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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6章 吃棗藥丸

  ‘丹藥坊’工地,二十幾個工匠正在忙碌修整。院子,廂房,庫房,高墻等等建筑布局正在改造成型。當上工程工頭的毛阿大干活分外賣力,努力把一切都做到最好。他答應給周青峰弄的秘密夾墻是改造的核心,也是首先要完成的部分。

  楊簡站在工地外,嘬著牙靠在一堆木料上盯著周青峰。周青峰在院子里負責監工——所有東珠的靈力都消耗光了,煉丹的事只能暫時放下。

  昨天阿巴亥來找周青峰,碰巧撞上周青峰搞了個‘大變活人’,認定某種誤會的楊簡對周青峰是又恨又怕。他情急之下曾說要去告狀,結果周青峰反唇相譏——你去告啊,看我們兩個到底誰死?是我這個跟大妃有一腿的,還是你這個知道我跟大妃有一腿的?

  楊簡跟著谷元緯在錦衣衛和東廠廝混久了,見多了各種稀奇古怪,匪夷所思的案子,尤其知道權貴人家的秘辛不能輕易曝光。一不小心,扒灰偷情養小叔子的沒事,站出來舉報的卻倒了大霉。

  楊簡慫了,他不但不敢告狀,反而覺著周青峰背景更加深厚,不能輕易招惹。只不過楊簡還年輕,不會隨便就認輸,他倒是抓住對周青峰的另一個誤會做文章——他時不時就說周大爺只能堅持一刻鐘。每說一次,周青峰都氣到肺要被燒成焦炭,他心里就舒服了。

  離著七八米遠,周青峰只當楊簡不存在。他對‘丹藥坊’的工程進度還是挺滿意,特意在中午時分請所有奴隸工匠多吃一頓,還勉勵幾句。像他這樣愿意花錢買效率的主子真不多見,工匠們肚里有食,自然干活也快些。

  不過等周青峰走出‘丹藥坊’的工地,楊簡在外頭冷笑道:“師弟,你好大的官威啊。花點小錢,再說幾句話就收攏人心,真是了不得。這就是你私通建州大妃得來的權勢,好生厲害。不過趴在女人裙下向上爬,你也不嫌惹得一身騷氣?”

  “你是想騷沒的騷吧。”周青峰躲不開楊簡,只能頂一句回去。“就你這樣的,也只能背后賣弄些唇舌叫人惡心一番,除此之外你還能有什么作為?我都看不起你。”

  楊簡頓時面紅耳赤,氣惱不休。

  站在‘丹藥坊’外沒一會,阿巴亥又帶著好些人跑來了。這位大妃是真閑,難得有個事她能插手,天天都來。楊簡看到她就猶如耗子見了貓,主動躲開。

  看到楊簡不在,周青峰忽然心思轉動,迎上去向阿巴亥問候幾聲,又壓低聲音說道:“大妃,我有一件不情之請,想請你幫忙。”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看到爆衫的成年版周青峰,今日見八歲版的周青峰主動說話,阿巴亥的神情有些古怪,她帶著三分冷漠七分戒備道:“什么事?太為難的話可就不用提了。”

  “不為難,不為難。我師兄楊簡,人品忠厚,本領高強。他跟隨我師父多年,侍奉的盡心盡力,卻耽誤了自己的大事。如今他年已十八卻沒還娶親,又流落在邊荒都城,遠離家人,每日孤苦,實在可憐。

  這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做師弟的也替他著急。如今我們安頓在赫圖阿拉,就想幫他把此事辦了。也好讓他楊家在此開枝散葉,安定生活。

  只是我們師兄弟初來乍到,在城內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誰家的閨女合適。就想請大妃幫個忙,替我那單身的師兄做個媒。哪怕一時沒有合適的人選,好歹給他弄兩個暖床的妾侍,免得他長夜漫漫,寂寞一人。”

  更免得楊簡一天到晚像個跟屁蟲似得吊在老子后頭,煩都煩死了。

  撲哧......,阿巴亥掩嘴樂了,“你才幾歲?居然要替你師兄找女人?”

  周青峰正經臉,“我師兄臉皮薄,有些話他說不出口。我看他整日唉聲嘆氣,沒精打采的,定然是缺女人了。我這個師弟代為說說也是應該的。”

  楊簡不在這跟前,若是在絕對要跳起來大罵——周青峰,你他娘的太壞了。你真是混蛋透頂,一肚子壞水啊!誰讓你吃飽了沒事給老子娶親的,這跟你有什么關系呀?

  可不給楊簡找點麻煩,他整天圍著老子轉——周青峰嚴肅認真,表示自己絕不是隨便說說。阿巴亥則咯咯咯的笑,樂道:“你師兄待你刻薄寡恩,你卻想著替他成親,你是真心的?”

