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逐漸化作白晝。
趙客也好,大薩滿也好,兩人沒有前往聯盟那邊去觀看今天罪缽羅的挑戰。
格旯塢已經死了,夜里被接走的格旯塢,只是趙客臨時制作的一具肉身,在次日一早就已經無聲無息的溶解掉。
先是烏吉,后是格旯塢,這樣做勢必會令罪缽羅更加的惱火。
不過當薩滿教的長老趕回來的時候,結果卻令趙客深感意外。
古泰爾死了!
這件事令人震驚。
古泰爾在被張志敬安置在全真教里療傷,不曾想次日一早,卻被人發現古泰爾的頭顱已經不見了。
這件事令張志敬幾乎快要被氣瘋了。
簡直就是裸的打他的臉皮。
古泰爾就在全真教被殺,如果不知道的人,甚至會懷疑,這是自己故意而為之。
關鍵是,這件事張志敬是有口難言,怎么都解釋不清楚。
據說今天摩尼教主看張志敬的眼神都變了。
前腳自己做了好人,后腳就把古泰爾給宰了。
說是別人干的,誰信啊?
且不說張志敬的實力,全真教那么多弟子和長老,甚至已經在趙客的幫助下改變了地貌,猶如鐵桶江山的情況下。
古泰爾居然被殺了。
最詭異古泰爾的死亡,罪缽羅居然沒有任何追究的意思,甚至直接跳過了古泰爾的名單。
點了下一位夜魔的名字。
直到格旯塢消失的訊息傳來,罪缽羅的眉頭才微微皺起。
不過并未對此大為惱火,就這樣結束了今天的挑戰。
一時現在外面每個人的心思都不一樣。
古泰爾被殺,格旯塢消失。
名單上的人消失了兩人,但罪缽羅對此神情暖味的態度,令眾人有些吃不準了。
至于今天被挑戰的夜魔,被罪缽羅一根手指點破,他的陰陽魔功后,當場暴斃,這件事反而無人關注。
“這家伙!”
趙客得知消息后,心中驚訝之余,更是對罪缽羅感到忌憚。
顯然罪缽羅似乎已經察覺到了,有人想要攪局。
既然他無力去阻止,就干脆破棋破下。
你偷我的馬,我就順走你的炮,你拿走了我的炮,我就繼續偷你的車。
最終將整個棋局變成一副殘棋來下。
只要將這盤棋局一直推行下去,罪缽羅的任務就完成了。
至于兩邊誰損失的棋子多一點,誰損失的棋子少一點,罪缽羅已經做到了最大程度上的平衡。
“你要破棋,人家現在要殘棋,接下來你該怎么走?”
大薩滿抬頭看著趙客,若有所思的追問道。
趙客沉默少許后,非但沒有感到為難,反而咧嘴一笑,展露出自己整齊的白牙。
“他要殘棋,就給他殘棋好了。”.
趙客說著伸了個懶腰,打算去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至于接下來幾天,怕是有的自己要忙的時候了。
趙客的樂觀,令大薩滿感到驚訝,不過轉念一想,突然覺得少了點什么。
“大薩滿,您不是說好的,今天要他脫褲子還債么??”
一旁老薩滿小聲提醒道。
“哎呀!小子,你別跑,說好的三分鐘來著!”
大薩滿一拍額頭,急忙追過去。
接下來的兩天里。
趙客沒有再出手,事實上也不需要他再出手了。
經過前面烏吉、格旯塢兩人的成功案例,現在已經不是人人自危,而是你不動手,我可能就活不過今晚。
于是乎在第一晚就爆發了幾個駐地混戰的消息。
第二天更是全部陷入了一片混戰中。
罪缽羅則根據名單,一家一家的找,如果前面這個人死亡了,罪缽羅會根據自己的需要來判斷是否找下一個。
導致第二天夜里,混戰徹底爆發。
于是乎就導致了一個有趣的事情。
佛道兩家沒打起來,本來是援助佛門的這些西域宗派,自己打的熱火朝天。
在大夏鼎里,天諭得知消息后,不禁長嘆口氣。
自己辛苦組建起來的聯盟,哪怕只是一個工具,卻不想最后居然會在這么短暫的時間里土崩瓦解。
雖然這是必然的結果。
但終究有自己付出的心血。
“你不制止一下么?我看你這兩天似乎挺忙的樣子。”
黑卓不禁向著趙客追問道。
趙客撇了黑卓一眼,這家伙的實力和腦子是呈正比的。
手掌張開,就見兩具尸體被趙客從郵冊里扔出來。
天諭看到兩人后,不禁皺起眉頭:“第九位的玄兵劍,第十二位的孤鴻刀,你殺的?”
