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四十分鐘后,張燕豐終于找到了小猴子,在王麻子狗肉店對面馬路上的公用電話亭那里。
“老板他們呢?”
張燕豐下了車環視四周,問道。
“吱吱吱…………”
“…………”張燕豐。
張燕豐認輸了,示意猴子先上車。
但小猴子沒急著走,而是縱身鉆進了電話亭旁邊的花圃里,同時不停地跳躍著,示意張燕豐過來。
張燕豐靠近了花圃,撥開了枝杈,看見了藏在里頭的行李箱。
“這是?”
行李箱忽然鼓了一下,
像是有東西在里頭。
張燕豐雖然不懂猴子是什么意思,但大概也能猜測到自己應該怎么做,把行李箱提起來,也沒打開,更沒敢丟后備箱里,而是放在了后車座上。
既然里頭有東西,肯定不能脫離自己的視線。
小猴子很自覺地鉆進車里,在副駕駛座上坐了下來,還自己給自己系上了安全帶!
其實,
小猴子也挺郁悶的,
老道和安律師吃著喝著就都昏死了過去,
自己的手機在白天于酒店的戰斗中毀掉了,老道的手機沒電了,安律師的手機倒是被它找到了,但不是指紋鎖而是密碼鎖。
大晚上的,
你要求一只猴子去破解密碼鎖實在是有點困難了,
無奈之下,
猴子只能背著自己的小挎包去求助投幣公用電話,好在書屋里的幾個人手機號它都記著,先給周澤撥打電話,沒人接,然后給白鶯鶯打電話,依舊沒人接。
猴子自然不可能給留在書屋里的死侍打電話的,
它還沒那么傻,
試想一下猴子和死侍通電話的場景,
“吱吱吱…………”
“呵呵呵…………”
“吱吱吱…………”
“呵呵呵…………”
猴子急得上躥下跳,
死侍一直呵呵傻笑。
上了車之后,張燕豐學聰明了,拿出自己的手機,遞給猴子。
猴子應該會打字的,
老張記得以前在書店時鶯鶯和猴子一起雙排玩亡者榮耀的場景,
小猴子好像還是最強王者。
猴子沒接手機,而是指了指對面的狗肉店,
“他們,在里面?”
老張猜測道。
猴子掏了掏褲襠,
然后又做出了豪飲的動作,
最后對張燕豐比劃了一個“2”的手勢。
“老道和安律師在店里頭?”
猴子點頭,
露出微笑,
它覺得這位刑警有慧根。
張燕豐又下了車,走向了王麻子狗肉店,這會兒,狗肉店基本算是收攤了,外面桌椅已經收了進去,不過還有兩三桌客人還在吃著,店家已經在打掃衛生了。
“喲,吃飯么?抱歉,廚房都熄火了。”
王麻子很抱歉地給張燕豐遞了根煙。
因為張燕豐是穿著警服來的,總歸是需要客氣對待一下。
“不是吃飯的,我來找倆朋友,一個穿著西裝,一個穿著道袍。”
“哦,陸老啊,在我家樓上睡著的呢,他朋友也在,哈哈哈,這倆啊,喝多了,直接在外面趴在桌上睡著了,我讓人給搬到樓上睡去了。”
“那多謝了。”
張燕豐在王麻子陪伴下上了樓,
樓上應該是員工住的宿舍隔間,老道和安律師一人一鋪睡得正香,一屋子的酒氣。
張燕豐試著推了幾下,沒把人推醒,老道就算了,安律師也沒被推醒,這就讓張燕豐覺得應該是出事兒了。
“這樣吧,我帶他們先走。”
“這位警察同志,請把你的證件給我看看。”
畢竟老道是他們家的恩人,
也是王麻子一家實誠,換做其他人,可能就會把老道當仇人了。
王麻子畢竟是當警察出道的,所以多留了一個心眼兒,他可不能讓自家的恩人被人隨隨便便的領走,而且是在大醉不醒的時候。
張燕豐點點頭,把自己的證件遞給了王麻子。
“通城的警察?”
王麻子有些意外地撓撓頭,
倒也沒再說什么,
證件畢竟是真的。
在王麻子的幫助下,張燕豐把倆“醉漢”送到了自己車上,隨后發動了車子。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猴子直接指了一個方向,
張燕豐向那邊開了過去。
沒開多久,也就十來分鐘的樣子,猴子忽然大叫起來。
張燕豐馬上剎車,看向猴子。
猴子打開了副駕駛的門,跳下了車,站在馬路上不停地蹦跶著,而后在原地一邊撓頭一邊轉圈兒。
老張就站在邊上,點了一根煙,看著猴子盡情表演。
猴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挎包,里頭還有一點剩下的符紙,大部分都是許清朗練習時弄出來的殘次品。
沒找到老道的符紙,
這讓猴子有些失望。
應該催老道再去印刷一批回來了。
而后,
猴子跳到了馬路旁的草叢里,
過了一會兒,
猴子手里拿著一把泥巴出來了,
徑直向張燕豐跑來。
“額…………”
張燕豐握著煙的手,微微顫抖。
猴子爬到了張燕豐身上,
張燕豐深吸一口氣,
沒有抵抗。
接下來,
就是爛泥巴糊臉了。
等猴子抹完之后,張燕豐小心翼翼地重新睜開眼,呼吸的空氣里似乎都帶著涼絲絲的味道,甩了甩頭,再看向前面時,卻發現前面居然有一團霧氣。
而這一團霧氣之前開車過來時張燕豐根本就沒看見。
徐州又不是那種海拔高的山區,在山區里時不時地忽然出個霧氣倒不算是奇怪,但在這里,就有點詭異了。
猴子此時正坐在張燕豐的肩膀上,
手指車那邊。
“什么意思?”
