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有一個嗜好,喜歡窩在公寓沙發上,身前擺放著啤酒和零食,然后觀看二十二頻道的體育節目,他對節目內容不挑剔,無論是籃球、足球、橄欖球、網球或者是高爾夫,他都津津有味地看下去,這是他最放松的時候。
當英國警方接到線索之后,并沒有花費太多精力,輕松地在他的公寓里找到了理查德。
警員們破門而入。
電視機里播放著英超比賽,理查德后背靠在沙發上,手里拿著遙控器,但眼睛卻是緊閉著。
警長大喝兩聲,發現理查德沒有任何動靜,于是握著手槍指著理查德,小心翼翼地靠過去,用手指搭在他脖子上的大動脈上,然后悠長地吐了口濁氣,遺憾地道:“他已經死了,畏罪自殺。”
手下們如釋重負,開始熟練地封鎖現場,收集證據。警長拿著啤酒杯,在燈光的照耀下研究一番,輕輕地嘆了口氣,道:“杯底有沉淀物,應該是服用了過量的藥物致死。”
旁邊的女警員揣測道:“他肯定知道自己的陰謀泄露,所以才會自殺。”
“自殺?”警長微微搖頭,“你對理查德這種人不夠了解,他很自信,即使暫時走投無路,也不會放棄生命,因為他覺得憑借自己的智慧,即使被逮捕也能重新獲得自由。”
“那您的意思是,這可能是他殺。但我們已經觀察過這個屋子,門鎖沒有被撬動的痕跡,從里面進行反鎖,窗戶也被觀賞,嚴格意義上這是個密室。”女警員困惑道,因為外面的人殺了人,總要逃出去,如果房間是個密室,那意味著殺人者無法逃出去。
警長沉聲道:“正是因為布置成了一個絕對密室的現場,所以才更加令人懷疑。天氣這么熱,雖然屋內開著空調,但你不覺得正常人都要打開一扇窗戶,保證房間里的空氣流通嗎?我剛才去衛生間看過,連那里的窗戶也是緊閉的。”
衛生間里的透氣扇沒打開,抽水馬桶里的尿似乎是忘記沖水,所以散發著一股濃烈的尿臭味,警員們并沒有沖掉,因為衛生間也是重要的現場,黃色的尿液需要提取出來,檢測是否有其他人使用過衛生間。
女警員好奇道:“如果是他殺,那么誰會是兇手呢?”
警長輕輕地嘆了口氣,在理查德的身上檢查一番,他發現理查德右手有點奇怪,大拇指緊緊地摁在遙控器的一個圓形按鈕上,“理查德果然狡猾,在臨死之前,還給我們留下了殺人者的線索。”
女警員不解地望著警長,困惑道:“什么線索。”
警長輕輕地扒開理查德已經僵硬的手指,問道:“你看他按的是什么鍵?”
“zero?”女警員皺眉,苦笑道,“這能明什么呢?”
警長搖頭道:“這不是zero,而是字母‘o’。殺人者的姓名首個字母可能與o有關。所以我們現在將他身邊所有開頭字母是o的人全部篩選一遍,相信就能得到想要的結果。”
女警員皺眉道:“我們下一步該怎么做,繼續追蹤嗎?”
警長沉默片刻:“不,找到理查德,我們已經完成任務,沒有必要繼續往下調查了。”
女警員不解道:“然而,您已經分析出,殺死理查德的另有其人,為何不繼續調查下去……”
警長在女警員的肩膀上按了按,壓低聲音提醒道:“從事我們這一行,很多時候要見好就收,有人已經幫我們做好了現場,找好了理由,那就沒必要花費更多精力,繼續往下調查,因為那會給自己甚至家人帶來危險。”
女警員眼中露出意外之色,“我們是警察,難道不要追尋真相嗎?”
