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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酒壯慫人膽

  騰吉明很想罵人,可是想了一圈發現似乎只能罵自己。

  砂石場在那么個犄角旮旯里,平時既沒什么人會去,同樣算不上人跡罕至,怎么可能是第一現場,就算拋尸也不可能往那兒拋,尸體被埋在沙堆里肯定是有原因的,而除了惡作劇又能有什么原因,這么淺顯的道理居然想不到!

  現在好了,丟人丟大了。

  不過郁悶歸郁悶,正事還得辦。

  給駱副支隊長打完電話,立即叫上指揮部的兩個民警,火急火燎趕到距指揮部不到三公里的砂石場,警車開進院子時還在給技術中隊打電話,命令技術民警帶上現場勘查器材趕緊過來。

  見他推開車門大步流星往這邊走,韓朝陽急忙迎上來立正敬禮。

  “報告騰大,嫌疑人關押在辦公室里,二人對移尸的犯罪行為供認不諱。”

  誰會吃飽撐著沒事干搞這樣的惡作劇,騰吉明懷疑已落網的兩個嫌疑人不只是移尸那么簡單,沒急著進去審訊嫌疑人,停住腳步陰沉著臉問:“移尸的動機?”

  “栽贓陷害。”

  作為專案組的一員,發現重大線索不僅不及時向專案指揮部匯報,甚至自作主張去抓捕,如果上綱上線這就是無組織無紀律,盡管韓朝陽非常清楚眼前這位不會追究,就算追究他們也追究不出什么,但心里還是有那么點忐忑,強忍著不敢流露出哪怕一絲笑意。

  事實上騰吉明對他這個“燕陽最帥警察”是有一點看法。

  說什么不清楚案情,不知道專案指揮部在什么地方,難道沒有電話!不第一時間向專案指揮部匯報,而是給你們分局領導匯報,這不是邀功是什么。

  太虛榮,這樣的人成不了大器!

  騰吉明暗罵了一句,側頭透過窗戶看看蹲在兩間辦公室墻角里的嫌疑人,走到一邊問:“栽誰的贓,他們想陷害誰?”

  “報告騰大,侯老板和對面的常麻子是死對頭,他們之間的恩怨能追溯到二十年前,剛開始都是做砂石料生意的,也都是靠經營砂石料起家的,后來又都投資搞攪拌站。為了搶對方的生意,這些年是你舉報我、我舉報你,你使壞、我作梗,什么招都使過,甚至不止一次打過架。

  兩個老板不對眼,他們的手下也勢同水火。剛落網的這兩個嫌疑人就是想給侯老板點顏色瞧瞧,無意中發現尸體之后‘靈機一動’,用裝載機從前不久剛竣工但沒正式通車的北太河二號橋把尸體運過來,趁看門的大爺不注意悄悄抬進砂石廠,然后再埋進沙堆的。”

  “幾號運過來的?”

  “15日凌晨兩點左右。”

  如果兩個嫌疑人交代的屬實,那么他們就是在被害人死亡后不久發現尸體并運過來栽贓陷害的。

  騰吉明想了想,追問道:“他們是在什么地方發現尸體的?”

  “北太河二號橋北岸引橋下的草叢里。”

  “那個人是誰?”

  韓朝陽楞了楞,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才反應過來,急忙解釋道:“報告騰大,他姓許,叫許宏亮,是我們朝陽社區義務治安巡邏大隊的巡邏隊員。省司法警官學院畢業,去巡邏隊之前在我們花園街派出所干過,他是過來給我們送東西的,考慮到人手不夠,剛才我讓他跟我一起去對岸抓捕嫌疑人,帶過來之后請他幫著看押。”

  這個什么巡邏隊,還“藏龍臥虎”啊。

  騰吉明搞清基本情況,不想再浪費時間,頭也不回走進辦公室。

  專案組來了三個人,不知道等會兒又會來多少人,許宏亮意識到繼續呆這兒不合適,不動聲色走出辦公室,跟站在寶馬車邊的王廠長和黃瑩使了個眼色。

  見韓朝陽也微微點點頭,黃瑩立馬拉開車門:“王廠長,我們先回去吧。”

  “行,”老廠長鉆進副駕駛,想想又鉆出來喊道:“朝陽,你先忙,我們先走了。梁老師家的喜酒你沒喝成,我老伴的壽酒你一定要去。22號晚上,訂在鄧老板飯店,沒外人,就三桌。”

  “沒問題,一定去。”

  剛目送走老廠長,一輛警車呼嘯著開進院子。

  駱副支隊長到了,韓朝陽急忙跑上去幫著開車門。

  “小韓,干得漂亮!”駱副支隊長不覺得倆小子放了顆衛星會讓他有多么丟人,腦子里只有快偵快破,拍拍韓朝陽胳膊,一邊往辦公室方向走去,一邊微笑著問:“騰大到了沒有?”

