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逸一句死不足惜,讓凌天弘心情很是復雜。
血魔宗和五毒宗近百年來,多有紛爭,不說仇深似海,卻也相去不遠了。
兩宗因此而死的弟子不在少數,這些,當然跟他蕭寒逸有著直接的關系。
但,今天的蕭寒逸,卻是在最后挽救了整個天南!
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蕭兄,你……”
正要開口詢問,卻蕭寒逸打斷:“凌兄可知道當年幽冥教找上我的時候,我為何沒有拒絕?”
“之前不知,現在倒是有些明白了。”
凌天弘點了點頭,繼續道:“蕭兄應該為了應對千年獸潮,才沒有拒絕幽冥教的吧?”
“凌兄說的不錯。”
姜夜手上的血光跳動,接著傳來蕭寒逸的聲音:“百年前那場獸潮,凌兄是跟我一同參與了的,妖域的強大,想必凌兄也清楚。
單是這百年的普通獸潮,我們天南就必須死去差不多一半的人,妖域才肯罷手。
這千年一遇的獸潮爆發,我們又拿什么去應對?
指望那傳說中的李家人?
靠不住的!
當年我師尊就跟我說過,李家人在千年前就不是妖域的對手。
靠我們自己?
也不行!
這么些年來,天南一直被獸潮壓得喘不過氣來,到如今,更是被逼上了絕路!
光憑我們,是沒辦法從這場浩劫之中活下來的。
不得已,我才答應了幽冥教的人。
呵呵,本想驅狼吞虎,沒想到最后卻是引狼入室!”
在場之人都靜靜的聽完了蕭寒逸的一番話,他說完之后,場上更是寂靜無聲。
就是沒參加一年前的那場獸潮的五毒宗人,或多或少,也有所聽聞。
都知道蕭寒逸所言非虛!
沒人能保證自己能從那場浩劫之中活下來!
若不是蕭寒逸,當初的溟江之戰,除了沒到場的五毒宗,整個天南能剩下的人恐怕寥寥無幾!
看著姜夜手上那越來越微弱的血光,凌天弘也很是動容。
對血光抱了抱拳,嘆了口氣,輕聲道:“蕭兄,你既然有這驅狼吞虎的計策,為何不早點知會我一聲,我若是知曉的話……”
“不行的!”
血光再次跳動將他打斷:“凌兄,幽冥教那人實力太過驚人,僅僅是一道投影便超出了我的認知!
我之所見,均被她所知,若是被她發現我有半點異心,她會立馬殺了我,然后在天南另外找人的。
凌兄,我時間不多了。
下面說的,都是我這么多年來,從她身上打探到的一些消息。”
蕭寒逸的元神已經越來越黯淡了,血光現在已經不在跳動,像是燭光一樣,搖曳了幾下,傳來蕭寒逸微弱的聲音:
“師尊,凌兄,還有在場的諸位,幽冥教,只是極北眾多邪教之一。
極北所有邪教之中,有三個實力最強的,分別是幽冥教,圣火教,還有魔羅教。
邪教與我們不同。
他們不是我們這個修行界的人!
或者說,我們修行界就沒有真正的幽冥教,或者其他邪教的人。
極北之地那些我們所認為的邪教之人,都是都像我一樣,只是邪教的信徒。
真正的幽冥教的人,是沒辦法進入我們這個修行界的。
他們能進來的只是他們的投影,而且,他們能通過祭壇,與他們本身建立一種神秘的聯系!
他們投影進入我們這個修行界,是為了從玄天秘境得到某樣東西!
這東西不僅對他們很重要,對西方佛門,還有東土道門的人來說也很重要!
但,之前玄天秘境開啟,里面發生了變故,導致他們計劃落空。
幽冥教便打算將我們天南,還有極北之地全部掌握在手里,想要將我們整個修行界的人全部變成幽冥教的信徒!
信徒越多,就越能讓他們的投影發揮出更強的實力!
他們這么做的,是為了減緩玄天皇朝的復出!
