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窮碧落下黃泉。
道家稱東方第一層天,碧霞滿空,叫做“碧落”這里泛指天上。
黃泉,在中國道家文化中是指人死后所往之地。
也就是陰曹地府,黃泉亦是九獄九泉之一。
此時黃泉倒灌,逆流而上。
萬物隨之寂滅,天地為之崩塌。
娟娟細雨轉眼變成粘稠鮮血。
滴答滴答的落在他們的身上,令他們頭發上、肌膚上,說不出來的難受。
就好像是被澆上了一頭的廢機油一樣,讓人抓狂。
隨著一道血痕撕裂開蒼穹。
一聲亙古長鳴從天際傳來 聲音蒼涼悲戚,令人聽之心神徒然生出一股哀意。
蒼天在哀鳴。
大地在沉眠。
“這……這是要葬天么?”
有人凝視天空,臉上悲色越來越濃,濃烈的悲聲下,眾人茫然的看著頭頂蒼穹。
不需要去解釋道理,不需要去思索緣由。
冥冥之中,他們心有所感,頭頂的蒼天在滅亡。
此時一人呆呆看著頭頂這片血染的蒼穹。
呆滯的目光逐漸變得迷離深沉。
仿佛整個人的精氣神也隨之渙散。
木然的臉頰上沒有任何的情緒。
往前邁步一跳,居然從圣光盾下一躍而下,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渾然不顧身上的泥土。
站起來神情呆滯的看著天空。
剎那間,他仿佛看到了天,看到了道,看到了一片祥和在血光中,逐漸凋零。
整個人像是著了魔癥一般。
雙手張開,口中胡言亂語:“于天同葬,于地長眠,哈哈哈哈。”
“這家伙瘋了!”
眾人見他越發越是瘋癲,不由只覺得頭皮發麻。
“于天同葬,于地長眠,天地寂滅了,我要這一身皮囊又有何用!”
悲戚哀鳴之聲,聲淚俱下,就見他居然伸手撕開自己的衣服。
見狀的肌肉,展露出一塊塊線條豐滿的疙瘩肉。
退下褲子,令眾人不由將目光看向他健壯雄偉的本錢。
就在眾人矚目下,邁著大步。
一甩一甩的走向身后深林。
一邊走,一邊雙手在自己的血肉聲撕扯著。
一臉木然的神情,雙手撕開自己的皮肉、胸膛,一片片模糊的血肉居然被他放在口中,吃的津津有味。
仿佛這就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
“梁三……你……你瘋了?”
他的同伴尖叫著梁三的名字,想要嘗試喚醒他,可梁三對此卻是充耳不聞。
齊亮沒有說話,只是眉頭已經擰成了一個川字。
隨手發出一記圣光術照射在這家伙的身上。
然而齊亮的圣光術照射下,非但沒有作用,反而更加刺激到他一樣。
驟然轉身,一雙鮮紅的眼睛怒視著齊亮,裂開嘴巴展露出滿是鮮血的牙齒。
口水不斷順著唇角流出來,像是一頭隨時想要撲殺來的惡犬。
“殺了他!他魔癥了!”
有人從郵冊中取出武器,對付同類,他們絕不會手軟。
殺掉一個瘋子,沒有人會為此詬病。
只不過輪不到他們動手了。
就見梁三突然從郵冊里拿出一把刀子,刀刃上雪白的銀花,在血光下沾染出妖異的美感。
長刀握手,卻見梁三仰天長嘯,一刀砍在自己左手。
“噗!”
一時鮮血淋漓,血液在血光中反而變得更是艷紅。
第二刀砍向自己的雙腿。
前后三刀,梁三就在眾人面前,把自己活生生削成了人棍。
連第五條腿,也被梁三毫不猶豫的一刀剁下來。
直到梁三將刀刃夾在腋下,反手握刀用力一挑,連最后拿刀的手臂,也隨之被切開拋飛在半空中。
這一下,梁三真的把自己削成了人棍。
只留下軀干立在那里,仰著呆滯的神情,凝視這天空,口中發出一陣低沉的怪笑聲。
鮮血淋漓的畫面,令這些早就從尸山血海中走出來的郵差們一時面面相視。
有人想要動手早點了解了梁三。
也算是終結掉他的瘋魔一般的病癥。
可卻被齊亮攔了下來,只見齊亮操控圣光盾,拉高距離下。
拿手一指道:“不要生事,他是在祭祀。”
“祭祀??”
眾人聽齊亮的話后,仔細一瞧。
這才看到,梁三的手臂、雙足、乃至是他那根雄偉的本錢,既然在無形中,排列五角。
而鮮艷的血跡,更是圍繞在梁三周圍,刻畫出一面圖形。
很難描述,這個圖形是什么。
他們從未見過,從未聽聞。
無論是現實中,還是在恐怖空間,他們甚至沒有人見過如此詭異妖邪的圖紋。
令人一看,就覺得這個圖形里,有著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們可以視人命為草芥。
他們如果愿意,婦孺既可成他們發泄的對象。
在他們的潛意識里面,人已經不再是他們的同類。
他們是郵差。
擁有者強大力量的郵差。
血海尸山他們見得多了,可當看到同為郵差的梁三,居然如此詭異的行徑。
以及那幅邪惡詭譎的圖紋。
依舊是惡寒臨身,頭皮發麻。
因為他們不知道,梁三究竟是在做什么。
更不知道的是,為什么梁三會突然變成這樣。
是什么原因?
