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天地異象所化的能量確實沒被陸放煉化完全。
但,卻也不像他所說的一直沒機會煉化,而是被他在大殿之內便給煉化了個七七八八。
距離上次寫出“春江花月夜”可是過去了五年的時間,這五年來他也沒落下大猿王拳的修煉,他的身體比自然上次要強的多。
也正是因為此,他才能在短時間內,將文以具象所得到的天道饋贈吸收大半。
至于他能對拳將龐毅逼退,倒不是說他現在便能勝過龐毅。
對拳,也只是在力量上做了一下比拼,真正的實力,自然不能單憑力量來看。
與他對拳的第一拳,他看出龐毅沒有使出全力,他自己便也只動用了純肉身之力的八成。
而他第二拳,面對使出全部實力的龐毅,他不僅調動了全部的肉身之力,還動用了文氣,再加上體內剩下的,還沒有煉化完全的能量,這才在力量上略微勝過了他。
當然,經過這兩拳的試探,他也差不多對自己現在實力有了些較為明確的定位——
自己單憑肉身之力,應該只能與武將級別相當。
再加上煉就的文心,還有一些自己特有的手段,即便是面對武帥級別的高手,他雖然不能保證一定能取勝,但,至少也有自保之力。
“陸放你……”
岑夫子給陸放檢查傷勢的時候,巫清云也來到他的身邊,也是一臉愕然:“你方才是怎么辦到的?龐毅他可是貨真價實的武帥啊,你竟然能將他逼退!”
“沒什么好難的!”
陸放對她笑了笑,道:“之前不是在殿內作了首詩嗎?引發了天道異象,我都給吸入了體內,之前又一直在殿內跟王上他們探討豫州之事,也沒機會將其煉化,現在將這股能量宣泄出去,身體好受多了!”
“異象?”
巫清云愣了愣神:“什么異象?”
“他又作了首文以具象的詩!”
岑夫子沒好氣的將陸放的手甩開:“內腹震蕩過劇,這兩天最好別再跟人動手了!”
說完又嘟囔道:“也不知瀚王是怎么想的?讓你入朝做一閑散文官也就罷了,還偏偏新建什么怒軍,還讓你為帥!”
“先生這可是錯過王上了!”
陸放對他笑道:“帶兵之事是弟子自愿跟王上提起的,既然要入朝,弟子自然不愿做一閑散官職,正值豫州之事突發,道戰場見識一番也是好的!”
見自己挑選的四人走了過來,介紹道:“先生,這幾位是我此次同科學子,他們都有一腔熱血愿與我一起奔赴豫州,這位叫……”
“學生見過岑夫子!”
四人皆是神情恭敬的對岑夫子施禮道,之前他們就有些猜到岑夫子的身份,但沒人引薦自是不好上前施禮。
“嗯!”
岑夫子看出他們都是其他書院普通學子,對他們點了點頭:“我儒門精意不止是藏在經典中的字里行間,也藏在世俗中,藏在戰場上!
你等有這份心也算難得,今后若是在學問上有什么問題,可直接詢問老夫,此次老夫同你們一起前往豫州!”
“多謝岑夫子,學生謹記岑夫子教誨!”
眾人皆是大喜,在書院,他們都是普通學子,并不像陸放和陳文宇一樣拜大儒為師,有大儒單獨教導,能旁聽一些大儒上課已是難得。
“先生也去豫州?”
陸放有些意外的問道。
“怎么?”
岑夫子以手撫須道:“以老夫之能,還不能做你賬下幕僚?”
“有先生相助,弟子自然求之不得!只是,此次戰事只怕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書院那邊……”
大儒也是要授課的,之前岑夫子帶陸放游歷天下兩年時間都是由其他大儒代上的。
“無妨,書院的課院長自會再做安排!”
岑夫子擺了擺手:“戰場局勢瞬息萬變,你又是第一次領兵,老夫實在有些放心不下!”
“就是!”
巫清云也開口道:“我也不放心,豫州我也要去!”
“你也要去?”
陸放有些皺起了眉頭,雖然大瀚也有修煉武道的女子從軍,但,在他看來,戰場實在不是女子應該出現的地方。
“我怎么了?”