  “畢竟是同一個師父的徒弟,何必過多計較?大概是我入師門后太過頑劣,又沒吃師兄當年經歷過的那些苦,師兄心里有些不痛快罷了。

  若是他成親后有妻女相伴,家庭幸福,生活美滿,定然也就心胸豁達,我也高興。”楊簡豁達不豁達是不知道,反正現在周青峰挺豁達的。

  阿巴亥心知谷元緯師徒幾個都是努爾哈赤盡力籠絡的人,給他們娶親指婚也是尋常。她琢磨了一下后說道:“這是好事。我去跟大汗說,想必大汗也會答應。定然讓你師兄娶個門當戶對的女子。”

  阿巴亥又派人把楊簡喊道跟前,凜然說道:“你這做師兄的真是有福氣,應該感激有這么好的師弟。他不但不記仇,反而想著要讓你過的好。你以后若是再欺負他,我可是不答應的。至于你所請之事,我給你辦了。你且安心,定然叫你滿意。”

  雖然是周青峰開的口,但阿巴亥卻不認為真是他的主意,反而覺著是楊簡借周青峰的口來討個媳婦,拉近自己跟建州部的關系——自古以來,通婚都是最好的辦法。

  可這建州大妃在說什么呀?

  楊簡昏頭昏腦,完全懵懂。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婚姻大事居然就被周青峰三言兩語給訂下了。聽到什么‘且安心’‘定然滿意’,他就覺著話語中自己似乎得了什么恩典,下意識就低頭謝恩了。

  只是這一低頭,楊簡看到周青峰正朝他笑的直樂。他被周青峰這笑容嚇的毛骨悚然,一股涼氣從尾椎骨直竄天靈,就覺著自己就猶如掉進蛛網的飛蟲,想要死命掙扎卻越陷越深。周青峰就是那織網的毒蛛,正在大笑朝他緩緩逼近。

  大白天的,楊簡一個激靈,渾身冷汗。他才想到自己根本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怎么可以胡亂答應?可不等他開口問個清楚,阿巴亥就揮手讓他退下了。整個過程就用一個詞形容——身不由己啊!

  楊簡退下,阿巴亥又對周青峰露出笑容。她似乎有話要說,卻先拿出些糖果子,蜂蜜水來給周青峰吃喝。周青峰嘴饞,見了這些零食也是連忙道謝,抓著就朝嘴里塞,一邊吃一邊稱贊。

  見周青峰吃的高興,阿巴亥又壓低聲音,輕言慢語的說道:“周小子,我昨天見到你哥周青山了。”

  噗......,周青峰正在吃個蜜棗,差點被這句話給嗆死。棗核梗在他喉嚨里,引發劇烈的咳嗽。

  “你怎么了?”

  “沒事,沒事,不小心噎著了。”

  阿巴亥想起昨日看到成年版周青峰的場景,臉上也有些發笑。她左右看看無人關注自己的異狀,又壓低聲音說道:“你哥哥倒是挺有意思的,他跟你說昨天的事嗎?”

  “沒有。”周青峰滿心苦澀。

  “真沒有?連你這個弟弟都不告訴,口風還挺嚴實。”阿巴亥又樂了。

  周青峰心說:“那就是我自己呀,我能告訴誰?”

  “他今天怎么不見人呀?”

  “他生性靦腆,不太愛見人。”

  “哦......,看出來了。你哥哥跟你差異挺大的,昨個我看他說話都不會說,一說就臉紅。真是沒見過男人竟然會臉紅的。你哥哥多大了?也有十七八了吧,可我又覺著他有二十多。”

  “這個......,你說他多大,他就多大。”

  “婚配了沒有?”

  “沒有。”

  “我也看出來了,是個單身漢的樣。看到女人,他眼都直了。按說他也是外貌出眾,怎么會還沒婚配?是不是挑姑娘都挑花眼了?”

  你看出個鬼啊,我不是眼直啊,我當時是不知道該咋辦!

  “要不要我給你哥也安排一門親事?”

  “不不不,不需要。他......,他有心上人的。他心上人可多了。”

  阿巴亥說了一會,又俯下身子對周青峰說道:“年底我建州部有重要的大典,我想弄些特別的百花釀,卻一直做不好。我想問問他。”

  “可我哥他不擅長釀酒。”

  “怎么會不擅長,我昨天問他,他就說擅長。”

  開玩笑呢,我昨天什么時候說過擅長釀酒?

  阿巴亥又語音轉冷,“小子,你替你哥做什么主?你讓他今個下午,不.....,明個下午到‘丹藥坊’來。記得讓他穿好衣服,讓我再見他赤身裸體,我就殺了他。”

  “他只怕沒空。”

  “不行,沒空也得有空。還有,我不來,他不許走。”

  這是強人所難啊。

  阿巴亥又咬咬嘴唇,低聲說道:“你也別多心,我就覺著他是個人才,說話又好聽,長的也好看,挺討人喜歡的。讓我高興了,說不定就抬舉他一二了。就這么定了,明個讓他來。”

  說完,阿巴亥咯咯直樂,快步離去。

  有沒有搞錯?這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周青峰愣在原地,看看自己手里的蜜棗——蒼天啊,大地啊,我怎么這么多麻煩?我就知道我不該吃棗,這真是吃棗藥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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