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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8章 發動群眾這個法寶啊

  許望山發現自己的處境……,越來越糟了。

  一道道無形的大網正在他周圍隱隱出現,他就好像海中的游魚,不管朝任何方向逃竄都會落入死亡陷阱。他開始變得疑神疑鬼,擔心自己是不是已經在什么地方漏出馬腳。甚至擔心自己連逃跑都逃不掉。

  因為金州城的城防體系時不時的啟動,一股強大的精神波動不斷的在城市內掃描。匯聚全城百姓愿力的城防本是用來對外防御的,許望山真沒想到這玩意竟然能用來對內監控。雖然它沒辦法長時間開啟,可只要它動一次,就足以令他不敢隨意造次。

  案發后的第三天,許望山迫切想要知道‘革命軍’究竟在如何追查自己?他找借口離開干部學校外出,就發現‘革命軍’宣傳科的人正在滿大街的宣傳如何‘防奸防特’。

  一個自稱宣傳科長的白胡子老頭就在街口聚攏來往百姓,大聲頌揚‘革命軍’的偉大,擺事實講道理,控訴大明官吏的腐敗和無能。等著底下一大幫子百姓感同身受,他還隨意邀請幾人上來倒苦水,還可以給‘革命軍’提意見。

  每到王朝末年,百姓生活都是苦不堪言。只要上臺之人莫不眼淚汪汪,痛罵官吏地痞,也罵在民間肆意泛濫的幫會邪教。有受害者現身說法,宣傳科的白胡子老頭便會點破迷津,揭露各種陰私罪惡,害人秘術。底下的百姓莫不恍然大悟,跟著便是切齒痛恨。

  許望山在人群外聽的渾身發涼,一貫坑人的招數在別人口中竟然被一一揭破,學了多年才掌握的各種心理詭計也被拿出來講了個明白。他立刻想到這定然是被抓住的范婉兒已經招供,才把白蓮教傳承百年,無數人細心琢磨的秘技給暴露了。

  講‘無生老母’,虛構救苦救難的故事。

  給白蓮教首牽強附會各種神跡,騙人崇拜。

  施于小恩小惠,誘人上當。

  威逼壓迫,施加生命威脅,逼人就范。

  一條條一件件的說出來,都是百姓日常能碰到的事例。

  “這賤婢怎么不去死?師父說的沒錯,女人就是靠不住。”許望山越聽越心驚,卻還要裝作個路人模樣,想知道‘革命軍’到底從范婉兒身上了解了多少?

  白蓮教自持不傳之秘的害人招數,在新中國搞土改,摧毀舊社會糟粕的過程中被詳細記載。說破了便是利用尋常百姓的善良,無知和貪心來作惡,還借助大明官府的官吏當幫兇。

  徐冰說自己能對付白蓮教這等‘會道門’,她的信心便來自于新中國改造社會的經驗。簡單講,發動群眾唄。‘革命軍’的干部和人力有限,可老百姓的人力是無限的。

  聽著宣傳科的人不斷揭自己的老底,許望山在圍觀人群中是又驚又怒,真想當場爆發殺光眼前這所有的人——殺殺殺殺殺……,這‘革命軍’太可惡,太多人要殺了。

  大明朝廷也抓白蓮教的人,可大明官吏不過是抓個別活躍的白蓮教骨干而已。這‘革命軍’簡直就是要刨白蓮教的墳,除白蓮教的根。他們把各種見不得人的鬼蜮伎倆都拿到太陽底下來暴曬,告訴所有人警惕白蓮教的陰謀,以后如許望山這類人還怎么混?

  街頭宣傳的白胡子老頭列舉了一系列注意事項后,就對底下的百姓說道:“最近若是有人不斷打聽我們‘革命軍’的兵營,工坊,衙門,首領等諸多事務,這種人一般都不安好心。大伙要是知道了,都可以到我這來舉報。一旦核實,重重有賞,不會低于十兩銀子。”

  教育了半天,最后‘重重有賞’四個字才挑動人心。

  圍攏的人群中當即有人高聲喊道:“有,有,我知道有個家伙心思不軌的。我家親戚在城外屠宰坊干活,一直說坊內有個殺豬的家伙蠻不講理。他喜歡打聽‘革命軍’兵營的消息,總是詆毀各位頭領老爺,還說‘天下第一’的少帥是吹牛,讓他碰到便是一刀捅死。”

  舉報之人描繪了‘殺豬者’的長相和秉性,許望山聽得便是大為驚恐——徐鴻儒剛剛擔任教首時身邊缺乏武力保障,招收的大弟子便是個孔武有力之人。這舉報的分明就是他的大師兄,哪家伙一身銅皮鐵骨的修為極高,可就是一張嘴沒個把門。

  這真是禍從口出了。

  許望山聽得無比焦急,恨不能立刻前去通風報信。可不等他走開,就有兩名混雜在人群中的安全人員把舉報之人領走,想來要不了多時緝拿之人就會出發。他再也等不下去,連忙出城去尋他大師兄。

  由于屠宰對環境有所污染,‘革命軍’將家禽家畜的屠宰加工都放在城外,建立專門的屠宰坊。許望山一出城便給自己用上‘神行術’,邁動兩腿快速跑動。可不等他跑出個一里地,就聽身后馬蹄隆隆,大隊人馬同樣在術法加持之下追了上來。

