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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功法

  蘇家辦事效率極快,幾乎是傍晚時分就送來了酒會棋手的資料。這次參加酒會的棋手,一共三千一百九十二位。

  易瀟安安靜靜坐在桌前,點燈夜讀。如果有人在他身邊,就會發現......一份資料,易瀟幾乎是掃一眼,就放在了桌上空的一側。

  株蓮相,目十行,不過忘。

  不知不覺,桌面已經堆疊了厚厚好幾沓資料。

  易瀟揉了揉眉心,認真思索著。腦海那株青蓮輕輕搖晃,掃除疲憊。

  如果將參賽棋手分為“入門”“精通”“成名”“大師”“國手”這五個級別。根據自己手頭的資料來看,無疑只有“國手”這個級別的棋手,才能夠對如今的公子小陶產生威脅。至少......想要試探出公子小陶的棋路,需要頂尖“大師”的實力。

  “袁道兵,丘疾汶,沈之賢,白啟......這四位是出了名的棋道強手,春秋時期便尊為一國之手。”易瀟分出四人的資料,歸為一類,“只可惜這四位年歲已大,過了巔峰時期,不過尚能與公子小陶一戰。”

  “至于顧勝城,唐慕然......”易瀟微微頷首,手指輕輕點在兩人的資料上,“顧勝城師出無門,于北魏棋戰十八人出名,此番酒會放下豪言,誓奪第一......他年僅二十出頭,如此年輕,棋力卻不容小覷,只怕藏了后手。唐慕然曾經與陶無憂并稱棋界雙眉,“南陶北唐”,也不是徒有虛名之輩。”

  “這六人,應當都有國手實力。”易瀟迅速下定結論,將這六人資料歸為一類。接著去整理大師級別的棋手資料。

  不過這個級別的人物,已經對自己沒有威脅。他只是盡可能在這些人對上公子小陶時候去觀戰,好揣摩公子小陶的棋路。

  最終三千多份棋手,“國手”級別的共計六人,“大師”級別怕是有十人之余,“成名”級別的棋手將近一百人,其余之輩,都在“精通”“入門”的實力門檻之間徘徊。

  分類完資料,易瀟又開始研究可能遇上的那些強大棋手,研究各種棋路,龐大的信息量擁入腦海,縱然是過目不忘的株蓮相,也會感到疲憊。如果不是蓮生大師贈予腦海的那株神妙青蓮,恐怕這么龐大的工作量,哪怕是目前有著株蓮相作為倚仗的易瀟,也很難在短暫時間內完成。

  可以說,易瀟在外遠揚的“博聞強識”之名絕非虛名。因為小殿下本人,就是一位極為刻苦,對自己要求極為嚴厲之人。如果不是自己老師源天罡曾經對自己閱書時間有著苛刻的限制,易瀟恐怕會刻苦到......使用株蓮相對自己大腦產生不可抵消的負面影響的程度。

  其實,每一位冠以“天才”的人都是這樣。無論是武道上,亦或是書道上,唯有孜孜不倦的前進,擁有超乎常人的耐心,以及持之以恒的堅持,才能造就所謂的“天才”。

  哪里有不勞而獲的天才?就算有,也絕對不可能戰勝那些天資絕艷又刻苦勤奮的人。易瀟深知這一點,而自己......連老師都說自己命格難測,一個連自己生命還余下多久都不知道的人,哪里有時間給自己浪費呢。

  研究完各位強手的棋路,已然深更半夜了。株蓮相在青蓮的灌溉互補之下,對易瀟產生了微妙的影響:現在的易瀟對于疲倦的抵抗程度,已經慢慢超過了正常人......甚至說他算是怪胎也不為過,因為就在這幾天,易瀟已經發現,正常人所需要的休息,自己在腦海中那株青蓮的作用下,幾乎只需要一小半了。也就是說,易瀟可以有效利用的時間,除了白天,幾乎還有大半個個夜晚。

  每天只要有兩個時辰的時間休息即可,現在還早著呢。

  “呼”易瀟深呼吸一口氣,揉著眉心,將那些信息全部烙印在腦海里,逐一消化,這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緊接著易瀟閉上眼睛......他不是在休息,而是在回憶著自己曾經背下來的武學。齊梁藏書閣,珍藏無數武學孤本。當年朝廷血洗江南道,陛下納入藏書閣萬卷武學。

  如今自己腦海中存的頂級功法就不下百篇。

  只是適合自己修行的極少極少。

  越是強橫的武學,越是強橫的心法,對于修行者的要求就越高。

  這個說法也不盡然,不然按這個理兒來說,任何人都是從一品開始的......難道易瀟腦海里裝了小半個武庫,就沒有所謂的頂級修行法門么?

  不得不很尷尬的說,易瀟腦海中的頂級修行法門有不少。但是全都無法修行。為什么呢?

