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經過自己的親手治療還不能清楚渠真真犯病原因的話,周澤這個老板干脆就不要當了。
那條被自己取出來的蟲子,分明就是在鵲巢鳩占,吮吸著渠真真體內的生機,等于是把蠱蟲帶給渠真真的生機給截流了。
并且,
那只最后被自己用指甲毀滅的蟲子,并不算很飽滿,這意味著這只蟲子才進來沒多久,而渠真真的情況卻不僅僅是最近才發生的事。
之所以今日才忽然昏倒,是很長一段時間日積月累之下最后身子徹底失控垮下。
這也就意味著,除了被自己用指甲掐死的蟲子以外,之前還有不少條類似的蟲子,但它們已經吃飽喝足“打道回府”換班了。
這么以推敲,到底是誰做的手腳,真的不用多想了。
“哦,你知道了。”
黑小妞像是明白了過來,
但也沒怎么在意,
像是在回答:
吃了么,
吃了。
“完了?”
周澤問道。
“還要說什么?”
黑小妞抬頭看著周澤問道。
“完了?”
周澤走上前,
一腳踹沖黑小妞的小腹,
黑小妞發出了一聲悶哼,
整個人蜷縮在了地上,
嘴角也溢出了一縷鮮血,卻也沒有叫喊。
而這時,
被埋在土里頭上綠幽幽的死侍,他的身體忽然顫抖了起來,像是有意思要破土而出,周邊原本平整的泥土都開始慢慢地凸起。
“連你也要造反了是吧!”
周澤當然察覺到了死侍的異樣,直接扭頭呵斥。
死侍停止了顫抖,默默地又縮了回去,對于周澤的畏懼,是烙印在他骨子里的東西,他無法去抗拒。
他和黑小妞關系很好,否則黑小妞也不會把他種下去重新滋養料理,但他對黑小妞的好感,可比不上那種與生俱來的敬畏。
“呵呵。”
黑小妞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也沒叫喊,
更沒哭訴,
只是很平靜甚至帶著些許理所當然地道:
“菜地里要點肥料,家門口正好有,我去取來用,怎么了?”
“怎么了”這三個字猛地拔高了聲音!
顯然,
她心底是不服的!
你他娘的把老娘腿打斷,
讓老娘只能坐輪椅或者是被背著,
老娘給你手下調理身子,
欠缺點補品,
沒勞煩你自己想辦法去取,老娘又沒貪墨絲毫,都是給你干兒子用了!
你憑什么這么對老娘?
老娘不服!
“你自己要作,你就作,但你別連累我。”
周澤在黑小妞面前蹲了下來,
伸手抓住她的下巴,
讓她和自己對視。
“你也不是不知道店里有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是這見不得光的,你這么作下去,我都不用等陰司派人上來拿人了,說不定過陣子天上就一個炸雷下來把我們一起轟了個干干凈凈!”
“呸!”
黑小妞吐了一口帶血腥的唾沫,濺到了周澤手背上,然后笑道:
“你真無恥。”
周澤不置可否。
“真的,你這種人我見多了,自私自利就罷了,人家自私自利的好歹算是真小人,你這是又要自私自利又要擺牌坊!
惡心。”
周澤沒有惱羞成怒,
而是又刻意壓低了聲音,
很平靜地問道:
“你以為,不能好好吃飯,我就會死么?”
“我沒想拿這個威脅你。”黑小妞扭著自己的脖頸,咬了咬牙,道:“但我沒做錯!
我是你的奴隸!
你和你體內的那位,
把我腿打斷,給我下了禁毒,圈禁我,奴役我,應該的!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道理,我懂!
千百年來,我們種田的都是這樣過來的!
但我沒錯,你想讓我認錯,可以,我給你認!
你打我,你殺了我,也可以,我被你圈養著,這是你的權力!
但老娘心底還是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周澤看著面前的黑小妞,
手指指甲慢慢地長了出來,
這一瞬間,
周澤眼底真的有一股子殺意在流淌。
你可以說是前陣子在地獄被贏勾帶著殺興起了,還沒完全平復下來;
也可以說是周澤本能地反感自己手下人敢這般對自己說話,且擺明立場地對自己不服氣;
當然,
還有就是周澤不想被這個黑小妞連帶著一起死的忌憚!
書屋里,
加上自己,有三個僵尸!
去問問小男孩是他自己喜歡在洞穴里生活么?
不是!
他是怕,
他怕自己萬一哪天走在地面上一個雷下來把自己劈死!
黑小妞現在是對渠真真出手,自己也出手救了她,但這件事如果繼續放任下去,改明兒她給你來個人血大祭你信不信?