“你來我們組也有一段時間,應該聽過老警長喬治的故事吧?每個警員都應該像他一樣擁有正義感,但很多時候我們的力量太脆弱,電視或者電影里的個人英雄主義,那只是虛構和杜撰出來的。我們更多的時候,還是要保護好自己。”警長朝女警員語重心長地道:“這就是現實,比你看到的黑暗很多。”
女警員還想據理力爭,被一旁的同事給拉住。
女警員壓低聲音,抱怨道:“虧我還一直將他當成偶像,沒想到他竟然這么窩囊。”
那同事苦笑道:“我們的長官這么多年來一直在暗中調查喬治被暗殺一事,他不想讓我們牽扯其中,是因為害怕我們遇到危險。喬治警長是一個特別正義的人,當年是長官的師父,長官現在豐富的破案經驗,都是喬治親自教授。喬治的尸體被發現之后,長官大約半年沒有上班,才逐漸從那段悲傷的情緒中逐漸恢復過來。”
女警員瞪大眼睛,吃驚地道:“那我們更應該幫助他。”
“不,他的對手太強大,我們如果加入的話,只會成為累贅,給他增添許多麻煩。”同事耐心地勸道。
女警員目光再次落在趴在理查德尸體上檢查蛛絲馬跡的警官,多了一抹敬重。
現場的證據都調查得差不多,警官和同事分開,然后獨自駕車來到一間老舊的酒館,他坐下點了一杯馬蒂尼,片刻之后,一個帶著棒球帽的男子腳步輕快地坐在他身邊。
“給他來一杯伏特加。”警官敲了敲吧臺的桌子,跟年老的調酒師道。
很快調酒師將一杯加冰塊的伏特加放在棒球帽男子面前,棒球帽男子一飲而盡,壓低聲音道:“你要我調查的消息,我已經有頭緒了。殺害理查德的人,不出意外是他的表哥歐文。最近這段時間歐文經常與理查德見面,而且從我內部得到的消息,歐文是理查德的上級。”
線人的情報很關鍵,和字母“o”的推測吻合。
警官眼中露出冰冷之色,“暗面組織的這幫暴徒,完全沒有人性,是自己的親人,竟然還會下手,實在讓人憤怒。歐文如今在哪兒?”
“地址在上面。”棒球帽男子將伏特加一飲而盡,“我不能久留,最近倫敦風聲鶴唳,有什么事,還是不要當面交流,一點也不安全。”
“那你最近小心一點,沒有特殊情況,我不會跟你聯絡。”警官輕輕地嘆了口氣,將一團卷好的鈔票推了過去。
當線人充滿了危險,雖然收益不錯,但時刻命懸一線。
男子將鈔票捏在掌心,壓了壓棒球帽檐,迅速離開酒館。
對面的年邁調酒師輕輕地嘆了口氣,道:“愛華德,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在調查喬治的死因嗎?”
警官愛華德咬牙道:“我如果不查出喬治背后的那幫人,那意味著還有無數人面臨著巨大的危險。我不僅是為了喬治,還為了其他人。”
調酒師輕輕地嘆了口氣,將一杯龍舌蘭推到他的身前,提醒道:“我開這家酒館已經有四十多年,見過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人,你和喬治是我最欣賞的人,所以我才會將內德這孩子介紹給你當做你的眼線。但,我得提醒你,不要試圖螳臂當車,要會利用其它的力量,和那個神秘組織進行對抗。”
愛華德朝調酒師點了點頭,道:“謝謝你的提醒,我知道該怎么做。”言畢,他將龍舌蘭一飲而盡,將酒錢壓在杯底,然后腳步堅定地離開。
調酒師重重地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世界上想當救世主的人那么多,但絕大多數都是飛蛾撲火,唉……”
愛華德喊來了代駕司機,是一個年齡只有二十來歲的小伙子,他從包里掏出鑰匙,小伙子接到手中,笑著道:“大叔,你看上去沒喝多少。”
愛華德面帶微笑,“沒錯,足夠證明我是酒駕了。”
小伙子坐在駕駛座上,發動車輛,踩了一腳油門,道:“酷。大叔,你的車改造花費了不少錢吧?”
愛華德坐在后排閉目養神,笑道:“也沒有改太多地方,將進氣系統和排氣系統優化了一下。”
小伙子嘗試踩了兩家油門,車子發出嗚嗚的轟鳴聲。
愛華德突然覺得不對勁,一把抓住小伙子的肩膀,大聲命令道:“趕緊下車!”
只可惜時間已經來不及,劇烈的爆炸聲過后,車子騰騰冒起火焰,瘋狂燃燒起來,很快只剩下殘軀鐵殼。
年邁的調酒師匆忙沖出來站在門口,長大嘴巴望著那輛汽車,眼中滿是憤怒、驚愕與無奈。
很多年前,愛華德的師父喬治便是坐在自己的汽車內,被人安裝了爆炸裝置炸死,只可惜愛華德并沒有吸取這個教訓,還是落入陷阱之中。
隱藏在暗處的一輛軍綠色的越野車,緩緩駛離巷道。
“沒想到暗面組織這么兇殘,當街炸死了倫敦的一名警長,他們難道不怕被警方報復嗎?”金發女郎皺眉感慨道。
黑俠客克里斯托弗·漢普登輕輕地吐了口濁氣,道:“如此喪心病狂,自然是因為政府高層有暗面組織的人,所以他們才會有恃無恐,原本以為能從愛華德警長身上找到歐文的下落,沒想到他早就被盯上了。”
愛華德不該改裝自己的那輛愛車,因為在改裝的過程中,車內就安置了引爆裝備,這場悲劇早在很久之前就注定發生,所以黑俠客即使想救愛華德,也是愛莫能助。
黑俠客克里斯托弗·漢普登沉聲道:“跟蹤那個戴棒球帽的男子,他是愛華德的線人,從他口中應該能找到一些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