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是當務之急,張振帶著手下在別墅里尋找起來,半個小時之后,找到通往地下室的入口,并找到了凌昭。
凌昭的樣子十分凄慘,眼睛被挖了一只,手臂上被割掉大塊的肌肉束,現場的畫面宛如地獄,而凌昭變成了魔鬼。
任憑刑警們見過場面,也忍不住渾身戰栗。
蘇韜沒有任何畏懼,他一馬當先,走到凌昭的面前,先給她試了試脈搏,沉聲道:“她還活著!”
她是受害者,魔鬼另有其人。
張振反應過來,與身后的隊員呵斥道:“還愣著做什么,趕緊想辦法把她手上的鐐銬給打開啊!”
江清寒走到凌昭的身邊,輕聲說道:“凌昭,你沒事了,我們是漢州刑警隊,現在來救你了。”
凌昭僅剩下的那只眼睛眼角流出血水,過去這幾十個小時,將是她一輩子永遠難以忘記的噩夢,她知道陳瓊光對自己做了什么,不僅挑斷了自己的手筋腳筋,還挖去了自己的一只眼睛。
即使重獲自由,又該如何融入社會,自己勢必會被當做怪物一樣看待,如此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蘇韜看出了凌昭的絕望,輕聲說道:“人只要不死,就會有希望,現在醫學這么發達,雖然你身體遭受很嚴重的創傷,但還是能恢復成。”
江清寒在旁邊輕聲道,“他叫蘇韜,是很有名的大夫。你千萬不能絕望,因為你還有父母,他們絕不希望你這么倒下去。”
凌昭微微點頭,低聲沙啞道:“我相信你,我會堅強活下去的。那個惡魔呢,他在哪里?”
江清寒很堅定地說道:“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抓到他的。”
“你們出去吧,我給她先處理一下傷口。”蘇韜沉聲說道。
“我給你打下手。”江清寒提議道。
蘇韜看了江清寒一眼,沒有說明,表示默認。
江清寒站在蘇韜旁邊,觀察蘇韜給凌昭清理傷口,敷上藥膏,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和慎重,暗嘆了口氣,有蘇韜在,仿佛原本令人恐懼的人間煉獄,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救護車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蘇韜也給凌昭處理好傷口,到醫院之后,再進行一段時間康復,便可以保住一條命。
不過,江清寒和蘇韜的內心還是無比沉重,雖然凌昭比其他受害者幸運,留下一條命,但她的身體創傷和心靈創傷很難恢復原樣。
目送凌昭被送上救護車,江清寒道:“真是個可憐的女孩。”
蘇韜微微頷首道:“她的腳筋和手筋被我續上了,后期只要加強康復鍛煉,有機會恢復如初,我在她被割去肌肉的部分,敷上了生肌的藥膏,也能重新長好,但眼睛實在無能為力。”
江清寒苦澀搖頭道:“如果我們早點找到她,或許能讓她少受一點痛苦。”
蘇韜安慰道:“我們已經盡力了。”
江清寒沉聲道:“現在陳瓊光還沒有蹤影,如果抓不到他,他還會造成極大的危害性。”
“放心吧,他沒法逍遙法外太久了。”蘇韜沉聲說道。
龍焱已經在行動。
陳瓊光穿著一件黑色的羽絨服,頭上戴著帽子,在人群中穿梭,他的思維和一般的逃亡者不一樣,很多人在面對追捕的過程中,會習慣性地朝地廣人稀的地方走,覺得那樣自己有足夠逃脫的空間,但他卻忘記,一張白紙上突然多了一個黑點,會異常的醒目,反而會容易被抓捕。
陳瓊光走在人群中,跟普通人并無二樣,他不用擔心會被人辨認出來。
何況,即使辨認出來,他可以就地取材,輕松地抓到人質,成為自己脫身的擋箭牌。
陳瓊光覺得自己是一匹惡狼,身邊的都是待宰的綿羊,只要自己長開血盆大口,到處都是自己的食物,他不擔心被漢州警方抓獲,而是在考慮,如何發泄心中的戾氣。
他作為一個四人,藏在暗處太久,現在突然看到了陽光,當然要讓這個世界知道自己其實一直存在著。
陳瓊光對暗面組織沒有太多的痛恨,雖然自己因為暗面組織的緣故,很小就被偽造死亡信息,被當成實驗體,轉移到黑暗囚室,但他知道如果沒有暗面組織,自己可能會庸庸碌碌的度過一生。
如果沒有暗面組織,自己恐怕還是那個面對高年級女生的欺辱,無法生出反抗心理的小男生吧?