不是應該讓我進大霧里去么?
好在,
張燕豐有自知之明,
他知道自己的劣勢在哪里,雖然是鬼差,但對鬼神之事其實是一頭霧水,這個時候他就很從善如流了,哪怕是猴子的指示,他也沒去違背,照做就是。
后車座上躺著老道和安律師,因為還放著一個行李箱,老道和安律師的空間就有點狹窄,此時二人是摟在一起幾乎是臉貼著臉一起睡著,
二人的哈喇子都要流到一起勝利會師了。
只可惜老張是那種比較正直的人,如果是周澤或者許清朗在這里的話,少不得拿出手機拍幾張下來留念,以后再找個機會拿給一向注意自己形象和衣著的安律師欣賞一下。
猴子指的不是老道,也不是安律師,而是放在邊上的行李箱。
“箱子,怎么了?”
張燕豐把箱子拉過來,卻詫異地發現箱子左邊一側竟然出現了一條裂縫。
里面的東西,
想逃!
忽然間,
一只骨瘦如柴的手從箱子里伸了出來,直接攥住了張燕豐的手腕。
“吱吱吱!!!”
張燕豐還沒來得及做什么,
他肩膀上的猴子就先撲了下來,對著那只手就是一陣抓撓攻擊。
這猴爪子當真是鋒銳得令人害怕,那只手竟然被抓得皮肉分離,和安律師使用技能時的那只手樣子快差不多了。
箱子里發出了一聲慘叫,手又收了回去。
“里頭,是人對吧?”
張燕豐問道。
猴子點點頭,把自己被血染色的爪子在后車座的坐墊上擦拭著。
在自家老板的光榮領導下,
整個書屋連猴子都有了潔癖。
張燕豐把箱子提了出來,
而后對著箱子就是一腳踹了下去。
“砰!”
里頭又發出了一聲悶哼,應該是老實了。
深吸一口氣,
張警官覺得自己現在做的事兒,還真有點無厘頭,穿著警服,卻推著一個裝著人的行李箱。
但里頭的人既然是老板他們抓的,老板他們肯定有自己的用意,他可沒無聊到去做放生的圣母。
小猴子直接坐在了行李箱上,老張推著行李箱往大霧里走去。
走了沒多遠,張燕豐就看見大霧里頭坐著一個少女。
少女抬起頭,看見了走進來的張燕豐。
“來啦?”
少女開口道。
“額…………”
張燕豐不知道該怎么作答。
這有點兒黑的女孩兒,他可從來沒見過。
猴子跳下了行李箱,跑向了另一側。
張燕豐向那邊走了幾步,
看見了依偎在一起睡在馬路上的兩個人。
兩個人,
睡得正香甜。
“老板?老板?”
張燕豐喊道。
周澤眼皮子動了幾下,被喊醒了,還下意識地打了個呵欠。
鶯鶯也醒了,揉了揉眼,睡眼朦朧地看向了靠近來的張燕豐,嘴巴還嘟著,似乎有些起床氣。
平時鶯鶯不怎么睡覺的,就算是休息也只是閉目養神調理一下體內煞氣,但這次她也是消耗過度了,在自家老板懷里睡等于是在不停吮吸著歐氣。
那叫一個舒服。
周澤也是被贏勾弄得身體透支,正需要摟著鶯鶯睡覺。
“老張啊,你來了啊。”
周澤摸了摸口袋,然后看向張燕豐,“煙。”
張燕豐給周澤遞了根煙,又幫他點燃。
吐出煙圈,
再加上之前睡了一覺,周澤覺得精力恢復了不少,自己也能站起來了,同時還伸手拉了一把鶯鶯,扶著鶯鶯一起站了起來。
“開車來了?”周澤問道。
“嗯,老道和律師也在車上呢。”
“行吧,把這黑小妞也背到車上去,她自己走夜路玩手機不看著路,
不小心把兩條腿一起摔斷了。”
“…………”黝黑少女。
“啊,對了,老板,還有那個和尚。”鶯鶯提醒道。
“哦,老張,你先去河岸那邊看看,有個和尚的尸體把他先處理了吧。”
“好。”
張燕豐馬上翻過了馬路護欄,走向了河岸邊,
過了一會兒,
周澤聽到了岸邊張燕豐的喊聲:
“老板,沒看見尸體啊,會不會被河水沖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