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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請看無形劍體

  薄霧漸濃,普通的青山弟子已經看不到高空的畫面,只能隱約看到那道劍光正在不斷向上!

  忽然一陣極其密集的劍鳴在高空響起,再傳到地面時已經極為輕微,就像一場溫柔的春雨。

  人們都以為是簡如云看破了平詠佳的劍遁術,正在向其發起連綿不絕的攻擊。

  聽著那些密集的劍鳴,眾人很是震驚,心想在如此短的時間里居然出了這么多劍,簡如云的境界究竟高到了什么程度?

  云霧忽然散開了些,露出了一條通道,平詠佳從高空落下,剛好落在了原先的那根石柱上。

  他的落勢太猛,雙腿根本無法站穩,左膝一軟便跪了下來,重重地砸在了石柱表面。

  只聽得喀喇聲再起,那根本就有所缺損的石柱落下了更多碎石,更是搖晃起來,極有可能倒塌。

  看著這幕畫面,青山弟子又是一陣驚呼。

  雷一驚與幺松杉等人激動想著,不愧是師叔祖的關門弟子,居然這樣都沒死。

  只是簡如云呢?為何他還沒有現身?要知道平詠佳明顯已經沒有再戰之力,他不需要殺死對方,便可以獲得勝利,難道心有不甘?

  就在人們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云霧再次散開一條通道,一個黑影從高空里墜落下來!

  過南山神情微變,喝道:“救人!”

  不待他說話,云行峰長老時明軒已經飛離了高臺,以奇快無比地速度掠至石柱之下,險之又險地接住了簡如云。

  只見簡如云已經昏迷,身上到處都是劍痕,鮮血正在不斷溢出,明顯是受了極重的傷。

  場間一片嘩然,所有人的視線都望向了依然跪在石柱頂端的平詠佳,震驚想著,難道高空里的那場對劍竟是此人贏了?

  就連梅里與林無知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要知道簡如云可是兩忘峰的真正強者,就算與過南山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怎么可能輸在一個入門才十來年的弟子手下?

  平詠佳艱難地站了起來,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便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又引來一片驚呼。

  不過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的傷勢要比簡如云輕很多。

  有微風從天光峰頂吹來,拂動云海以及他的衣袂,這時候很多人注意到了,有數十道劍光正在隨著微風斂入他的身體里。

  這是什么劍法?很多青山弟子茫然想著。

  曾經參與過當年那次青山試劍的各峰長老們則是神情各異,有的凝重至極,有的滿臉欣慰。

  平詠佳抬起衣袖擦掉臉上的血水,看了眼昏迷中的簡如云,然后望向昔來峰所在的那座高臺,看著那個銀眉飄舞的通天境大物,平靜而充滿挑釁意味問道:“這就是先天無形劍體,你們看懂了嗎?”

  簡如云刻意重傷雷一驚后,曾經說過一句話——難道你們還真以為世間有什么先天無形劍體?

  那些認為井九是劍妖的人們都是這樣想的,井九可以做到那些難以想象的事情,只不過因為他是一把劍而已。

  誰能想到,沒過多長時間,平詠佳便重傷了簡如云,而且按照他的說法,他用的就是無形劍體!

  連他都學會了無形劍體,憑什么說他的師父井九不會?

  難道你們要說平詠佳也是劍妖?

  可是世間只有一把萬物一劍。

  劍林下傳來時明軒的暴喝聲:“拿下這個妖人!”

  簡如云身受重傷,而且明顯有些經脈已經被斬斷了,還能不能修行都要另說,他是簡如云的師父,憤怒到了極點,當然恨不得當場便把平詠佳殺死。

  然而回應這位云行峰長老的是一片安靜。

  沒有人接他的話,更沒有人按照他的要求把平詠佳拿下,甚至沒有人看他一眼。

  天光峰下的氣氛這時候極其怪異。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崖間某座高臺上。

  也就是平詠佳說那句話時看著的地方。

  方景天就坐在那里。

  廣元真人、遲宴與墨池等人,也都靜靜地看著他。

  你說井九是劍妖,那么今天發生的這一切該怎么解釋呢?

