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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四章 殺人誅心

  榮國府,賈家前書房內。

  王子騰滿面愧色的看著賈政道:“姊丈,今日之事,皆是王家的過錯。妻不賢子不孝,實在愧對賈家!”

  說罷,朝賈政深深一揖。

  此時,賈政已經得知了王家發生的事。

  縱然賈政如今不怎么關心外面的事,一心享受清福。

  可今日在王家有那么多賈家的門生故舊,親朋世交,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消息根本瞞不住。

  那邊剛結束,賈政這邊已經得到了信兒。

  得聞此事時,賈政當真怒發沖冠!

  毫不客氣的說,如今在賈政心里,賈琮的地位比寶玉都重要。

  因為賈琮擔負著整個賈家的興衰和安危!

  再加上賈琮在文事上取得的堪稱輝煌的成就,實在是賈政心中最完美的家中子侄,護愛有佳!

  他怎能容忍賈琮在外被一介賤婦如此羞辱?

  不過等他知道了李氏和孫紹祖的下場后,怒氣也就消散了一半……

  賈政原就是崇尚仁人君子以德報怨的那一套。

  既然孫紹祖已經被拿下,在劫難逃,而李氏都被下了詔獄,這樣慘,也就差不多了。

  再見王子騰如此降低身份,大禮請罪,剩下那一半怒氣也就散盡了。

  當然,這里面還有王夫人的面子。

  雖然賈政偏寵趙姨娘,但對王夫人這個發妻,他仍就給予了十分的尊重。

  僅就丈夫而言,以這個時代的標準來說,賈政算是十分合格的……

  見王子騰久久躬身不起,賈政長嘆息一聲,道:“唉,起來罷,此事原也不是你的過錯。只是鬧到如今這個地步,往后卻不好辦了……”

  賈政也并非完全不懂外事,他只是不精道,但表面的形勢,他還是看得明白的。

  如今的情形,他就看的清楚。

  王子騰本就是想借賈家的底蘊成就一番事業,他的班底,可以說大部分都和賈家相干。

  可他做的卻并不地道。

  不管是真的因為惜才,還是手下極度缺人,王子騰都斷然不該在賈政、賈琮都明確表示了對孫紹祖的不喜之后,還收他入門。一邊升他為參將之職,一邊還打算將王家女許他為妻。

  王子騰難道不知這樣做會有什么后果?

  不,他十分清楚。

  但他要的就是千金買馬骨的效果!

  王子騰顯然是有大野心的,他不甘心只做一個傳聲筒,一個代理人,他想真正接收賈家在軍中的班底。

  有了孫紹祖的馬骨在前,重利之下,自有他人效仿。

  這一點,如禿子頭上的虱子,讓人一目了然。

  今日若讓他果真做成了,倒也罷了,賈家只能吞下這個啞巴虧。

  畢竟,這里面有天子的意志在其中。

  可是,賈琮親自登門拿人,更是一記耳光將李氏打倒在地,鎖拿入詔獄。

  王家原本隱隱就要跨過那道龍門,抄近道躋身于軍中巨擘的行列,卻被這一巴掌生生打回了原形。

  賈政生性迂腐,在原諒王子騰后,反倒為他頭疼起了當前處境……

  王子騰大概也是算準了賈政的心性,才親自登門。

  他見賈政如此,忙道:“姊丈,小弟想先去給太夫人磕頭賠罪。今日賤內無狀,出言魯莽不遜,壞了賈家清譽,實在罪大惡極。本無顏再面見太夫人,可若不賠罪,心中實在難安!小弟存心想化解今日之過錯,賈王兩家幾輩子世交,斷不能因為此事鬧的生分起來,惹得親者痛仇者快。”

  見他虎目含淚,說的真誠,賈政都動容起來,一邊勸慰王子騰,一邊忙打發人去后面傳報。

  只是沒用一柱香的功夫,便有婆子來報,言道賈母震怒,不想見外客。

  更說明了王夫人此刻猶跪在榮慶堂,薛姨媽尷尬難以自處的情形。

  聽聞此言,王子騰心里一沉,他來賈家,原是想走通賈家地位最高輩分最長的老太太的門路,從側面來勸服說服或者壓服賈琮。

  只要賈琮能在人前再對他恭敬相待,依舊以舅父之禮敬之,再將他夫人李氏恭敬送回,那么王家的形勢就還有很大的回轉余地。

  王子騰相信,若是賈母和王夫人再加上賈政一道勸說賈琮,此事并不難達成。

  賈琮平日里雖不大恭敬,可對賈母也從來服從大義,于大義不虧。

  只要賈母開口,賈琮也要思量一二。

  再加上賈政夫婦的分量,必然能夠成事。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說通了賈政這一關,卻在賈母這一關處卡住了……

  王子騰面帶悲戚愧然之色,看著賈政道:“姊丈,此皆王家之過也!”