自己的師父真是可笑,他竟然說習武是為了強身健體,而不是用武力去欺凌別人這等荒謬的鬼話。
多年來執行特殊任務,讓陳瓊光養成了敏銳的嗅覺,他感覺到有人在跟蹤自己,所以他故意朝人堆里行走,那樣對方就會忌憚自己,不會朝自己出手。
他對自己的身手很自信,更像是將這種追逃當成一個游戲,等自己厭倦了,會找個機會反殺對方。
陳瓊光看到一個公交站臺,正好有一輛公交車路過,他搭載上去,目光透過窗戶,落在一個貌不驚人的乞丐身上,他手里拿著一個乞討的不銹鋼碗,抬起頭的瞬間,兩人的目光正好對視在一起,陳瓊光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因為那個乞丐竟然在朝自己微笑。
陳瓊光轉身觀察公交車,這個時間點并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因此座位上的乘客并不是很多,只有人而已,其中有男有女,沒有什么讓人感到不對勁的地方,陳瓊光走到公交車的正中位置,明明有座位,但他出于本能沒有選擇坐下,讓自己保持高度的謹慎。
大約三分鐘過后,陳瓊光發現意外,公交車沒有在下一站停靠,而是朝偏僻的街道行駛,他暗叫不好,從筒靴里拔出一根棱刺,狠狠地朝窗戶上一戳,玻璃如同蜘蛛網般皸裂破碎,冰冷的寒風從外面瘋狂地朝車廂內灌入。
公交車的司機仿若未覺,狠狠地踩了一腳油門,車速瞬間飆升,拐入一個泥濘的道路,劇烈的顛簸,讓陳瓊光重心不穩,差點摔倒在地,司機卻是繼續猛踩油門,公交車身上下抖動,使得露面塵土飛揚。
陳瓊光終于站穩了腳步,坐在后座的一名男子站了起來,他起身的速度非常緩慢,但眨眼間已經到了自己的身前,陳瓊光只覺得自己的汗毛全部豎了起來,面前的這個男人是絕頂高手,比起自己曾遇到過的所有對手都要強大。
男子手腕一抖,一條宛如銀蛇的軟劍出現在他的手中,嘩啦啦的顫抖著朝陳瓊光拿著軍刺的手腕“咬去”。
陳瓊光心下大駭,強行一個拔蔥躲過這一擊,同時不忘反擊,軍刺在身體翻騰的過程中,劃過一道圓弧,以至于男子無法追擊。
男子微微一怔,沒想到陳瓊光的身手和反應力如此驚人,意識到自己低估對手的實力,眼中露出謹慎凝重之色。
其他人并沒有圍攻,而是帶著看戲的心態,觀察著陳瓊光和男子的惡斗。
陳瓊光心中忐忑,知道那些人沒有插手,是知道男子的絕對實力。
男子表情變得認真,手中的軟劍突然繃直,剎那間,陳瓊光只覺得眼中全部都是劍光劍影,自己無論逃到何處,都會被戳中,頓時咬牙,身體故意一頓,噗嗤一聲,軟劍刺入自己的肩胛骨位置。
他重心朝前擠壓,任由劍身貫穿自己,男子面對陳瓊光的兇狠,驚訝的咦了一聲,手腕上挑,劍身直接切斷了陳瓊光的肩胛骨,往后退了半步。
陳瓊光手中的軍刺停在自己胸口一寸的位置,頹然地落下,撞擊地板,發出當啷一聲,堪稱兇險無比。
陳瓊光表現出極其兇殘的一面,竟然不惜以自己受傷,試圖擊殺對手,這種兇悍的本能,是經過千錘百煉的修羅場上,才具備的狠勁。
很可惜,若是換做其他人,他或許能夠成功反殺,但對手不僅招式花里胡哨,實戰經驗也按同樣豐富。
公交車內的所有人眼中都露出凜然之色,因為陳瓊光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告訴眾人,他不是隨意任人揉捏的軟柿子,如果換做他們面對陳瓊光,一不小心恐怕也得吃個大虧。
他們都是極其專業的人士,稍有不慎都會出事,何況那些普通人呢?
男子不敢大意,只手中的軟劍迅速出擊,“嗖嗖嗖”,因為太快,如同變換成無數條劍,擊中陳瓊光身上的諸多要害。
陳瓊光委頓余地,身上噗呲噗呲地冒出血線。
男子深吸一口氣,陳瓊光是一個挺強的對手。
確認陳瓊光再也沒有還手余地,他朝其他人點頭,旁邊有人取出手銬,將他的手給銬上。
“你們究竟是什么人”
陳瓊光知道自己遇到高手了,剛才那個乞丐是故意將自己逼迫到這輛公交車上,虧自己自以為聰明,卻不知道早就落入對方的圍獵大網之中。
“你的身手不錯,看在這個份上,我告訴你我的名字。”男子沉聲說道,“我叫胡坤,你落在我的手上倒也不算冤枉。”
萬里劍胡坤?
龍焱十八魂之一!
陳瓊光嘴角露出苦笑,難怪自己竟躲不過他三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