巫清云頓時有些不高興了:“我雖然不能像夫子一樣成為你的幕僚,但,以我武靈的實力,在你賬下做一校尉該能行吧?”
“不是你的實力問題!”
陸放上前把住她的雙肩,一臉正色的道:“清云,你聽我說,戰爭不是兒戲,況且,此次豫州之戰沒那么簡單,大邑此次舉國來犯,有將近四十萬大軍,高手無數,我怕你會有危險!”
“上戰場自然會有危險!”
巫清云掙脫陸放道:“但,我不怕!你知道的,從練武的那天起,我便立志要上戰場,現在大邑都打到我大瀚來了,我還能安心的待在瀚京嗎?
你要是不讓我跟你一起,那、那我就自己去豫州!”
“不行!”
陸放還是搖頭道:“戰場上瞬息萬變,你即便是跟在我身邊我也不敢保證你的安全,你若是執意要去,我只能讓王上將你看住了!”
“陸放,你……”
巫清云指著陸放,一臉的不高興,然后一咬牙道:“你之前答應過我的,我又什么要求你都會答應的!你怎么能言而無信?”
“我怎會言而無信?”
陸放知道她說的是五年前在御花園給她打賭那件事,苦笑了一下道:“即便是我答應你,你父王也不會就這么放心讓你上戰場吧?”
巫清云的實力他自然清楚,也是才凝成血丹不久,到了武靈的武道境界,實力上也就與一般剛結成金丹的差不多。
軍中像她這樣實力的,基本上也就是個手下管著百來人的校尉,大邑四十萬大軍,能輕易便傷了她的人實在太多,他確實很是擔心。
“陸帥已是我大瀚今科狀元,九公主之事陸帥自可獨斷,無須請示王上!”
這時,王宮內,一直伺候著瀚王的老太監卻是走了出來,在大殿門口大聲說道。
“父王沒意見?”
巫清云頓時眼睛一亮,一下蹦到陸放面前:“聽見了吧?只要你答應,父王便同意我跟你一起去豫州戰場!”
說完,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臉騰地一下就紅了,不敢再看陸放低下了頭去。
這瀚王?
陸放心里頓時有些無奈。
他當然明白瀚王的意思,瀚王的意思是說,按照五年前的約定,陸放如今考取了狀元,那清云便要嫁給他,自然就是他的人了,他完全可以替她決定要不要隨他一起去戰場。
他本意自是不愿讓巫清云前去,但,見到她這樣子他也有些不太忍心,加上他也算是清楚她的脾氣,萬一自己真不答應,說不定這丫頭真能獨自前去豫州,那危險可就更大了!
“那行吧!”
見巫清云頓時高興的抬起了頭,趕緊伸出三個指頭道:“不過咱們得約法三章,第一,你在軍中不能任性,不能拿出你九公主的脾氣!
第二,你要成為我的親衛,沒我的命令不準隨意離開我的身邊!第三,第三還沒想好,以后再說,總之,你就是要聽話才行!”
“聽話!我保證聽話!”
巫清云趕緊拉著小紫:“走!咱們去找父王拿點好東西去,就這么把她閨女扔戰場去,美得他!”
“這丫頭……”
陸放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無奈的笑了笑。
“讓她去戰場見識一番也好!”
岑夫子走到陸放身邊點:“放心,有老夫在,自然會看護好她的!”
“有勞先生了!”
陸放對他施了一禮,若非因為自己,這位書院的大儒自是不可能前去豫州的,他很早之前便知道,這個天下,不管是誰稱王,對書院來說都不會受到多大影響。
“對了,先生此次是送我父母前來?”
陸放這才想起岑夫子原本來瀚京的目的,往城門外看了一眼問道:“他們人呢?”
“本來是想讓他們跟老夫一同來殿外等你這新科狀元的,聽聞豫州之事,老夫便知道此次你可能會在王宮耽擱,便將他們先送到了御王子府中!”
“也好,只好將他們先安頓在那邊了,晚一點再回去看他們。”
陸放往宮外一指道:“先生,走吧,去軍營看看,弟子這是第一次帶兵,先生可有什么教我的?”