趙客搖搖頭:“當然不是,我只負責收尸。”
只見趙客說著,把兩人的魂珠拿出來,笑道:“他們這場混亂殺的難分難解,我倒是剩下了不少力氣。”
“你到底要做什么??”
黑卓不明白,趙客究竟是打算做什么。
“做什么?嘿嘿,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趙客保持著神秘,不肯多說,倒是天諭看著趙客手上的魂珠,倒是若有所思起來。
把屠夫之盒從郵冊里喚出來。
這次兩具尸體,可不比格旯塢那樣又老又丑,各個都是年輕力壯,肌肉疙瘩發達的牛筋肉。
一時令屠夫之盒喜笑顏開,目光看向趙客的眼神一時都變了。
兩只眼睛溜溜打轉,湊到趙客腳邊討好道。
′`:“能加熱么??”
爭霸賽變成了一場大亂斗,身在鬼市的一眾人也是看的頭暈眼花。
楊萬財更是一陣頭大。
看這手上最新的報表,這段時間鬼市經濟已經開始呈現出疲軟的狀態。
之前的幾波韭菜,顯然是割的太狠了。
現在鬼市里大部分的郵差都選擇離開鬼市,打算短暫告別這個傷心的地方。
聽說一些郵差在現實中,自暴自棄惹出了不少麻煩。
楊萬財甚至可以預想到,當這次爭霸之后,整個鬼市將會陷入很長很長的一段經濟低迷期。
“也不知道紅婆婆究竟為什么,一定要三千萬郵分!”
楊萬財對于紅婆婆的做法至今感到很困惑,明知道這樣快速的集中鬼市財富,勢必會導致鬼市出現很大的不穩定。
甚至在未來,可能為鬼市埋下巨大的隱患。
但紅婆婆卻依舊要自己想盡辦法的去斂財。
“不想了,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我也去休息,沒什么事情不要來打擾我。”
楊萬財手指輕柔在額頭,吩咐好下屬后,目光又看了一眼遠處觀賞席上,那位已經看似像昏厥過去的老太太,楊萬財微微拱手后,轉身退場。
楊萬財離開后不久。
重新坐回椅子上的虛暗與恒者,目光相對彼此微微頷首。
看著眼前亂象,虛暗深吸口氣,從椅子上緩緩站起來后,很快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反復了兩次后,讓下面的郵差,懷疑虛暗大人是不是痔瘡犯了。
見狀一旁恒者終于快要受不了:“行不行,不行我來。”
“行行行……等下,我腿麻了。”
虛暗揮手說著,反復了在椅子上坐起兩次后。
待看到始終沒有動作的紅婆婆,虛暗總算是提起了勇氣,猛的從椅子上跳起來。
“諸位,我看這次爭霸,未必會是最好的結果,我想有一個提議。”
話音落下,時間與空間兩人目光不禁鎖定在虛暗的身上。
神圣和先知以及混亂三人則置若未聞,完全沒有要理會虛暗的意思。
見狀虛暗隱藏在黑暗中的身影,一時有些不悅起來。
邁步走到紅婆婆的身旁:“紅婆婆,我覺得這場無聊的爭霸賽已經可以結束了,每次都這樣選,實在沒有意義,既然你撐的這么辛苦,我提議廢除寂滅的位置,鬼市重新回到,九大執掌的時代。”
“虛暗,你是不是失心瘋了!”
混亂,暴君子翹起二郎腿,像是看小丑一樣的打量著虛暗。
然而虛暗對于暴君子的挑釁,沒有理會,反而伸出手掌,緩緩抓向紅婆婆的肩膀。
一時整個空間仿佛都被凝固,就連始終閉目不言的神圣,雙眼也不禁逐漸睜開,目不轉睛的看著虛暗的手掌。
“咕咚!”
看著自己的手距離紅婆婆越來越近,虛暗的額頭上開始滲出豆大的汗珠,看似一個簡單的動作,卻是令他拼盡全力去維持自己的手掌不去顫抖。
這樣緊張的感覺,虛暗已經記不清楚,上一次如此緊張,是在多少年之前。
直至他的手掌輕輕觸摸到紅婆婆的肩膀時。
入手的骨感,令虛暗嗅到了紅婆婆身上濃烈的死氣。
驟然心中的恐懼,瞬間煙消云散。
長吐口氣的同時,虛暗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抖動起來,心中涌出無法形容的興奮,黑暗混沌的影子中,展露出虛暗本來的面目,雙眼直勾勾的盯著紅婆婆。
“老伙伴、你果然已經要撐不住了!”
即便他能夠感受到,紅婆婆體內那股恐怖的力量,但她的身體實在是太衰老了。
無論是骨頭、還是她的肌肉。
都已經衰敗到了連普通人都不如的程度。
如果要動手,怕是都用不著自己動手,這個老太婆就要先暴斃而亡。
僅剩下的一口氣,氣若懸絲,虛暗甚至覺得,再等一會,這個老太婆怕是也要完蛋。
“虛暗,你過分了!”
