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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曲相思詞

  東路院,書房。

  游廊下,小紅收拾好面色,舉起的手終于敲在了房門上。

  房間內,溫馨的氣氛陡然被破壞。

  平兒放在賈琮臉上的手,仿佛是放在一塊燒紅的烙鐵上般,“嗖”的一下收回。

  不過卻見賈琮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平兒又羞又氣。

  其實此時,平兒心中并無多少男女之情,更多的只是感動。

好似在面對自己的兄弟一般,只是  她又如何能完全欺騙自己?

  賈琮的眼睛雖清澈,但目光中那份執著,她若看不清,那才是在說謊。

  不過,既然沒有挑明,不如就眼前這樣最好。

  畢竟,一來她心里沒有任何準備,二來,賈琮還太小。

興許過二年,這種心思也就淡了  “哦?寶玉他們去了?”

  小紅進來后說明來意,賈琮點點頭,問道:“可有事沒有?”

  小紅面相保持的極好,好似方才什么都沒聽到般,笑道:“只說本是想來探望大老爺和大太太,不過老太太怕耽擱了大老爺和大太太的靜養,他們便來墨竹院看看。”

  賈琮聞言頷首,看向平兒,道:“平兒姐姐,那我就去瞧瞧?”

  平兒聞言,剛平復下的俏臉,登時又暈紅起來,心虛的先看了眼小紅,見她毫無反應,才放下心來,嗔惱的瞪了賈琮一眼,道:“你是做主子的,還問我?”

  賈琮得意的打了個哈哈,雖是憊賴模樣,可他生的好,讓人生不出厭惡感來。

  不過還是在平兒隱隱威脅的目光下,與小紅乖乖離去了。

  看著賈琮消失的背影,平兒頗有感觸。

  這種境遇,是她在王熙鳳身邊萬萬不會有的。

  雖然王熙鳳素來待她也不薄,可始終主奴分明。

這種讓人尊重,讓人小心呵護的感覺  從來沒有過。

一時間,平兒癡癡的站在那,凝望著,凝望著  “這般看我作甚?”

  出了書房過了插屏,離開了平兒的視線后,見小紅不時的瞄自己一眼,賈琮看她一眼問道。

  見小紅欲言又止的模樣,賈琮笑道:“剛偷聽墻根了吧?”

  小紅忍不住啐了口,嗔道:“三爺真是不害臊”

  賈琮呵了聲,道:“你偷聽我,還反過來派我的不是?”

  話雖如此,可偷聽墻根,那是好話嗎?

  小紅紅著臉,撅起嘴,雖不言語,可滿臉的不滿。

  也是她和賈琮極熟了,方才會如此。

  說起來,雖然她早沒了靠近賈琮身邊的想法,尤其是在相貌驚人的晴雯出現后。

  見賈琮如此對待平兒,她還是忍不住吃味。

  真的是,太好了。

  撇了半天嘴角,吐出一句心里話來:“我就不信平兒姐姐就那樣好!”

說罷,還狐疑的看了賈琮一眼,目光很有深意  在豪門深宅中長大的女孩子,如今又通了人事,實在比外面同齡女孩子早熟的多。

  許多事,她都明白的。

她多半在懷疑,賈琮是不是也起了大老爺和璉二爺的好色毛病  賈琮見她如此,呵呵一笑,卻沒多解釋什么。

  他對平兒的感覺,除了今世平兒對其溫婉相助,在其最困難時贈衣送食外,還有前世讀紅樓時,平兒在文中品性的印象加成。

  紅樓中的諸多女兒,梅蘭竹菊各有千秋,但也各有薄處。

  但如平兒這般,幾乎沒有任何爭議的女孩子,僅此一人!