  說罷,虎目中竟生生落下淚來。

  賈政見之唏噓不已,嘆息一聲,可他素無急智,又能有什么法子?

  見賈政只是跟著長吁短嘆,并無他言,王子騰心里慪個半死。

  不過隨即釋然,賈政但凡是個有主意的,賈家的家業也輪不到王家來沾光……

  王子騰干咳了聲,越俎代庖的問那嬤嬤道:“不知老太太可還有其他的交代?”

  那嬤嬤看了賈政一眼,見他沒說什么,便答道:“老太太還讓二.奶奶打發人去東府,等侯爺回府后立刻過來,她老人家要問話!”

  王子騰倒吸了口涼氣,心里苦澀不已。

  他對賈家的情形了如指掌,可再怎么想,也沒想到,賈母這個時候會和賈琮是一路人。

  他們或許想的不同,但殊途同歸,都不愿見到王家好!

  現在想想也是,賈家這位老太太,原就一直不怎么喜歡王家啊……

  這下糟了,王家落到了一個極尷尬甚至極危險的地步。

  一旁賈政見這大舅子滿臉的苦澀,心生不忍,寬慰道:“你且放心,琮兒是個心善大氣的孩子,不會計較這些的……”

  饒是此刻王子騰心里憋悶憤恨之極,可聽聞此言,仍舊忍不住笑出聲來。

  賈琮是個心善大氣的孩子……

  這大概是王子騰有生之年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自賈琮承爵襲官以來,才幾年功夫?

  他手上的人頭,比王子騰幾十年做官砍下的腦袋還多!

  但凡得罪他的,有一個落到好下場沒有?

  遠的不說,就看看現在王家和孫紹祖的下場。

  王家就不用多說了,一番苦心謀劃付諸流水。

  至于孫紹祖……

  王子騰絕不信,孫紹祖還能活著從詔獄里爬出來。

  說句自己心里都不愿承認的心里話,王子騰如今對上賈琮,已經有些發怵了。

  這個少年,心性冷酷狠辣的讓人簡直難以相信!

  更可怕的是,手段還如此老辣!

  行事堪稱滴水不漏!

  今日賈琮做到了這個份上,實際上就是上門打臉。

  可是如今滿神京的勛貴,都沒人會說他一個不字。

  原因很簡單,賈琮在王家,一直保持著對他的尊敬。

  若非李氏說出“窯姐兒”這三個字,賈琮怕連她都不會對付。

  但他想要達到的目的,卻早已經得逞。

  這等手段,賈政竟還說他是個善良大氣的好孩子……

  見王子騰忽然發笑,賈政眨了眨眼,一時想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王子騰正想解釋,就聽外面傳來通報聲:“老爺,侯爺回來了!”

  賈政忙道:“快請琮兒先到這來!”

  見禮罷,賈琮面帶微笑的看著賈政,問道:“老爺急招侄兒來此,可有何吩咐不成?老太太那邊也催的急。”

  賈政聞言一滯,看向王子騰。

  王子騰滿面愧色,對賈琮道:“琮哥兒,今日之事……”

  話沒說完,就聽賈琮微笑道:“今日并無何事,孫紹祖之事和王家無關。舅太太收下孫紹祖一間門鋪,也并未記在王家名下。天子皇恩浩蕩,信重舅舅清白。所以,舅舅放心罷。縱是舅太太,明日也會開放回府。”

  聽聞此言,王子騰又喜又驚,道:“果真?”

  賈琮點頭微笑道:“天子金口玉言,豈能為假?”

  王子騰海松一口氣后,又微微皺眉道:“你舅母,還要在詔獄內過夜?”

  說著,臉色復又難看起來。

  賈琮呵呵道:“亦是天子旨意……說句逾越的話,舅舅還是先回家,在后宅修一座庵堂罷。舅太太性子不大好,又不積口德,這般下去,早晚遺禍王家。”

  說罷此句,也不看王子騰驟然變色的臉,對賈政道:“老爺,老太太在里面急等著,等的久了,少不得又要發作,侄兒先進去了。”

  賈政忙道:“去吧去吧,快去吧!若老太太怪你,你只管說是我喊了你去!”

  賈琮呵呵一笑,轉身出門而去。

  看著他的背影,賈政滿意之極,對王子騰笑道:“怎樣,我便說了,琮兒心性善良厚道,為人大氣,不記小仇。雖然也說了點氣話,但他到底還年幼,我們做親長的,當多包容一二。”

  王子騰聞言,眼淚差點落下來。

  神他么善良厚道!!!

  榮慶堂。

  聽聞賈琮歸來,賈母被鴛鴦、鳳姐兒攙扶著回了正堂。

  卻依舊沒叫起王夫人來。

  今日,她真真惱到骨子里了!

