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恩在十八巨頭當中的代號叫做“預言者”,他擅長通過復雜的數學計算公式,預測未來的趨勢。
在數學家的眼中,任何事情都是可以用數字進行解釋的。
比如在賭場上經常出沒的一種人群,他們叫做算牌師,通過算牌,估算概率,在形勢有利的時候押大賭注。
算牌師的鼻祖便是一名數學家,他用凱利公式,提出了一套算牌策略,發現了如何在賭桌上,用數學的方法戰勝莊家。
喬恩雖說不標榜自己是一名數學家,但他的思維方式很數學化,萬事萬物皆可以用數學手段分析趨勢,所以他每次做一個決定之前,都會在自己的書房內,進行復雜的數學計算。
當然,如果簡單的問題,不需要喬恩的出手,他只需要安排自己下面的團隊進行數學計算,得出結論便可以了。
但在蘇韜的問題上,喬恩極罕見地進行了研究,他發現蘇韜身上不可控的變量、變數實在太大,以至于他不得不停下來。
喬恩在過去的數十年中,曾經計算過無數人,得到類似結果的人,基本最終都成長為跟自己旗鼓相當的對手,所以喬恩很是忌憚,他知道具有無窮潛力的蘇韜,早晚會變成十八巨頭這樣的人物,而以自己與他不可能調解的矛盾,比如將這個不可控的苗頭提前掐滅。
不過,同樣作為十八巨頭的林毅夫對蘇韜提供保護,這讓喬恩非常難做,因為他對林毅夫很是忌憚。
林毅夫的代號為“教父”,他并不是那種統帥型的領袖,而是擅長指導、培養具有潛力的種子選手,但凡被他指導過的人,都能得到顯著的成長。
因此林毅夫本人看上去平平無奇,但身邊聚攏了一批讓人頭疼的家伙。
比如林毅夫身邊的杰克遜,他看似和林毅夫只是雇傭的關系,并非上下級,但卻與林毅夫形成鐵桶般的緊密聯系,而杰克遜在林毅夫的支持下,是暗網世界中最為可怖的情報官,眼線遍及各個角落。
又比如林毅夫近期剛剛選中的燕隼,只不過兩年的時間,便成功見暗面組織給掌控在手中,雖說燕隼和林毅夫沒有直接的關系,但如果林毅夫有需要,相信燕隼也不會袖手旁觀。
至于林毅夫的那些老伙計,比如戰爭之王哈姆扎,便是喬恩不想招惹的對象。
表面來看,林毅夫的紙面實力比自己差幾個檔次,但他實際可以調動的人脈資源很多,而且他擅長將各種資源整合在一起,形成以弱勝強的局面。
喬恩·布利斯輕輕地嘆了口氣,打電話給阿爾文,“幫我聯系秦吧,或許他有辦法幫我解決現在的疑惑。”
阿爾文奇怪地望著喬恩,“秦經宇不過是蘇韜的手下敗將而已。”
喬恩淡淡笑道:“在我的數字推演當中,秦是唯一一個敗給蘇韜,還能使得自己的實力不斷提升的人。雖然他被龍組逐出,但現在擁有鐵魂的支持,雖然他如今被困在那棟房子里,但他對蘇韜的了解和研究卻是更加深刻。”
“可是俄羅斯的困局,還是被人識破了。”阿爾文不甘心地說道,他對華夏人沒有什么好感,總覺得華夏人城府很深,難以捉摸。
喬恩嘆氣道:“你對華夏民族還是不太了解,表面來看這個國家曾經在封建社會當中發展很多年,但事實上這個國家的發展史充滿了勾心斗角和陰謀詭計。只有華夏人才知道對方的思路和謀算,我們與他們斗心眼,是用自己的短處去對抗對方的長處。”
喬恩前段時間看了一部華夏的宮斗大戲,他原本以為《紙牌屋》代表著厚黑學的最高水平,但那部宮斗大戲卻是徹底顛覆了自己的看法。華夏的權術,更加側重對人性和人心的研究。
秦經宇花費了兩天將院內最后一塊空置的荒地給翻墾好,撒上了玉米種子,然后到西瓜地里摘了兩個十多斤的西瓜,擱在井水里冰鎮。他看了半個小時的書,再將西瓜給撈了出來,用一把磨得雪亮的長刀,將西瓜切成小塊放在水果盤內。
自種的西瓜新鮮甘冽,品嘗一口會覺得滋潤心脾,不到十分鐘,秦經宇便吃完了半個西瓜,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這時他等待已久的電話到來。
“布利斯先生想要跟你通電話。”阿爾文沉聲說道。
“我覺得合適的話,還是面對面交談比較好。”秦經宇笑著說道。
“讓布利斯先生前往華夏,這不太現實。”阿爾文蹙眉道。
“不,當然是我親自去見他了。”秦經宇望了一眼天空,炙熱的太陽散發著強烈的光線,仿佛足以將人烤化。
“可是你在禁足當中,怎么來見布利斯先生?”阿爾文皺眉道。
“如果我想要離開,這么一小塊土地如何能困住我呢?”秦經宇哈哈大笑,“我種完了最后一塊地,也想清楚了很多以前難以釋懷的芥蒂,現在也該出去透透氣了。”
阿爾文微微一怔,道:“我會轉告布利斯先生,請問你何時能抵達?”
