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手機,一個燒油打火機,一把小刀,一根油筆,一個不太靈光的手電筒,兩根發光的熒光棒,身上帶著的抗焦躁的藥物,一個扁酒壺。
在《活埋》這部戲中,并不是只有手機和打火機,笨拙殘忍的綁架案,還是給了男主人公足夠的信息和‘幫助’,所有的東西都有其存在的意義和價值,所有的東西在你覺得它是希望的道具時,最后到會覺得那是讓人絕望的道具。
當希望一次次的被點燃又一次次的破滅,一個普通人的承受能力被徹底的摧毀。而最開始出來就被詮釋為絕望的手機,反倒是最后的一點點希望,當生命已經沒有了任何保障的時候,當最后的時刻家人來電,絕望和生命的幻滅似乎已經沒有時間去經過大腦,那一刻,或許是極度深淵下的一抹希望,至少,我在這里死亡,還有人知道。
陳昊最喜歡的設定是棺材里的三種光源,打火機,熒光棒和手電筒。
打火機詮釋了迷茫和絕望。
熒光棒則給予穩定的希望。
手電筒就如同它的不穩定一樣,始終作為轉折讓你徘徊在絕望和希望之間。
一次次的幻滅,一次次的遭遇打擊,一次次的又燃起希望,當那條蛇被燒跑,等于是絕望的打火機擁有了希望的作用,而穩定的希望熒光棒,卻只能在火焰中被燒得融化失去作用,至于那不太靈光的手電筒,它從來都不曾真正擁有自己的作用。
那條蛇的出現也不是無端放矢,首先就一定程度解釋了這環境內的氧氣狀態,還會斷斷續續進來一些,不然男主人公也不會活那么長的時間。同時這蛇的寓意也很大,每一個觀眾在它的身上看到的都是不同的感受,陳昊自己覺得,在那一刻,在男主角害怕之余,當他看到蛇通過縫隙離開的時候,那一瞬間心中的想法該是羨慕的,人羨慕一條蛇——太多太多的人生活在絕望的空間束縛里,只是他自己并沒有意識到罷了,這部電影是一個埋在地下的棺材,現實生活中呢?
養精蓄銳的到達片場之后,所有的人都已經到位,這是第一次大家主動的全部提前到場,他們為陳昊準備了一個小小的儀式,一部這樣的電影,男主角的表現能夠占到整部影片的99,他要撐起大家對這部戲的所有想象空間,光是拍這樣片子的勇氣就值得大家豎起大拇指。
他不是沒出名的小演員,不是急需要證明自己的演員,他擁有著空前的成功地位,完全不需要冒這樣的險,這樣一個劇本,要說能帶給他多么大的成功,并沒有一個準確的估量值,放在別人身上尚且還有一搏的概率,放在他的身上就失去了其中的價值,安穩的拍攝《銀河》系列不好嗎?去將《三體》系列展開不好嗎?那更穩妥,名利雙收,誰都知道這兩個系列未來會帶給他更多的榮譽,小李子都憋著勁要在《銀河》系列去跟陳昊爭一爭影帝,陳先生又何苦在一部小制作里面去冒險獲得一些什么呢?
這片子如果拍失敗了,如果達不到觀眾的預期,別人可能用這部片子成名,像是丁俊這樣的編劇和導演,觀眾對他的期待值沒有那么高,標準之上就值得當作新星去對待,陳昊呢?不達到極致的好,就無法滿足觀眾的期待值,說滑鐵盧不至于,不是成功的作品不符合你的地位,風險與收益比無法達到平衡,去做完全不值當。
身邊的人有這樣的質疑,如果不是有七天拍完一部電影的噱頭,相信在立項的最初就會有人勸他,陳昊自己并不覺得如何,他也并不在意那些所謂的名望,我喜歡這部戲,喜歡這個角色,喜歡這樣的挑戰,說七天拍完那是怕太過驚世駭俗,如果不需要連續的更換環境去拍攝,他更愿意更俗所有人,我要一氣呵成將這部片子拍出來。
所有的戲份,都在我的腦子里,所有的表演方式也都在我的心里,現場提前這么多天準備,該有的東西都已經有了,高難度的表演對我而言是難度嗎?