  “到了,正在審訊嫌疑人。”

  “走,一起進去看看。”

  “是!”

  左邊辦公室里,裴啟民已經嚇傻了。

  蹲在墻角里渾身像篩糠一般顫抖,面對騰大殺人般的眼神,用顫抖的聲音有問必答。

  “不是你殺的是誰殺的?”

  “警察叔叔,冤枉,我們沒殺人,真沒殺人!”裴啟民哭喪著說:“殺人償命,借我們十個膽也不敢。再是他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以前從來沒見過他,為什么要殺他?”

  “你們沒翻過死者的口袋?”

  “沒有,我們又不是小偷,我們有正經工作,我一個月工資4000多,老板還給我們交保險,怎么可能占這個小便宜,再說死人的東西能要嗎?”

  “不是你們干的,你們大半夜跑橋底下去干嘛?”

  “我們在橋頭飯店喝了點酒,睡不著覺,就在路邊逛,一直逛到北邊丁字路口。那兒不是有好多大排檔么,又吃燒烤,又喝了點啤酒,喝完就往回走,快到橋頭時從咸莊路口過來輛車,大橋還沒通車,南邊的路沒修好,我倆還開玩笑說他們等會兒就得回頭,結果他們沒上橋,停在邊上,下來兩個人,從車里拖了個什么東西扔下去了。”

  原來有目擊者,原來他們就是目擊者!

  騰吉明欣喜若狂,緊盯著他追問道:“然后呢?”

  “然后他們上車走了,我們覺得奇怪,跑過去往下面看,烏漆墨黑什么都看不清,就繞到下面用手機照著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原來是個死人!沒有傷,身上沒有血,我們以為是不是得什么病死的,他的老板怕擔責任,就讓人把他扔橋下。”

  這是什么奇葩的想法?

  騰吉明聽得目瞪口呆,駱副支隊長也覺得不可思議,冷冷地問:“如果你出了工傷事故,你們老板會把你當死狗一樣隨便找個地方扔了嗎?”

  “我們老板肯定不會,但做工程的那些老板很難說,我們在攪拌站上班,幫我們送混凝土的司機天天跟工地打交道,有個師傅說一個工地死了人,老板怕罰款,連夜找車把死人用棉被裹起來送回老家。”

  “你們運過來的死人看上去像建筑工人?”

  “不太像。”

  “知道不像還不報警,就算像民工一樣要報警!”

  “警察叔叔,我錯了,我們那天是喝了點酒,腦子不清楚,一時糊涂。”

  “車牌號記得嗎?”

  “什么車牌號?”

  “拋尸的車,就是把尸體運到橋頭的那輛車!”

  “記不得,離那么遠,也看不清。”

  “離多遠?”

  “反正蠻遠的,有這兒到紅星商店那么遠。”

  紅星商店在哪兒,騰吉明真不知道,只能追問道:“什么車總該知道吧,是轎車,還是面包車,是小面包還是大面包?”

  “挺長的,不是轎車,不是小面包,也不是普通的大面包,是那種挺高檔的商務車。后面有兩排燈,豎著的。”

  “你確認是從咸莊路口拐過來的?”

  “確認,那條路我們經常走。”

  “東邊路口還是西邊路口。”

  裴啟民不知道是嚇傻還是當晚確實喝太多,記憶沒那么清晰,竟挪了兩步調整方向,隨即用頭努努墻壁:“從西邊路口上來的,車開得很快。”

  “車上的人有沒有看見你們?”

  “應該沒有,我們離那么遠,而且路沒修好沒裝路燈。”

  值此新春佳節之際,牧閑給各位兄弟姐妹拜年了,祝各位兄弟姐妹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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