  梅里帶著平詠佳來到了云集鎮,沒有急著去景園,而是帶著他在鎮里逛了逛。

  “有沒有發現什么問題?”她輕聲問道。

  平詠佳看著那些酒樓里、茶館里的人,微微皺眉說道:“好多修行者。”

  梅里微笑說道:“他們都是想來見景陽真人的,雖然被趕過一次,但誰會真的死心呢?修行者的歲月長,幾十年只是等閑事,也許他們還以為這是真人對自己的考驗。”

  平詠佳說道:“我知道您是勸我從長計議,放心吧,我不會亂來的。”

  其實他心里想的是,方景天都已經通天了,就算他不給神末峰一個解釋,自己又能拿他怎么辦?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問道:“師叔,您為什么如此堅定地認為我師父就是景陽真人?”

  梅里在洗劍閣里教了幾十年書,青山弟子都習慣稱她為梅里師叔,倒不是準確的排序。

  聽著平詠佳的問題,她微微一笑,沒有解釋。

  那年掌門大典之后,南忘消失了一天時間,回來后便開始喝酒,爛醉至今,她哪里想不到發生了什么事。

  知道南忘喜歡景陽真人的人不多,她剛好是一個。

  離開云集鎮,來到那片濃霧之前,梅里說道:“這些年,你師父和他們就住在這里。”

  說完這句話,她便踏劍離開。

  她相信景園里住著的就是景陽真人,但因為南忘的緣故也不便留在這里,更不便進去。

  平詠佳對著向青山群峰而去的那道劍光認真行禮,神情很是嚴肅。

  待他直起身子頓時變了一個人,向著那片濃霧沖了過去,興高采烈喊道:“師父!師姑!師兄們!我來了!”

  云集鎮里那些修行者早就注意到他與梅里的動靜,一直盯著這邊,看著他向霧里沖去,不由露出冷笑,心想是哪里來的白癡,這不是找死嗎?但下一刻,他們唇角的冷笑便僵住了,因為那個人真的沖進了霧里!

  平詠佳根本不知道那片濃霧是座陣法,就算知道他也不會在意,師父知道是自己來了,難道還會把自己攔在外面?

  稟持著這個想法,他直接沖進了霧里,然后來到了景園的門前。

  看著眼前這片極大的庭院,他怔了怔,整理了一下衣衫,抬步走上石階,推開那扇緊閉的院門,走進了庭院里……卻沒有看到一個人。

  花樹下沒有人,溪邊沒有人,雨廊下也沒有人。

  平詠佳的臉色有些蒼白,用最快的速度把景園找了幾遍,發現這里不止沒有人也沒有貓,也聽不到寒蟬的聲音。

  他看著無人的庭院,心里生出極多悔意,舉起右手輕輕抽了自己的臉一下,說道:“你真是個白癡!那天捺著性子多聽別人說幾句話,不就知道師父他們已經離開了青山?何至于你在山里留著?或者你和顧清師兄多學學猴子話也好啊!”

  下一刻他想到師父曾經交待過沒有破海不能出山,心情稍微好了些,摸了摸有些微痛的臉頰,接著說道:“不過師父不來接你,你也沒辦法出青山不是?你現在靠自己的本事出山,這是好事,而且,你表現的很棒棒啊!”

  想著自己在青山試劍上勝了那個昔來峰的誰誰誰還有簡如云,他的臉上露出傻笑,終于有心情欣賞一下景園里的風景。

  花樹無人照料,依然盛放而不雜亂,溪水無人去看,錦鯉自在游動。

  想著顧清師兄他們這幾年看的就是這些花樹與溪水,平詠佳臉上的笑容更傻了。

  接著他注意到雨廊下的地板上有六個極淡的印子,猜到應該是竹躺椅的椅腳磨出來的,眼珠子微微一轉,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挪了挪屁股,露出得意的笑容。

  天光轉移,景園里的畫面也隨之改變,他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只余下難過。

  你們究竟去哪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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