這玄天皇朝,我知道的不多,我只知道,我們天南,還有東土、西方以及我們所知的整個修行界,原本都是玄天皇朝的疆土。
神秘的玄天秘境也是由玄天皇朝創造的!
玄天皇朝什么時候復出我不知道,但,從她的語氣推斷,應該也要不了多少年了。
到時候,是福是禍,就看天意了……”
蕭寒逸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他的元神現在也只剩下零星一點了。
“師尊,血魔宗我就交還給您了,朱厭還有眾多血魔宗弟子,這些年也是受我所驅使,得罪了不少人,還望師尊……”
話沒說完,姜夜手上的血光陡然一滅!
“寒逸!!!”
愣愣的捧著手,姜夜悲愴的低吼了一聲。
“師兄!!!”
朱厭也是悲愴的仰天大吼。
“宗主!!!”
血魔宗眾人也全都跪拜而下!
“蕭兄,走好!”
凌天弘對著血光消失處,躬身行了一禮。
“蕭宗主,走好!”
五毒宗,包含陸放在內的所有都跟著行了一禮。
“蕭宗主,走好!”
謝延楓也帶著他玄陰宗的人躬身行禮。
“蕭宗主,走好!”
姚思廉和其余在場之人,大多也都躬身行了一禮,但,也有一些宗門并未行禮就轉身離開。
五毒宗,還有其他宗門都離開以后。
只有血魔宗的人,還有姜夜,宋斌留在此地。
“師父,師兄已去,他也不愿看著您這么傷心,您老還是先回宗門吧!”
朱厭仍然跪在姜夜的身前,雙眼通紅的說道。
“請宗主回宗!”
血魔宗其他人也都跪著喊道。
不說蕭寒逸臨死之前將宗主之位交給了姜夜,就憑血魔宗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沒有姜夜坐鎮血魔宗,他們也不會安心的。
這一戰,血魔宗損失極大,蕭寒逸死了不說,光是堂主,副堂主就死了一半,金丹期弟子更是死的只剩下一百來人。
他們可不相信,所有對血魔宗有仇的人,都能憑蕭寒逸最后說的話,就放下對血魔宗的仇恨。
姜夜抬頭看了看其他血魔宗眾人,又看向朱厭,道:“你讓他們先將我宗弟子的尸體帶回宗門!”
“是,師父!”
朱厭點了點頭,往后對血魔宗幾位堂主揮了下手,他們便帶人往之前的戰場飛去。
“你也先回宗,老夫在這再待一會兒。”
姜夜見朱厭還跪在那,對他說道。
朱厭卻并未起身,依舊跪著道:“師父不回宗,弟子也不回!”
“讓你先回去!”
姜夜知道他怕自己不回血魔宗,嘆了口氣:“你回去養傷吧,老夫答應你,稍后就回宗。”
他自然看出,之前那場戰斗,朱厭也受了不輕的傷。
“弟子沒事。”
朱厭搖了搖頭:“弟子還是在這陪著師父吧!”
“老夫用得著你陪?滾!”
姜夜瞪了朱厭一眼,一股無形之力將他掀翻在地。
朱厭卻毫不在意,這才是姜夜對他的態度,頓時爬起身來,對他抱拳道:“那弟子就先行回宗,讓人把師父和宋斌師弟的居所收拾一下!”
話一說完,對宋斌點了下頭,就往先前的戰場飛去。
“起來吧,你寒逸師兄也不在意這些虛禮的。”
姜夜對一旁一直跪著,沒怎么說話的宋斌說道。
“師父,您怎么樣?”
宋斌起身將坐著的姜夜扶起來,他也知道,最后是姜夜將祭壇引爆的。
“為師沒事。”
姜夜搖了搖頭:“寒逸在祭壇之中留下了點手段,毀了祭壇老夫并未受傷。”
“姜老!”
陸放的影軀此時也現出身來。
姜夜一見到他,便問道:“陸放,你來的正好,老夫問你,對于幽冥教,你知道多少?”
“不多。”
陸放搖了下頭:“姜老,你是想為蕭宗主報仇?”
“殺我愛徒,此仇怎能不報仇!”
姜夜握著拳頭,眼神狠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