體驗一擲千金的刺激,而這些地下賭場為了吸引這些全國各地的豪客,除了撲克,盅篩,輪盤。老虎機這些‘傳統’的賭博項目外,還搞出了斗雞,斗狗,甚至籠中斗等各種花樣繁多的賭博項目。
而這其中,‘籠中斗’的賭法最為血腥和殘酷,這種賭法其實就是兩個或者更多的拳手,關在一個偌大的鐵籠中,赤手空拳進行的一次搏擊,只有一方被打倒受傷甚至是死亡后,比賽才算結束。
通常參加這種籠中斗的拳手都要簽訂一份‘生死狀’,撇清和賭場的關系。
雖然這種搏擊真正出人命的時候并不多,甚至很罕見,但受傷卻基本是家常便飯,有的拳手甚至一場打完,起碼會在醫院住上半年多的醫院,甚至終身癱瘓!其中的殘酷血腥程度也可想而知!
可即便如此,高額的獎金還是吸引了不少拳手冒險參加,因為對于棚戶區的大部分最底層的混混而言,能在這個擂臺上打出名堂,可以說是他們人生唯一的翻身機會。
歐陽湘楠的父親歐陽城以前就在其中一家地下賭場看過一段事件的場子。
那時的歐陽湘楠住在當上幫會給他父親提供的一間距離賭場一條街之隔的廉租屋中,盡管歐陽城極力避免女兒進入賭場,但孤獨年幼的歐陽湘楠卻對父親非常的依賴,經常會偷偷從家中偷跑到父親所在的賭場。
賭場中守門的人都認識這個女孩是歐陽城的女兒,所以通常并不會讓歐陽湘楠進入賭場,反而會告知歐陽城把他的女兒領走。
不過在歐陽湘楠十一歲的時候,她卻無意中在賭場看到了令它終身難忘的一幕。
隨著棚戶區吸引到越來越多的豪客,歐陽城所在的幫會索性開了一盤很大很刺激的賭局,決定辦一次‘死亡搏擊’!
所謂的‘死亡搏擊’其實就是一個升級版的籠中斗。
規則也很簡單,就只有四個字:不死不休!
為了避免驚動警方,這次的賭局最終選在了位于城郊的一個荒山后的無人地帶,幾十個來自全國各地的大賭客驅車來到這里,準備見證這最血腥恐怖的一場賭局!
歐陽城也被幫會安排來看場子,只是女兒歐陽湘楠一直哭鬧,以至于無奈之下,歐陽城只得帶著她,開著自己的那輛二手面包車,來到了城郊。
到了目的地,歐陽城安頓了女兒幾句后,將路上買的好吃的東西往她手里一塞,將面包車車門反鎖后,徑直來到了不遠處位于樹林中的死亡搏擊的場地。
這次‘死亡搏擊’選在一塊空曠平坦的緩坡上,場地四周并沒有鐵籠之類的東西,但卻有著更可怕的玩法。
場地的四周早已被人挖出了一個巨大圓形淺溝,里面放入了木炭,澆上了煤油,只留了一個一米見寬的入口。
煤油點燃后,形成了一個籃球場大小的火環,火苗足有將近一米之高!
比賽的選手,進入場地之前,要脫光衣服,只留一條褲衩,而且全身必須澆上汽油!
如果說以前籠中斗比賽的都是一些職業地下拳手的話,那么參加這次比賽的人,則無一例外的都是清一色的亡命徒!
當然,風險和收益也想來是成正比的。
光是當地幫會給這些亡命徒開出的亡命徒的‘安家費’就有十萬,而最終的獲勝者,則可以拿到一百萬的巨額獎勵!
要知道,那時候省城普通工人的工資一個月好一點也就二三百塊,而一百萬在當時的棚戶區絕對稱得上是一筆巨款!
所以當初段云所在的幫會老大開出這樣的價碼后,頓時吸引了大量的底層亡命徒的報名,經過一番挑選后,最終只留下了八名選手。
而歐陽湘楠的父親也是其中之一。
年過三十,卻依舊一事無成。
歐陽城依舊郁悶太久了。
棚戶區當一個幫會的小頭目對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也承載不了歐陽城的江湖夢。
而且混跡黑道當打手,本事就是吃青春飯的,歐陽城雖然體質強悍,但這些年卻明顯感覺自己在走下坡路。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在一次和兄弟閻明和喝酒中酩酊大醉的歐陽城做出了一個足以改變他一生的決定,那就是參加這次的死亡豪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