雖然沒聽說他帶過兵,但從他上次待自己上戰場來看,他對戰事還是比較了解的。
岑夫子瞥了他一眼:“你做的不是挺好的嘛,都知道以力服人先收其心了!”
“先生莫要笑話弟子,之前他們給我下馬威,我也是沒辦法……”
瀚京距離豫州最近的路程都有三千里地,大軍自然不可能飛著過去,最快的方式便是騎馬。
好在,御林軍乃是大瀚實力最強的軍隊,戰馬也有一萬多匹,陸放一去軍營便掏出帥印,征調了所有的戰馬!
這些軍中戰馬自然跟普通的馬不同,日行兩千里也問題不大,也就是說,他們只需一天半的時間,便可趕往瀚軍集結的天劍峰。
第二天一早,集結好隊伍之后,大軍便策馬狂奔,向著天劍峰出發了。
巫清云和小紫自幼習武,騎馬自然不是問題,同她們兩一起的,還有個瀚王安排的女子,也不知是從哪冒出來的的,看起來很有些實力的樣子,即便是龐毅看到她眼神都有著躲閃。
陸放也沒多問,她實力越強,巫清云就越安全,將她一同編入了自己的親衛隊之中。
一路也并無什么意外,一天半之后,大軍便抵達了天劍峰。
青州、漳州、宜州三路大帥也都早已抵達,且,昨夜青州大軍便已經跟大邑軍隊交過手了,仗著占據天劍峰險地,將他們的先行軍隊給打退了。
眼下,邑軍正在集結所有軍隊。
青、漳、宜三軍大帥在做好防御工事之后,便聚在一起商討戰事,陸放一來,便帶著龐毅加入了他們。
對于陸放,他們雖然并未表現出過多的輕視,但,商討之中也沒怎么征求他的意見,反而好些事情都在詢問龐毅。
陸放也不在意,聽了一會兒之后,找了個借口便獨自離開出了營帳。
“你怎么出來了?”
跟小紫一樣,穿著盔甲守在營帳外的巫清云見他一人回來,疑惑道:“這么快就商討完了嗎?”
“有老龐在就行,我在不在的,也沒什么意義,咦?你那位梅姨呢?”
梅姨便是瀚王給安排保護她的女子,之前都跟在她的身邊,這會兒卻沒見到人。
“梅姨說了句去看看邑軍的情況,便消失了!”
小紫在一旁搶著說道。
“她到河對岸去了?”
陸放有些驚訝,天劍峰隔著青江,江面對岸便是正在集結的大邑軍隊,若是一般實力,就這么過江鐵定會被發現的,面對如此大軍,便是實力再強只怕也是有死無生!
巫清云解釋道:“梅姨輕身功夫厲害,應該不會有什么事的!”
“行吧,等她回來,讓她來見我。”
陸放說完,問道:“先生呢?他應該還在咱們的營帳吧?走,先回營帳!”
回到自己的營帳,便見岑夫子優哉游哉的拿著本書在看,陸放走了過去,還沒開口便聽他出言道:“怎么?被他們給趕出來了?”
“那倒沒有!”
陸放笑了笑道:“弟子資歷不夠,加之年紀又小,他們有些輕視也是的應該的,有龐毅在那邊就足夠了!”
“你倒是想得開!”
岑夫子抬了抬眼皮,放下書道:“老夫方才上天劍峰看了,一時半會兒的邑軍不會發動進攻,應該是豫州的殘軍在對他們滋擾,好些軍隊都衣衫不整的。”
自己這位先生倒是有點東西,天劍峰很高,又有云霧繚繞,加之江面上的霧氣,之前其他幾位大帥都說即便是上了天劍峰也沒法探清對面邑軍的情況。
“殘軍?”
陸放沉吟了一下,在他身邊坐下:“先生,你覺得我們這一戰該怎么打?”
“還能怎么打?”
岑夫子書都沒有放下道:“就一個字,守!守著天劍峰,大邑沒那么容易攻進來的。”
“守?”
倒是跟他們之前探討的差不多,陸放想了想道:“那對面的殘軍怎么辦?他們估計還不知道我們已經在此集結了,若是還不盡快渡江,他們撐不了多久就會全軍覆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