暴君子從座椅上站起來,怒不可歇的要走上前。
可這時,暴君子周圍的時間,突然開始迅速凝固。
“時間!”
暴君子臉色驟變,在周圍時間凝固的剎那,不再又絲毫猶豫,掌心攤開,一把推上去。
頓時眼前時間混亂,無法繼續凝固。
可在這時候,卻見始終不動的神圣緩緩抬起手掌,一把按在了暴君子的肩頭:“混亂,這件事由不得你!”
“你!”
看著身后長須白發的神圣老人,暴君子胸前一息,眼睛瞪圓,簡直不敢相信。
旋即暴君子迅速將目光看向一旁的先知。
這種事情,絕不可能瞞過他才對,為什么之前會一點警示都沒有?
難道……
先知察覺到暴君子的目光,微微搖頭,只嘆息道:“大勢所趨!”
“哈哈哈哈!暴君子,你別傻了,真以為人人都向你一樣,死忠到底么?”虛暗大笑著,將目光看向最后一人。
代表著空間的陰陽老人。
“不服氣,現在投票啊,我們五個人,你們兩個,就算是加上這個半死不活的老太婆,也只有三票。”
虛暗臉上揚起得意的笑意,正如先知說的那樣,大勢所趨,這是誰都改不了的結果。
“暴君子,九大掌管鬼市,這本來就是最初的計劃,如果不是當年出現了意外,怎么可能要平白多出來一個人。”
恒者上前,苦口婆心的勸慰道。
暴君子想動手,可看到虛暗的手還放在紅婆婆的肩膀上時,一時又猶豫起來。
“紅婆婆,你也快撐不住了,既然你還有時間,不妨就先帶我們去看看鬼市之心吧。”
只見虛暗說著,一股黑色的霧氣從虛暗的身上涌出,籠罩在紅婆婆的身上。
這團黑霧游走在紅婆婆的周圍,最終化作一個黑色娃娃,雙手操弄密密麻麻的絲線,像是在操控木偶一樣,令紅婆婆從椅子上站起來。
“空間,你還在猶豫什么!我知道,當年為了追逐空間的位置,你的小女友用生命詛咒術,幫你擊殺了競爭者。
作為代價她的靈魂就會永遠在時間碎片中被放逐。
這些年,你不一直在找尋那段時間么?有了鬼市之心,難道還怕找不到?”
陰陽老人眉角微動,看了一眼紅婆婆和暴君子后,最終漠然點頭,算是默認了虛暗的建議。
“走吧!”
見狀虛暗雙眼一時瞇成一條縫隙,心頭一動,就見懸在紅婆婆頭頂的黑色娃娃,緩緩操控起手上的絲線,令紅婆婆逐漸站起身,帶這他們走出觀賞席。
走出觀賞席的房間后,眾人推開大門,始終在外面等候的寧獨缺。
紅婆婆答應過他,讓他看到鬼市之心。
但卻從未告訴過他什么時候給他看。
于是他就只能站在這里等。
此時看到紅婆婆一行人走出來后,寧獨缺先是一愣,旋即就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目光看向紅婆婆頭頂的娃娃,心頭一震,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咦,這小子也在啊!”
恒者目光注意到了寧獨缺,眼神一時冷峻下來。
“是他!”
寧獨缺聽到聲音的第一時間,腦海里嗡的一聲,上次在神秘之地,一道驚雷破開空間,擊中蕩沉,令蕩沉遭受重創,才會有了紅婆婆斬殺他的機會。
這個人當時并未出現,但聽到聲音,寧獨缺認出來了,當時出手的,正是恒者本人。
“嘶!”
想通到此后,寧獨缺一時心頭泛起刺骨的冰寒。
而在這時,紅婆婆似是沉睡的眼睛緩緩睜開了一道縫隙,手指無力的指了指寧獨缺:“背我!”
“啊!”
寧獨缺一愣,但很快就明白過來,立即上前將紅婆婆背起來。
“你沒能完全操控她?”恒者回頭看向虛暗。
虛暗搖搖頭:“半操控,完全操控她的身體受不了。”
“呵,算這小子有福氣,我們熬了這么久還沒見過鬼市之心,他倒好,這么快就能看到。”
恒者似笑非笑的開著玩笑說道。
“走吧,多個苦力也不是壞事,不過小子,老實點!”
警告了寧獨缺后,一眾人按照紅婆婆指引的方向,推開一扇又一扇的大門。
待來到最后一扇大門前。
虛暗用力一推,房門推開,巨大的雪山出現在了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