猶豫了許久,
指甲慢慢地收了回去,
周澤沉聲道:
“沒有下一次了。”
隨即,站起身,推開小門,走回了書店。
其實,周澤清楚,這事兒還是應該讓安律師來處理,他應該能比自己做得更好。
坐回了沙發上,
周澤閉著眼。
鶯鶯見老板心情不好,沒有大喊大叫著問哪家不開眼的玩意兒敢惹自家老板生氣,而是很貼心地走到老板背后,幫老板輕輕地按摩著頭。
“老板,不要生氣了嘛。”
“嗯。”
“生氣傷身體呢,不生氣了哈,人家給你嚶,
嚶嚶嚶……”
而在菜園子里,
之前不敢有絲毫動作的死侍,
慢慢地爬了出來,
他的下半身的雙腿,已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密密麻麻的根莖,宛若老樹盤根一般。
他靠雙手爬到了黑小妞身邊,
用自己的雙手和自己的藤蔓將黑小妞包裹住。
“死開!”
黑小妞沒好氣地瞪了這時候才敢湊上來的死侍一眼。
死侍面色平靜,甚至還掛著招牌式的傻笑,但卻不會讓人覺得他真的在笑。
“呵呵呵…………”
這笑聲,此時聽起來,也有些干悶。
黑小妞聽著,目光又看向死侍的眼睛,而后大驚,隨即一巴掌抽在了死侍的臉上。
“啪!”
這一巴掌抽得極為干脆狠辣。
“呵呵呵”
死侍還在繼續傻笑著。
“你這吞了糞的王八犢子,你!你!你!
你居然趴在試圖抵抗自己心底對他的畏懼!
你敢對他心懷怨懟?
你這混蛋,王八蛋,二百五,煞筆!”
黑小妞一通亂罵,
不停地捶打著死侍的胸口。
“呵呵呵”
一通發泄之后,
黑小妞死死地盯著死侍的眼睛,
警告道:
“我是他奴隸,他要打要罵都是天經地義的事兒,誰讓老娘當初打不過他!
但你呢,
你怎么敢?
把這些心思都給老娘收掉,這些心思會害死你的,你傻不傻?”
“呵呵呵……”
“雖然他沒認,但你真的和他干兒子沒區別,你是兒子,他是老子。
他那人,我看得清楚,別的不說,對自己人,那是極好的。
你看看那個律師,看看書店里其他人,不都緊著他,貼著他,憑啥?
因為跟著他能有好處!
那個律師,他身邊的女僵尸,甚至那只猴子!
這是你的機緣,這是你的造化,上一世的事情,我不管你記得多少,都給老娘忘掉!
老娘哪怕是被他生生掐死,溺死了,你也別給我心疼怨憤,你這家伙生來就是歪瓜裂棗的貨色,只有死死地抱著他的大腿,你才有希望,才能有出路,你曉得不?”
“呵呵呵…”
黑小妞臉色一換緩,
頗有些無語,
只能罵著罵著也跟著笑了起來。
“呵呵呵”
“呵呵。”
鶯鶯還在給周澤按摩著,
手法很好,
其實,
手法好不好是次要的,
很多時候如果技師足夠漂亮的話,
要手法干嘛?
周老板閉著眼,
默默地享受著。
過了一會兒,
鶯鶯忽然低下頭,
把嘴唇湊到自己耳邊,
開始輕輕地呼熱氣。
噓服啊!
但周澤猛地警醒了,
問道:
“誰教你的?”
“我學的啊,老板,喜歡么,喜歡的話以后人家天天給你按。”
其實,
這是老道教的。
確切地說,
是老道找了個大妹子教鶯鶯的。
因為鶯鶯問老道,哪種按摩能讓男人舒服。
好在老道這次長了心眼兒,讓鶯鶯保證不能泄密,所以鶯鶯也沒把老道說出來。
周澤也沒細問,
只是在心里感慨著如果自己手下每個人都能和鶯鶯一樣該多好,那該多舒心。
不過這也就是想想而已,
有一個鶯鶯,
自己也該知足了。
“對了,《女仆的自我修養》里,有講到管理學么?”
“有噠,老板!”
鶯鶯馬上回答道。
“哦,怎么講的?”
“不能善妒,要大氣,要為自己丈夫家多開枝散葉留下骨血,要好好地管理六宮…………”
“行了行了,可以了可以了。”
周澤伸了個懶腰,
卻在此時,
看見書店門口站著兩個人,
一人穿著白衣,一人穿著黑衣,
原本從外面走進來看似很正常的人兩人,
推開門走進書店時,
卻在瞬間面色泛白,眼窩凹陷了下去,
與此同時,
書店的溫度也似乎是因為他們二人的到來猛地降低!
二人轉身,
面對著周澤,
一人左邊嘴角微笑,一人右邊嘴角微笑,
一起微微低頭,
盯著周澤直看。
黑白,
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