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墾是一個地級市,機場不大,韓朝陽等人乘坐的這個航班在樂墾機場只是經停,等會兒還要飛往南海。
凌晨一點四十六分,飛機安全著落,飛樂墾的旅客先下機,經停樂墾飛南海的旅客稍后下機,正因為機場不大,飛機既不靠廊橋,旅客們也不需要乘坐擺渡車,而是從舷梯走下來直接步行去出口。
這里比地處華北的燕陽要暖和一些,盡管正值深夜,但準備好的外套依然不需要穿,韓朝陽干脆把外衣交給第一次參加這樣的行動到現在依然興奮不已的反扒隊新人鄭柏,把貼有行李單的登機牌交給許宏亮,讓許宏亮、石俊華和錢老板他們先去拿行李,自己則同吳偉、俞鎮川一起直奔到達大廳的警務室。
敲了幾下門,里面似乎沒有人。
正準備回頭找檢查旅客們的行李會不會拿錯的機場工作人員問問,一個三十來歲的民警從人群里走了過來。
“有事嗎?找誰?”
韓朝陽連忙掏出證件,背對著陸續往行李牌走去的同機旅客,微笑著解釋道:“您好,我是燕陽市公安局燕東分局民警韓朝陽,這兩位是我們分局同事吳偉和俞鎮川,我們是來執行任務的,在樂墾是人生地不熟,想請您幫幫忙。”
熊尚偉在機場派出所干七八年,經常遇到兄弟公安機關請求協作,接過三人的證件看了看,笑道:“外面不是說話的地方,請進,我們進去說。”
“好的,謝謝了。”
“天下公安是一家,都是自己人,別這么客氣。”熊尚偉把韓朝陽三人請進警務室,一邊招呼他們坐,一邊介紹道:“我姓熊,叫熊尚偉,是航站樓派出所副所長,機場不大,所里也沒幾個民警,今晚正好我值班。你們辦的是什么案子,需要我們怎么協作?”
別看來這么多人,其實算不上什么大案,對樂墾同行也沒必要保密。
韓朝陽從包里取出介紹信和相關手續,簡單介紹了下案情,熊尚偉仔仔細細看完燕東分局的介紹信和拘留駱衛星以及傳喚姜永根的法律文書,不禁笑道:“你們燕陽對幫民工討薪真重視啊,為了二十幾萬還專門跑一趟。”
一下子來這么多人,想想是有點殺雞動牛刀。
韓朝陽帶著幾分尷尬地笑道:“沒線索不知道嫌疑人下落沒辦法,現在有線索有嫌疑人下落不能不來抓,熊所,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添什么麻煩,協作兄弟單位也是我們的工作。”熊尚偉掏出手機看看時間,不緩不慢地說:“需要我們怎么協作,你們盡管開口。對了,我們分局夜里有領導值班,先說說你們打算怎么行動,我也好幫你們向領導匯報。”
“熊所,情況是這樣的,我們來前跟嫌疑人聯系上了,考慮到連夜趕過來顯得太急,他們很可能會起疑心。再就是他找的是江中那邊的包工頭,我們的人也是江中那邊的包工頭介紹的,也就是說錢老板應該是從江中過來的,出發時間、抵達時間和航班信息都要對的上,所以我們跟他們在電話里說訂的是明天上午9點35的機票,這會兒已經過了十二點,其實應該是今天。總之,我們是提前來的,打算在機場設伏,給他們來個守株待兔。”
熊尚偉下意識問:“嫌疑人認識你們?”
韓朝陽確認道:“駱衛星見過我和吳偉,跟姜永根也打過照面,當時他不知道我們的身份,現在知不知道就很難說了。”
韓朝陽話音剛落,吳偉補充道:“熊所,還有一個情況,姜永根有前科,具有一定反偵查意識,種種跡象表明駱衛星之所以能夠畏罪潛逃到現在,他起到一定作用。他知道駱衛星被上網追逃了,駱衛星自己也知道我們要抓他,機場安檢又比較嚴,所以駱衛星露面的可能性不大,他很可能會躲在暗處,讓姜永根出面接機,發現苗頭不對會再次潛逃。”
“所以你們提前一天來,先熟悉下環境,然后在航站樓、抵達大廳乃至停車場設伏,等他們自投羅網?”
“我們就是這么打算的,熊所,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讓配合我們行動的錢老板和輔警小石,明天中午裝作剛下機的旅客,和其他旅客一起從里面出來。”
吳偉不失時機地補充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駱衛星不來,我們只能順藤摸瓜跟著姜永根,直到駱露面為止。”
“嗯,是應該做兩算。”機場分局是有領導值班,但值班不意味著不睡覺,熊尚偉不想大半夜把局領導吵醒,起身道:“小韓,小吳,要不這樣,機場就有兩個酒店,你們先開房休息,天亮之后去t2航站樓警務室找我,我帶你們去見局領導,時間很充裕,我們這邊肯定沒問題。”
“謝謝熊所,您可幫了我們大忙。”
“又來了,再客氣就見外了,走,我送你們去酒店。”
正如韓朝陽所擔心的那樣,駱衛星一夜沒睡好,也正因為沒休息好,早上起來感覺眼皮總是跳,認為這不是什么好兆頭。
“永根,錢老板說幾點到的?”
“上午9點35的飛機,如果不延誤11點能到,”姜永根知道他擔心什么,掏出手機點開一個訂機票和酒店的旅行app,搜索出江中飛東海經停樂墾的航班信息,舉到駱衛星面前:“哥,你看,他就是坐這個航班。”
不是從燕陽來的,駱衛星心里踏實了一些,但想想又嘀咕道:“他在江中干工程,怎么用bj的手機號。”
“哥,你想多了,現在跟以前不一樣,既不雙向收費又沒什么漫游費,只要不出國用哪里的手機號都一樣,你在燕陽用的還不是在江中干工程時的號,我在江中用的一樣是老家的手機號。”
“我們不一樣,我們干工程的不能總換號,不然人家找不到我。”
“哥,你跟我是不一樣,但錢老板跟你一樣,他也是干工程的,也不能總換號。”
“這倒是,看來我是真想多了。”
駱衛星疑神疑鬼,姜永根覺得有必要給他顆定心丸,洗完臉回頭道:“哥,等會兒去機場我開車,你打車。我進去接人,你讓司機把車停機場附近等我電話。小心駛得萬年船,如果等不到我電話,就說明這是個圈套,你收拾東西先走,別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