  得到消息便立刻出動,這就是‘革命軍’快速反應小隊的厲害。

  眼看馬蹄越追越近,許望山連忙朝道路一旁的草叢躲避。他遮掩修為,屏息靜氣,不讓人發現。一會的功夫后頭騎隊追上來,領頭的赫然是個騎狼的少年。躲在草叢中的許望山被嚇的夠嗆,為這‘革命軍’的反應之迅捷果斷而咂舌。

  看著騎隊猶如一陣風般疾馳而過,許望山不由得暗暗叫苦。他又心懷僥幸跟著騎隊朝屠宰坊的方向而去,想著自己大師兄武藝高強,或許還能逃脫。

  這屠宰坊建在金州城靠海的西面二里外,原本是一座小村子。‘革命軍’將村莊集體改造,建立規范的屠宰生產體系。

  到了村外,許望山攀上路邊一顆大樹遠遠眺望。只見騎隊的馬匹停在外頭,大隊人員卻已經進了屠宰坊的車間。就在他覺著如此大動靜必定讓自己大師兄警覺逃走,卻看到工坊的木棚屋頂嘭一下炸開,有個手持雙刀的壯漢從里頭跳了出來。

  這雙刀壯漢滿臉橫肉,袒胸露乳,體格粗壯,站在屋頂還不服氣的高聲叫罵。許望山聽著風中傳來的聲音,大意是嘲諷少帥不過是個黃口乳兒,有何臉面掛‘天下第一’的名頭,快到自己手下來送死。

  雙刀一擺,勁風呼嘯,圍捕之人莫不敢上前,壯漢因此哈哈大笑,威風八面。遠遠看著的許望山卻在心中痛罵:“大師兄,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耍什么威風?這‘革命軍’人多,后續還不知道出什么厲害角色,你拼得過一時,拼不過……。”

  許望山心中的痛罵還沒結束,不遠處的戰局已然發生大變。

  雙刀壯漢殺退了幾次圍捕人員的軍陣圍攻,正要發威突破。可剛剛騎狼而來的少年卻忽然越眾而出,迎著對手的刀光而上。壯漢一看對手似乎不強,只當有冒失鬼要來自己刀下送命。他一刀劈砍,迅疾而落,卻不防對面少年忽然化做巨大的鋼鐵之軀,重拳砸下。

  刀光碎裂,壯漢吐血倒下。

  一招就見了勝負。

  看得瞪眼的許望山頓時心跳停滯,無法言語。

  壯漢未死,心知自己踢到鐵板。他被那粗大的鐵拳重創后便順勢倒飛,化解力道,拉開距離。等自己粗壯的身軀在地面砸出個大坑,他立刻跳起轉身就跑。

  鋼鐵巨人卻壓根不追,只掏出腰間一柄怪模怪樣的火器瞄準后扣動扳機——砰砰兩聲槍響,對面剛剛要逃的壯漢便被打斷了兩條腿。

  粗大的鉛子從槍口飛出,又快又準,將壯漢大腿連皮帶骨打成血沫。壯漢沒了雙腿只能撲通倒地,慘嚎不已。而那霸氣的鋼鐵巨人才不慌不忙的大步上前,又化作少年模樣走到壯漢身邊。

  許望山心驚肉跳,頭皮發麻。他這才知道騎狼少年便是‘革命軍’少帥,‘天下第一’的名頭半點不假。他看著少帥雙手冒出寒氣封凍了壯漢流血的大腿,又一拳將其打暈。后頭自然有緝捕之人拿來鐵索將壯漢捆住,戳破臍下丹田破除修為,活捉而去。

  許望山已然膽寒,不敢再看下去,他跳下大樹轉身就跑。這會什么師父的嚴令都要拋之腦后,什么殺‘革命軍’賊酋的想法也化為烏有,他只想快點逃離,不再回來。

  只是許望山一跳下樹跑出沒多遠,卻發現有個人影向他靠近。這剛剛做出防備,對面之人卻哭著喊道:“二師兄。”

  是八師弟。

  許望山一看是自己人,連忙將其拉著躲避進路邊的樹林,厲聲問道:“老八,你怎么在這里?”

  八師弟是真正的十七八歲,機靈聰明,修為卻不高。這會見到許望山,哭的稀里嘩啦。“二師兄,我被‘革命軍’的人查出來了。本想來投奔大師兄的,卻看到大師兄被個極厲害的人打殘活捉。好慘吶!”

  不用你說,我也看到了!

  許望山繼續厲聲問道:“我問你是怎么被查出來的?”

  “我的政審沒通過。”

  “什么?”

  “我按師父教導的法子混進這‘革命軍’內,在個叫劉家店的村子干活。前幾天師父尋了過來,還囑咐我多加探查這‘革命軍’的底細。我用銀錢百般交好那村子的主管,誰成想這兩天突然搞什么‘人人過關,政治審查’。

  村里好些人公開舉報我‘好吃懶做,偷奸耍滑’,來村里巡查的干部便抓我做典型。我百般忍耐,痛哭悔過。可村里該死的主管卻立刻出賣了我,說我總是外出,形跡可疑。結果我今天一早起床,就發現來了一隊長矛兵要抓我。我打不過只好逃出來了。”

  ‘人人過關,政治審查’?

  許望山越聽越驚,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好半天穩住心神才問道:“你說師父尋到你,師父現在何處?”

  “師父在我這里沒法落腳,他找你去了。”

  “啥……,找我?”

  許望山再次扭頭看向金州城方向,心里暗道:“這下真完蛋,師父只怕要被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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