“三天之后吧!”秦經宇道,“我得做好一些準備工作,才能拜訪他。”
掛斷秦經宇的電話,阿爾文與喬恩匯報道:“秦表示,三天后來拜訪你。”
喬恩淡淡道:“他身上積蓄了一波能量吧!看來他已經想好怎么對付蘇韜了。三天而已,我等得及。”
阿爾文提醒道:“我總覺得他不太容易控制。”
喬恩自信地說道:“放心吧,我雖然看不出蘇韜的深淺,但對秦還是有幾分把握的,雖然他深入簡出半年,但人的天賦、個性、處事手段,絕不會有太大的改變,因此我可以預測他的發展方向。”
阿爾文輕輕地嘆了口氣,他對華夏人始終無法建立足夠的信任。
秦經宇掛斷阿爾文的電話之后,又將剩下的半個西瓜吃完,然后走入自己的房間,穿上了一套休閑衫,他穿過了兩道內門,來到了奶奶居住之所,面對著只開了半扇門的房子,輕聲道:“奶奶,我準備出去逛逛,再回來的時候,那片地里的玉米應該成熟了。”
“你放心去吧,玉米地自然有人替你打理,不用太操心。”一個老態沙啞的聲音從房子里傳出,“出去之后,一定要記得韜光養晦,不能像以前那樣鋒芒畢露了。”
秦經宇跪在板磚上,重重地磕了三個頭,低聲說道:“我定記得。”
“嗯,剪了你的翅膀,將你關了這么久,相信你應該有些長進。至于之前的約定,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是個婦道人家,答應的事情若是不算數,沒人會閑得無趣,找我來說理。只不過以后再遇到涉及秦家根基的事情,我不能再賣自己的老臉了。”老太太有些自嘲又有些自信地說道。
“明白,那我走了啊!”秦經宇站起身,果斷地朝門口走去。
背光處的老太太,用紙巾擦拭眼角,輕輕地嘆了口氣,“不成功便成仁,若是再輸了,恐怕就回不來了啊!”
監獄的生活其實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黑暗,尤其是有人在外面幫自己打點,所以佟左青在監獄里沒有吃太多的苦,因為身邊的獄友都跟自己差不多,是一群有文化的人,所以佟左青跟他們相處得還算不錯。
在獄中的時光讓佟左青難以忘懷,他原本是一個正兒八經的老炮兒,從來不做事情,悠閑的散人一個,但在獄中每天都要接受勞動改造,最難忘的是通化糞池,半個身子埋在充滿惡臭的污水里,那污穢的臟水偶爾還會跑到鼻子和嘴里。
佟左青知道自己的罪責很重,他這輩子都得這么生活,但他很怕死,即使再苦再累,他也愿意茍且活著。
“佟左青,收拾你的東西,等下你可以出獄了。”獄警走過來,將他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說道。
“出獄?”佟左青愕然半晌,目瞪口呆地望著獄警。
“沒錯,有人保釋你,關于你的案件也將重新調查,你暫時可以出獄了。”獄警也是得到上面通知,他心知肚明能讓佟左青走出這里的人物,絕對手腕通天。
佟左青的東西并不多,只花費了二十幾分鐘,便將所有的東西全部打包好,在獄警的帶領下,來到了監獄門口,看見一個熟悉的聲音,他頓時淚水就順著眼角滾落,竟然是秦經宇。
秦經宇的眼神很柔和,沒有以前的戾氣,淡淡道:“老佟,你辛苦了啊。”
佟左青抹掉淚水,笑道:“我以為一輩子都要在里面了,沒想到這輩子還有機會重見天日。我的這條命是你重新給的,我會用實際行動回報你。”
秦經宇微笑,“看來這段遭遇,對你而言,還是很有價值的。我需要一群足夠忠誠的伙伴,你是第一個,我希望你幫我發展審核第二個、第三個。”
秦經宇竟然說自己需要伙伴?
佟左青暗嘆了口氣,他還真是變了太多。
“我會竭盡全力。”佟左青聲音沙啞道。
“對了,從現在開始你得重新改名,不能再叫佟左青。因為佟左青的檔案已經被銷毀。”秦經宇淡淡道。
“那我就叫秦左吧。”佟左青無所謂道,“換個名字,換個心情,換個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