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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章 贏了再說

  劍光消逝,陸明舒收劍回鞘。

  魔影之后,一只又一只魔獸從那邊過來,她殺得快麻木了。

  “怎么會有這么多魔獸?”謝廉貞抬手蹭了下鼻子,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有些幼稚,和昨晚那個一臉陰郁威脅她的廉貞公子完全不同。

  陸明舒不免覺得奇怪。每次她覺得看透謝廉貞的時候,他總是能露出讓她吃驚的另一面。

  一開始的溫和淡然,后來的別有居心,再接著陰郁冷漠,然后是現在的隨意輕快。

  到底哪一面是真正的他,她拿不準。

  “我們可能遇到麻煩了。這么密集的魔獸,那邊很有可能是個獸窟。”

  “這就怪了。”謝廉貞托著下巴,“七真觀附近,根本就沒有什么獸窟,方圓千里都找不到。”

  “會不會……”陸明舒斟酌著說道,“這個空間所復制的太辰山,比我們以為的早得多?”

  “你是說,七真觀立觀之前?”謝廉貞馬上聽出她想說什么。

  陸明舒點點頭。

  “不可能。”謝廉貞斷然否認,“當初七真觀立觀,祖師們費了許多心思,太辰山經過人為的改動。如果真是立觀之前,地貌就不是這樣了。”

  “這樣啊……”

  如果謝廉貞所說是實,那眼下這局面,就難以解釋了。

  “還有一種可能。”謝廉貞看著地上的兇獸尸首,“太辰山有一個地方,存在這么多的兇獸。”

  陸明舒略一思索:“是你之前說的,圈養的地方?”

  “嗯。”謝廉貞道,“但想做到這件事,極不容易。看來,對方還有幫手,在七真觀地位很高的幫手。”

  陸明舒默默點了下頭,沒再問下去。這件事也不適合她再問了,這是七真觀的內務,知道太多的秘密,不是好事。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遲疑了下,她問了這句話。

  “你覺得呢?”謝廉貞反問。

  陸明舒毫不猶豫:“當然是過去看看。”

  謝廉貞就笑。

  “你笑什么?”她面露不悅。

  他道:“你果然是這樣的人。”

  “怎樣的人?”

  “喜歡自己掌握命運,不愿意等待的人。”他輕輕說。

  “……”這句話好像有著別的含義,讓陸明舒略有些不舒服。

  “如果你怕的話,也可以不去。”隨即,她有些強硬地說,“以廉貞公子你的手段,自保應該沒問題吧?”

  謝廉貞撫額:“我說,你不能因為我站不起來,就這么看不起我吧?真要動起手,占上風的絕對不是你。”

  “呵!”陸明舒回了一聲冷笑,不再跟他斗嘴,往破開的結界走去。

  謝廉貞嘆了口氣,默默跟上。

  結界相隔,這里跟他們之前所在河灘氣氛完全不同。周圍平靜得過分,總覺得彌漫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走不多遠,兩人又遭遇了一批魔獸。

  沒錯,這次是一批。最起碼有十來只,成群結隊。修為從內息境到融合境不等,幸好沒有出神境。

  陸明舒緊了緊手中劍,迅速往謝廉貞靠近:“我說。”

  “什么?”

  “你要是被啃得骨頭都不剩,王妃會不會弄死我?”

  謝廉貞笑了起來:“你對她挺有信心的嘛!那也得她贏了這一仗再說。”

  王妃漸感體力不支。

  已經很多年,她沒有這樣親身戰斗過了。

  魔獸的鮮血,泥土的氣息,這讓她回想起三十年前,還在七真觀的時候。

  那時的她,和所有的七真觀女弟子一樣,晨起聽經,入夜靜修,生活簡單而樸實。

  從小在道門清修之地,聽的是晨鐘,看的是山嵐,悟的是天道。那些錦繡華裳、雕欄玉砌,從來不在她的生活中,也不在她的想望里。

  每天最掛心的,無非是偷偷養在屋里的小兔子,是不是讓師父發現了,劍術沒練好,會不會被罰抄經。還有,師兄說帶她去天運城看百戲,什么時候有時間呢?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記憶中的少女,好像不是自己一樣。

  完全不同的人生,她到底是怎么走到這一步的?

  她還記得那一戰,在陰山的那一戰。到處都是蠻族,和今天被圍攻的情景何等相似?

  師兄把她推上坐騎,喊著讓她走。

  日行千里而不倦的靈猊,帶著她遠離了戰場,最后留在她記憶里的,是他渾身浴血的模樣。

  那是屬于段青娥的過去。

  再后來,她就成了中州王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從來沒有想過的錦繡華裳、雕欄玉砌,成了她生活里最真實的存在。拉攏打壓,權勢爭奪,是她每天要面對的戰局。反而這樣真實的戰斗,再也沒有過了。

  拔劍、揮舞、斬殺……

  汗水滴落,鮮血飛濺,她原來以為自己很厭惡這些,現在才發現有多想念。

  這樣直接利落的戰斗,比那些權勢爭奪,輕快得多。

  “王妃!”耳邊傳來驚呼聲。

  王妃一劍斬落魔獸的腦袋,以劍支地,看著奔近的女子。

  “青青……”

  見她沒有大礙,丁青青松了口氣,扶她到旁邊坐下:“臣來遲了。”

  王妃搖了搖頭:“不遲,剛剛好。”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們為什么會在這?王妃,我們到底被什么人暗算了?”

  王妃輕輕一笑,明艷的面容,沾了血滴,更加奪目:“敢在麒麟會動手,時機又把握得這么準,答案不是呼之欲出嗎?”

  丁青青一怔,小心地問:“是……自己人?”

  王妃嘆了口氣:“只有自己人,才能做得到啊!卻不知道七位宗主里,有誰做了內應。”

  “真是可惡!”丁青青冷笑,“這些年,王妃待他們不薄,他們竟幫著外人……”

  “未必是外人。”王妃說,“何況,在某些人看來,是我破壞了規矩。”

  沒有明說,但丁青青知道王妃言下之意。謝廉貞繼位,這就是王妃弄權的鐵證。

  “想辦法出去再說。”王妃道,“這個計劃很冒險,別說幾位長老還在觀中坐鎮,很快就會趕來,要困住王這個化物境,花費的精力就不小。”

  “那我們……”

  “堅持。”王妃重新站起來,拔出佩劍,“只要堅持下去,勝的就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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