  賈母自忖賈家對王家已經仁至義盡了,多年的扶持,幾輩子的聯姻,可以說就是對史家,都沒對王家好。

  到頭來換來的是什么?

  是羞辱!!

  李氏那賤婦,當著滿堂勛貴誥命的面,羞辱賈琮,那便是在羞辱賈家!

  她再不喜歡這個孫子,可說到底也是賈家的家主,榮國公的承爵人,如今賈家在外面的旗幟人物。

  李氏這般作踐,難道不就是在作踐賈家?

  賈母多年來一直忍著王夫人為娘家說話,分些好處,不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她本就是大方的性子,也信奉家和萬事興的道理。

  再加上王夫人、王熙鳳一直待她恭敬,處理家務上也從未出過漏子,她這才忍了這么些年,只當沒看到。

  但這一回卻不成了!

  王家算計著賈家,把賈家的門生拐入門下,還求著賈家將那么多門生故舊“借”到手中,大有劉玄德借荊州的架勢。

  這些她本不愿意,可既然有天子的旨意,賈琮又另作了安排,她也不多理論。

  誰知她一忍再忍,竟忍來這么個東西。

  讓賈母多年積攢下的不滿,一下子爆發出來。

  因此才讓王夫人跪了這么久,還沒開口準她起來。

  這個世道下,婆婆罰媳婦立規矩,是天經地義之事。

  她若一直不松口,王夫人跪昏過去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而賈母發了這樣大的怒火,賈家姊妹們根本不敢上前。

  其實就算敢,也未必愿意上前。

  王家舅太太這樣羞辱賈琮,探春等人恨不得啐她一臉,又怎還會為她解圍?

  這回賈母把王夫人逼狠一點,回頭自有李氏的好果子吃!

  女孩子也是女人,平日里看起來溫順柔弱的和小綿羊一般,可果真心狠起來,絕不遜色于男人。

  至于寶玉……

  不提也罷。

  所以,當賈琮步入榮慶堂時,看到的便是滿堂肅煞凝重的氣氛。

  賈母面色鐵青的坐在軟榻上,一應姊妹們皆不在。

  鴛鴦小心的站在一旁服侍,王熙鳳低著頭侍立在一旁。

  薛姨媽面上的尷尬之色遮掩不住,滿堂婆婦丫鬟,大氣不敢出一聲的站在四周。

  賈琮一言不發走上前,在王夫人身后半步處跪下見禮道:“給老太太請安。”

  賈母滿腔怒火勃然爆發道:“安,安,安個屁!老婆子一輩子就活一張臉,就為了存住賈家一張臉,今日都被你丟盡了!!我還安什么?你這樣大一個冠軍侯,平日里和我都頂的邦邦的,原也是個窩里橫的沒出息種子,今日在外面被人指著鼻子罵是窯姐兒生的,你這個孽障,竟也……竟也忍的下這口氣,你還有何臉面當賈家這個家主?就讓人在外面指著鼻子罵你?你還怎么有臉活下去?我打進賈家門兒,從當重孫媳婦開始,到如今也有了重孫媳婦,整整五十四年,何曾見過賈家受到這樣的羞辱?!縱然現在去死,也沒臉去見賈家的列祖列宗,沒臉去見老國公爺啊!”

  “老太太!!!”

  眼見賈母罵完,一張臉面色慘白,整個人搖搖欲墜,鴛鴦驚呼一聲,和反應過來的王熙鳳一下攙扶住了差點一頭栽倒到地上的賈母。

  王夫人見之大哭道:“老太太要打要罵容易,可千萬要保重身子。若有個閃失萬一,我等做媳婦兒孫的,也斷沒臉面再活下去。”

  這話并非虛言,倘若賈母果真因王家媳婦氣死,那王夫人也只能自絕于賈家了。

  薛姨媽也唬了一跳,勸道:“老太太可寬點心罷,您什么樣的世面沒見過,何必同一個嚼舌根子的計較?”

  這話讓眾人微微側目,在長嫂如母的世道下,敢這樣說自己嫂子的,真沒幾人。

  不過她們不清楚薛姨媽所想,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李氏若還能當得起王家主母,那王子騰才算是天下第一大笑話。

  王熙鳳也上前落淚安慰了幾句后,見賈母慘白的臉上,一雙眼睛似死不瞑目般,只是盯著賈琮,便道:“三弟也上來說兩句吧,總讓老祖宗消消氣才是。”

  賈琮看著半死不活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的賈母,有些無奈道:“背叛賈家的孫紹祖,大同孫家大概活不了幾人。至于李氏……她娘家李家應該也活不了幾人……”

  聽聞此言,眾人面色一變。

  這短短兩句話,卻意味著多少人頭落地!

  唯獨賈母恢復了些精神,強撐著問道:“果真?”