換上了T恤,一條破就愛的牛仔褲,一雙黑色的帆布鞋,從上到下的裝束打扮,首先就符合一個卡車司機的定位,但凡是能夠在本土生活不錯的人,哪里會跑到這樣的地方來賣命,劇中跟公司的那一段對話,當最后男主角問道:“我被放在這里了嗎?”對方人事主管關閉了錄音之后的那一句對不起,將這樣一個小人物的狀態展示得淋漓盡致,而對不起這三個字,也貫穿了整部戲的后半段。
現場很靜,陳昊先讓自己在拍攝的棺材里躺了十幾分鐘,讓身上因為摩擦而多了一些褶皺的感覺,也讓自己的頭發、面部和手臂多一些汗漬泥土混雜的感覺。
各種角度的棺材,有沒有頂的,有沒有前后板的,有沒有左右板的,光是這樣的棺材就有五個,更不要說還要一些特殊的棺材,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特殊的拍攝角度,而陳昊將會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不斷在這樣的環境里轉換去配合拍攝。
好在環境里的光源始終是對著他的面部和上半身,周遭照到的時候并不太多,只有五個人的環境復制團隊足以完成任務。
陳昊在一個棺材內讓內部有了一點變化,他們五個人需要馬上安排人在其它的場景內復制出完全一樣的變化,譬如說男主角寫下的文字和電話號碼,他將物品損壞后的放置位置,他不需要刻意去注意這些事,復制團隊要將這一切弄好。
電影零容忍穿幫,一直以來陳昊都是這個風格,他不允許自己的電影里出現穿幫鏡頭,不管是技術層面還是人為層面,都不允許出現那樣的畫面。
所以在他的電影劇組內,總是會有一幫人,做的工作就是場景復原和素材找茬,一遍遍的工序確保不會出現穿幫鏡頭。
工具也是一樣,現場的工具都準備了幾套,全部都是一樣的東西,陳昊在棺材準備完畢之后,出來被人將手綁上,將嘴也塞上,這個時候有人過來細致的給他照相,主要是整個頭部和頸部的狀態,他們要確保他在整個拍攝過程中人物的變化是連續的,不會出現上一個鏡頭額頭蹭了一下,下一個鏡頭那里又沒有任何傷痕,在戲中有兩次,他需要在棺材里前后移動換方向,也是在這過程中,他的頭部面部都要發生變化,讓整部戲不至于是單純的臉譜,讓單人的‘舞臺劇’又更多的變化。
丁俊曾經提議,是否可以讓電話通話的幾個角色,邀請一些聲音具有很強辨識度的演員來‘客串’,想法被陳昊給婉拒了,他想要單純就拼一回演技,就讓自己成為絕對的視覺中心,一絲一毫不愿意被別人分走一點觀眾的注意力,之前的電影就總有人詬病你陳昊就只會堆積明星,這一次我不堆積了。
本來公司人事主管、營救的聯系人、綁匪是可以用聲音做出比較有特點的人物設定,陳昊放棄一切加分的選項,就從最基礎做起,從每一場戲做起,這一次的拍攝丁俊這個導演可以很舒服,他可以沿著劇本,一路拍下去,不用擔心主角太大牌不愿意總是切換環境拍攝,要集中在一個‘棺材’內拍攝這個‘棺材’的戲份,那樣演員是舒服一些,后期剪輯也舒服一些,但整個狀態卻不是陳昊想要的,他更不想有任何穿幫的可能。
只有自己一個演員,這樣的戲份穿幫就只有兩個地方,要么拍攝的時候拍穿了這不是一個密封的棺材,要么穿幫就出現在演員的身上。
將情緒一路延續下去,能夠更好的發揮,一個人的獨角戲,陳昊的目標很大,他要完成自己200的實力展示,要讓這一次的表演驚艷全世界,要一次次的提升影帝的獲取難度,以后縱然有自己不參加的一屆,你們頒給任何一個人,都會有大批的人說實力不夠,對不起了所有的男演員們,跟我生存在同一個時代是你們的悲哀。
準備好了,所有的人都準備到位,陳昊進入到棺材內,剛開始的戲份,一片黑暗中,整個影片開始以分鐘論的黑暗劇情,要不是對這電影有期待的人,估摸著會覺得電影院的大熒幕是不是壞了,或是拷貝的帶子出現了問題,怎么一直是黑的。
聲音也不是從一開始就出來,剛開始醒過來挪動身體的動靜,包括嘴被勒住不能喊出來的嗚嗚狀態,以及努力喘息的狀態,都要在黑暗中完成,這一段丁俊敢于大膽的使用,他很清楚有陳昊這個金字招牌,別說兩分鐘的黑暗,再延長一段時間,到時候電影院的現場也不會真正嘈雜的議論憤怒起來。
一瞬間的光亮出現,半張臉,那眼眸內的狀態,那面部的抽搐……
從開拍,這所有的戲份,一氣呵成,到陳昊真的自己點燃了打火機,那一瞬間,站在監視器后面的人,都不禁身體一顫,絕了,看的人都體會到了此時此刻男主角的心理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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