為什么是梁三?
下一個……又是誰?
一股莫名的恐慌,一時涌上眾人心頭。
“走!”
齊亮深吸口氣,令自己額頭上不時跳動的青筋舒緩開片刻,轉身帶著眾人要離開這里。
或許是因為作為圣光系郵差的愿意。
對于邪惡和不詳的氣息,齊亮有著極其強烈的感應。
眼前梁三以自己當作祭品,不管他在祭祀什么東西,總之絕對不會是什么好東西。
他們現在只有跑,跑的越遠越好。
轉身帶著眾人離開時,齊亮下意識的回頭看上一眼。
只是一眼,齊亮眼睛一瞪。
就見梁三的身體還在,可腦袋已然消失不見。
“轟隆隆……”
一聲聲悶沉的轟隆,像是把世界都推向了末日。
一切蒼天寂滅,萬物陪葬。
唯有一枚銀光摧殘的道碑破空而落,鎮壓煉獄黃泉。
那是黃金郵票。
也只有黃金郵票的威能,才有如此驚人浩蕩的神威。
此物一出,道碑之上碧霞千垂,銀光閃閃中,透出造化大道,一時令眼前血海被鎮壓在道碑之下。
乍一看,似是紅婆婆落入下風。
可誰都清楚,此時此刻,紅婆婆的殺手锏,還并未真正的出手。
誰也不清楚紅婆婆掌管寂滅,手上哪一件黃金郵票,究竟是怎樣的神威。
“砰!”
只見血海翻覆蒼穹,卻是被道碑強勢擊散。
噠噠噠……
散開的血海,猶如暴雨灑落大地。
濃稠血雨染紅了大地,也在第一時間,將萬物的生機一并變成了蒼天的陪葬。
只是唯有斷崖一處地方,三里方圓內。
仿若一片人間凈土。
青青草野,遮天的古樹。
一朵堅韌的薔薇花,從石縫的里鉆出來欣欣向榮。
如此平凡無奇的一幕。
在眼下是如此的彌足珍貴。
甘華等人的額頭上已經覆蓋上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
從一開始,他們自詡為這場棋局的小小棋子。
此時看起來,還真是高看了自己。
別說棋子,怕是連旗盤上的一粒塵灰都算不上。
論棋子,怕是也只有那個狡詐的寧獨缺算一個、徐武算一個。
甚至包括眼前這位……
甘華老謀深算,自然不敢將眼神看向猶如精靈一般的洛女。
他深知,這位仿佛天上仙子,地上精靈的美少女。
是怎樣的蛇蝎心腸。
看著她不時從趙客的臉上,摘下一片菌菇,隔著面紗發出清脆好聽的笑聲。
如果不看趙客那張滲人的臉頰的話。
或許這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孩。
美的令人想要擁抱在懷里,卻又怕不小心給揉碎一般。
只是無論是甘華、邵兵,還是他們身后跪倒在地上的一眾隊員。
此時耳邊聽著,洛女的笑聲,身上不時打起一個冷顫。
這才是真正的蛇蝎美人。
美艷不可方物,劇毒堪比蛇蝎。
如果說甘華心里唯一有一點點痛快的地方,怕就是看著趙客無知無覺的身體。
正在逐漸的被菌毒所覆蓋侵蝕。
心里暗暗冷笑。
“我們是棋盤上的塵埃,清風一吹就散,但你!王狗子又算得了什么,棄子的下場,反而還不如他們這些塵埃。”
到了現在,紅婆婆毫不留情的出手,顯然已經是沒有把王狗子放在心上。
甘華他們不是笨蛋。
到了如今,已經能夠猜測到,紅婆婆真正的目的,根本不是什么王狗子。
她布置下這么大的局。
讓所有人都知道鬼市大亂。
她和鬼市一榮俱榮,一損具損,必然也是遭到反噬。
又放出黃金郵票的消息,又讓所有人都知道,她要保的人是王狗子。
甚至可能王狗子就是她看中的接班人。
哪怕是寧獨缺也曾經對此堅信不移。
直到此時,紅婆婆把所有的一切陰謀全給推翻。
渾然不在乎之前布置的一切。
肆無忌憚的出手。
所有人才明白,紅婆婆要的并非是那個幾番垂死掙扎的王狗子。
而是隱藏在黑暗森林里,眼睛去不時在鬼市上打量的蕩沉大人。
說到底,王狗子不過是一抹拋棄的棋子罷了。
甘華心中正在得意的時候。
并不知道,此時此刻的趙客,并非是無知無覺。
只不過趙客此時在意識的最深處。
目光上下打量著,看著面前這一團分魂,一時間不由感嘆起來,什么叫做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