  兩世相加,對其的好感,也就不難理解了。

  但是,他雖是極喜歡平兒的,也費了心思將她從王熙鳳處討了來,卻不代表他會為所欲為。

  且不說做的到做不到,而是那樣做品格太低。

  輕賤別人的人格,也是在輕賤自己的人格。

尤其是對自己欣賞的女孩子  賈琮自詡并不是一個那樣低級趣味的人。

  他之前對賈璉和平兒說的那番關于尊重尊嚴的話,并不是虛偽之言。

  二來,他目前確實還沒心思去當個“實干家”。

  不提外面危機四伏,他的處境也算不上多好。

  只說他才十二歲的年紀,這個時候就早破色戒,估計日后多半活不過四十。

  他前世本就是醫生出身,對這點還是很在意的。

  而且,他也很享受和喜歡的女孩子相互尊重相處的感覺。

  那樣比單純的“實干家”,更快樂。

  只是這番心思,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怎好與小紅說?

  因而岔開話題問道:“你先前是怎么來的?”

  小紅沒有得到答案噘了噘嘴,不過到底還是知道分寸,答道:“二門外不是有備班的車轎嘛,我只說老太太讓寶二爺他們來尋三爺,我又是奉寶二爺的話前來尋三爺,就分得了架騾車。..

  這會兒子還候在門口哩!”

  賈琮笑道:“就屬你最伶俐!”

  說罷,準備與小紅一起去二門外乘車,然后就見一在二門外侍候的三等嬤嬤面色古怪的匆匆進來,目光中隱隱有幸災樂禍之色,稟道:“三爺,外面有人尋你,是姨太太家的薛大爺!”

  賈琮聞言,再看見這位三等嬤嬤的面色,眼睛微微一瞇。

  讓那位嬤嬤先離去后,賈琮對小紅耳語了幾句后,小紅面色微微一變,不過還是立刻點頭,兩人一前一后,分開而行。

  墨竹院。

  看著若無其事的林黛玉紅著耳根坐在那,對眾人的目光視若無睹。

  賈探春首先坐不住了,起身上前,賠著笑臉道:“好姐姐,到底發現了什么美成這樣,讓我也美一美可好?”

  林黛玉聞言,面色微微古怪,她咬了咬櫻桃般的唇角,連連搖頭道:“不是不是,什么也沒有。”

  探春氣道:“你這是什么也沒有的模樣嗎?”

  一旁湘云也跑了過來,歪著臉靠近細細端詳著黛玉的模樣。

  黛玉撐不住她的眼神,羞惱道:“云丫頭莫不是瘋了?”

  湘云卻喜的拍著手叫道:“三丫頭果然沒說錯,林姐姐是有古怪!好呀,必定是又得了首好詞!快拿出來讓我們也瞧瞧,好東西難道就你一人守著?”

  黛玉摔臉子道:“我多咱一人守著好東西了?”

  湘云可不是寶玉,不懼林黛玉小性兒,理直氣壯道:“剛才分明看見你從書里發現了一張紙箋,那是三哥哥的,你自己收起來,豈不就是你一人守著?

  再說,你這會兒守著也沒用,三哥哥回來,難道還不給我們瞧?”

  黛玉聞言自知理虧,再看到寶玉方向投來的失望眼神,愈發氣急,她從袖兜里取出那張折疊起的紙箋,一下摔在桌案上,道:“你們便去看吧!”

  說罷,扭頭不理眾人。

  探春顧忌她是賈母的心頭肉,湘云卻不顧忌。

  伸手從幾案上取來紙箋,拆開后一看,大眼睛登時一亮。

不過隨即  與先前的黛玉一般,俏臉飛起一片暈紅。

  而后竟在探春還沒看之前,趕緊重新折疊好,捏在手心里,裝作什么都沒發生。

  見她這般,別說探春瞪大眼睛,連迎春、惜春、賈環、賈蘭等人都無語了,一個個好奇心差點沒蹦出來。

都狐疑的看著湘云  黛玉此時反倒轉過身來,面上哪還有一絲羞惱,得意的看著湘云,道:“云兒,我可是將這紙箋放在桌幾上了,沒給別人看過。我倒看你要不要一個人守著?”