  因為修行......也是講究天賦的。

  就好像......有人對于經商計算極為敏感;有人下棋一點就通;有人讀書一目十行;有人天生能一心二用。

  同樣的,武學修行也講究天賦。舉個例子,如果把修行天賦分成幾個等級,那么紅衣兒樽云觴,在十七歲就達到了九品高手的級別,甚至領悟了域意,這種天賦,無疑是最頂級的修行天賦!

  而易瀟......修行了將近一個月,連些許元氣都難以運轉一個小周天,實在稱不上是天賦異稟。

  好在武道路長,易瀟目前完全摒棄了“以超越九品來洗滌天缺”的想法,所以哪怕修行速度慢了點,他也等得起。

  閉上眼睛,整個世界仿佛安靜了下來,小殿下緩緩運行元氣,試圖打通一個小周天。可無論如何努力,那些元氣在自己經脈骨骼中的流淌,就好像是河流碎片一般磕磕碰碰,難以凝聚。

  如果說習武者的經脈如果是一條河道,元氣則是水流。而小殿下目前的問題,則是這條水流......幾乎是干涸到不可流淌的地步,想憑借意念控制元力流淌,反而會有些許元力殘渣附著在河道上被蒸發,永遠無法流淌起來。反觀他的經脈,實在是太過寬闊,比那些初次習武的人經脈寬了不知多少......哪怕是所謂的八品高手,甚至九品高手,經脈寬度也不過如此。

  易瀟一邊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元力河流在經脈中滾動,一邊在腦海中翻閱著這些入門級別的心法。

  每一門心法,就算不是所謂的頂級心法,也有最低要求。這個要求就是“元力河流能夠正常流淌一個周天”,目前來看......易瀟要達到這個目標,不知道要過多久。

  翻著,翻著......易瀟在心中將一門又一門頂級功法翻完,接著不去考慮所謂功法的分級,只是單純看看,有沒有一門心法,可以無視這個“最低門檻”。

  沒想到,在自己株蓮相存儲的記憶中,居然真的存在這么一門功法。準確的說,是一門殘缺的功法。

  這門功法,明確寫了無修行門檻,也就是說......哪怕是沒有元力基礎的人,即易瀟這種不入品級別的菜鳥,也可以修行。

  易瀟皺眉念著這本不知哪位前人寫的,叫做《忘我尊經》的怪異功法。

  “余曾閱古書先文千卷,書云凡人亦可頓悟,一花一草,一樹一葉,若能悟道,皆可成佛。萬物有靈,萬物有元。余生而修行資質極差,每日運轉元力,三十年未曾中斷,亦未能打通周天,只道余無緣修道,亦可惜余天資愚笨,難以頓悟,不知此生可否悟道。”

  “始符十三年,余終有所得。世尊托夢,一夢忘平生,竟能忘我修行,遂不知疲倦,雖是夢醒,元力竟得增長,又行一夢,終跨入一品行列,余得以修行,全憑世尊點化忘我,此功法故名《忘我尊經》,后輩得之,縱不得點撥,亦勿怪其效。此功法因人而異,吳某修之尚可,留以后人。”

  看樣子,這個《忘我尊經》的修行者......吳某,原來只是一個沒有資質,怎么也無法打通一個周天的修行渣滓,最終修行了這門功法.....最后成功突破了一品。

  易瀟思索片刻后,沉吟道,“始符十三年......距離如今已經過了一百多年。這個心法別的不論,能夠使人邁出從零到一的那一步,就理應被列入‘頂級心法’的一欄。為什么至今默默無聞?”

  接下來,易瀟就明白了為什么。

  因為這《忘我尊經》的內容,就好像是一個神棍在扯淡,吳某在《忘我尊經》里描述的修行方式是:放松心神,想象自己擁有元力,大量元力,能夠在經脈中運轉流淌,構建出一個不存在的修行經絡......所謂的“忘我”,就是忘記自我“不能修行”的殘酷真相,去欺騙自己......以一種正常人的狀態去修行。

  而吳某之所以能夠成功......是因為他孜孜不倦的騙了自己三十年,最終......應該說是感動了上天吧,居然真給他練成了這種“理論上有一丁點可能性”的功法。

  “難怪啊......三十年都沒辦法沖破周天,就是因為采取了這種壓根不可靠的修行方式吧?”易瀟看完了忘我尊經,幾乎是一頭黑線,“呼......我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沖擊周天吧,總有一天能打破周天吧?總比他那樣要強啊......”

  不過這本《忘我尊經》,似乎缺失了一部分。經書的后面,那位吳某的留言貌似頗為興奮:“余修行‘忘我尊經’數十載,終......”

  到這里,這部經文就沒有了。

  至于這位歷史上從未留名的吳某,修行了忘我尊經最終產生了什么樣的結局......易瀟已經不想去知道了......

  “還是安安心心修行,踏踏實實做人......”易瀟搖了搖頭,把雜念清除,保持著元力不斷沖擊經脈,得出了這么一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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