  賈琮點點頭,道:“此事背后有人在算計,算計賈家,也在算計王家。當然,李氏是真的蠢,不是別人算計。還好之前老太太、老爺攔下了王家說親孫紹祖之事,不然連賈家這次都要栽進去,險之又險。王家也是,若不是太太不滿意孫紹祖,不讓王家女嫁給他,這門親事真要成了,王家大概也剩不下幾人了……”

  聽賈琮說的如此兇險,王夫人和薛姨媽都被唬的驚叫出聲,賈母也變了臉色,駭然道:“你不是在唬人吧?怎就到了這個地步?”

  賈琮輕輕搖頭道:“只會比我說的更險……至于李氏,實不值當老太太動怒。不信老太太讓人去外面打聽打聽,看看旁人到底在看我賈家的笑話,還是在看王家的笑話。”

  賈母聞言哼了聲,眉頭再皺起,問道:“你只說了孫家和李家的下場,卻沒說王家和那個娼//婦的下場!”

  賈琮聞言,看了眼面色不自然的王夫人,淡淡道:“天子還要用王子騰,所以現在誰也動不得他。至于李氏……讓她親眼看著她娘家闔族滿門,因為她的貪婪愚蠢而死,琮相信,世上再殘酷的酷刑,都比不上這種酷刑更讓人心如刀絞。

  當然,老太太若想體恤她,明日我就不放她出來了,給她個痛快也好。殺人不過頭點地,也不必誅心這么狠。”

  “不行!”

  賈母看來將李氏恨到骨子里了,厲聲道:“就要讓這賤人受這苦!她不是張口窯姐兒閉口窯姐兒罵的痛快嗎?讓她李家的女人都進教坊司,我倒也看看,往后她還罵得痛快罵不痛快,這個小娼//婦!!早晚讓她不得好死!”

  賈琮呵呵一笑,點了點頭。

  見他答應,賈母的臉色這才緩緩好看起來,想想李氏的慘狀,想想她親眼看著娘家至親,一個個因為她的愚蠢貪婪顫而壞事,她心里積攢的郁憤就消散了許多。

  賈琮見之,趁機勸道:“老太太,讓太太起來罷。攤上這樣一個娘家弟妹,太太心里怕比誰都苦悶。畢竟,她夾在中間也難熬。這次讓王家借賈家之勢,老爺太太原是不許的,太太知道祖宗留下來這些香火情之貴重,我又開始帶著寶玉出去見人,往后指不定哪天寶玉就要用到,太太怎會給王家?實是天子之意在此,由不得不答應。太太也是為李氏背了黑鍋……”

  此言一出,王熙鳳也連忙跟上,道:“哎喲喲,三弟若不開這張口,我真真都沒法子說。照規矩斷沒我說話的份兒,可舅母再親也沒太太親,我也顧不得許多,只能偏向太太了。老太太不知,我那舅母……嘖嘖,太太幾次三番勸她做人要善良,要知恩圖報,起碼要做好門面功夫。可她哪里肯聽?還在背后說太太的不是,說太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是王家人了,也不惦記著幫王家了。這些話都傳到南省去了,老祖宗您說可氣不可氣?如今在咱們家里,還得替她受過……”

  賈母聞言,“哎喲”了聲,啐道:“這些事我原是不知道,你怎不早說?害得我做了回糊涂人!”

  王熙鳳叫屈道:“是太太不許我說,不愿多事擾了老祖宗的清靜。”

  賈母忙叫道:“寶玉呢,寶玉何在?”

  得信兒知道賈琮回來后,便一起藏進了西暖閣的賈家姊妹們聽到喚聲,忙推搡著寶玉去了正堂。

  賈母招過寶玉后,道:“快扶太太起來,再給她磕頭陪個不是,就說老太太老糊涂了,悖晦了,往后就看寶玉的罷。”

  寶玉領命攙扶起王夫人,就要跪下,卻被王夫人一把拉住,嗔道:“你這跪豈不是幫老太太跪,我如何當得起?”

  賈母又面帶笑容,同薛姨媽說起客氣話來。

  你來我往間,氣氛又重新回復到往日的祥和喜樂中。

  這時,賈琮才側過頭,與賈家諸姊妹一一頷首示意……

  另外再說一下關于賈母的問題,賈母只偏心寶玉,這是沒什么爭議的。

  而從原著來看,賈母是不喜歡王家的,從王夫人嫂夫人過生,賈母不自在,王夫人便沒去這點就能看出來。

  至于賈母對娘家史家的態度,好似也沒多親近。原著里史家窮到史鼐夫人領著內宅一起做針線活貼補家用,賈母也沒說過往娘家貼補些銀子,只常常接湘云過來住些日子。

  對于賈琮,她的態度也一樣,不喜歡,但也沒說要害他什么,捏著鼻子接受而已。

  對這樣一個人設,從始至終都沒變過,所以不存在洗白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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