  湘云聞言,差點沒氣暈過去,咬牙切齒道:“林姐姐,你果然不是好人!你故意引我來!!”

  林黛玉這會兒也不惱,嬌滴滴的哼了聲,抿嘴得意一笑。

  見她二人如此打啞謎,眾人快沒瘋了。

一個個巴巴的看著湘云手里的紙箋  湘云實在繃不住了,一跺腳道:“罷罷,三哥哥若是責怪,就怪我吧!”

  說罷,如同敗身烈女般,別過頭,卻將手往探春處壯烈一揮。

  這般模樣,愈發讓林黛玉咯咯笑不停,惱的湘云咬牙切齒!

  探春迫不及待的接過紙箋,這回卻不是她一個人看了,寶釵、迎春等人都圍了過來。

  不過沒等她們細看,就聽湘云兇巴巴的對賈環和賈蘭道:“你們先去庭院里耍子去!”

  別看賈環在賈琮跟前又蹦又跳,可在家里這些姊妹們面前,一句多嘴的話也不敢說,灰溜溜的和賈蘭一起離開。

心里打定主意,必讓賈琮以后遠離這些可怕的人探春雖挑了挑眉尖,卻也顧不得那個不爭氣的胞弟了,拆開紙箋后,先是一喜,因為上面果然是賈琮的筆跡,寫了一闕她們沒見過的新詞,待讀起后,面色卻如同黛玉湘云一般,紛紛變得古怪起來  只見紙箋上寫道:

臨江仙相思  夢后樓臺高鎖,酒醒簾幕低垂。

  去年春恨卻來時。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記得平兒初見,兩重心字羅衣。

  琵琶弦上說相思。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云歸。

  讀罷這闕詞,眾女無不面色緋紅。

  詞,自然是絕頂好詞。

  念罷后,只覺唇齒留香。

  一副副場景,如畫兒一般在眾人心田勾勒。

  畫中有詞,動人心扉!

  可這,分明是一首相思詞啊!

  若只如此倒也罷,詩經里描寫情愛的詩也不少,并不值當如此大驚小怪。

  平兒?!

連小惜春的面色都古怪了起來  誰不知道,平兒是鳳丫頭的陪房丫頭,早晚都是璉二哥的人。

可賈琮寫了首相思詞給她  眾人中數探春最推崇賈琮,感覺到氣氛愈發古怪,她干咳了聲,解釋道:“平兒和三哥哥是好多年的舊識了,而且,三哥哥被困在東路院假山耳房時,就是平兒準備了點心,讓司琪送去的。若不是這樣,怕三哥哥早就餓死了。

  所以才,才”

  話未說完,早就面紅耳赤的探春便說不下去了。

  不管她有千般理由,也改變不了平兒是王熙鳳陪房丫頭的事實。

雖然還沒被賈璉收房,可誰都知道,那不過是早晚的事  正當書房內氣氛漸漸陷入難掩尷尬的無聲時,就見小紅氣喘吁吁的從外面飛奔而入,面色難看的緊。

  眾人一驚,正要發問,就見小紅直接走到薛寶釵跟前,哭腔道:“寶姑娘快去看看吧”

  薛寶釵莫名其妙,道:“這是怎么了?什么事與我相干?”

小紅道:“我正要和三爺回來,就被你家大爺攔下。你家大爺不知怎么了,非要三爺去陪他喝酒聽曲兒,說了好些極難聽的話  三爺說大老爺大太太在臥病,不好前去,你家大爺就不依了,又跳又罵,還要捉打三爺呢”

  眾人聞言都唬了一跳,然后紛紛看向薛寶釵。

  薛寶釵白皙若雪的面上,則是滿滿的羞憤之色,只覺得一張臉丟盡!

一言不發,抬步往外走去  ps:前文就設定過,雖有宋,但自宋太祖起就發生了變故。

  人還是那些人,但人生命運都發生了變化,后文會有解釋。

唔,盡量少抄抄,主要是小蘋初見這一句太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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