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回來了,臉上還帶著清晰的幾道抓痕,他說是猴子淘氣,不小心抓的。
嗯,在場的人都信了。
老道打開指紋鎖,
眾人走了進去。
周澤轉身指著門鎖道:“給撤了。”
在寸土寸金的地段開個書店,周澤已經覺得自己夠“特立獨行”的了;
要是再變成在寸土寸金的地段開個書店同時大門還上了指紋鎖,
周澤真的很難以想象那些每天從門前路過的行人得怎么去看待自己這個當老板的。
“成,成,成,我馬上去辦,馬上去辦。”
老道態度良好。
“你也辛苦了,這些天。”
一個人盯裝修,肯定很累,至于去外面找那啥嘛,本就不是什么新鮮事。
人老道想一樹梨花壓海棠,想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你也沒什么理由去阻止他。
“老板,你可以去上面看看,既然大家伙今兒都來了,我去通知林可和老張?”
周澤點點頭,大家好好再聚一次,整套班子正好集合一下。
“喲,老板,我還有兩件事兒要匯報,老張最近吶,和那位陳警官走得很近啊。”
陳警官?
周澤皺了皺眉,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名面容清麗的女警官形象。
“還有,對面的渠家兄妹前陣子搬走了,網咖也停業了,這是他們交的鑰匙,老板你不在,貧道就自作主張替你收下了。”
“嗯,我知道了。”
“行,那貧道去通知人,順帶去外面飯店整一個席面回來?”
老道是看著許清朗面色有些不好看,估摸著是受傷了,也就沒理由讓他再操勞宴席的事兒。
等周澤同意后,老道就離開了書店。
周澤在自己喜歡的沙發位置上躺了下來,沙發換了真皮的,坐下去更舒服,花狐貂從周澤肩膀上慢慢滑落下來,也躺在了沙發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吱吱吱!”
小猴子這時蹦跶了過來,
伸手戳了戳花狐貂。
花狐貂略微睜開了眼皮,然后又閉合上了,沒搭理它。
小猴子左看看右看看,又撓撓頭,它似乎對于書屋里又出現了一只“動物”感覺很興奮,但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花狐貂除了一開始對著手機叫了幾聲之后,現實里對小猴子當真是冷淡得很。
小猴子還把自己的玩具零食什么的都拿出來了,放到花狐貂所在的沙發上,然而花狐貂依舊只是睜了一下眼,目露不屑后,又閉上眼。
劉楚宇在旁邊看著有些羨慕,兩頭妖獸啊,而且都不是那種凡品,有些眼熱地感慨道:
“一下子有兩只了,一個速度快一個力氣大,這是不是叫文體兩開花?”
“先不扯這個,老安得過幾天才能回來,你們今晚的話,就住對面網咖那里,自己找個鋪位,過幾天應該還有事情。”
周澤需要許清朗大概再確定一下,不一定是具體位置,有其他的提示也可以。
到時候,
自己手底下的這幫鬼差自然得全都派出去查找,
若是能在許清朗師傅完全“成長”起來之前就把他給扼殺掉,無疑是最劃算的。
“好,頭兒。”
“明白。”
“你們先坐坐吧,等開飯。”
周澤起身,花狐貂這次沒再跟著周澤跑,似乎是這個沙發位置對它更有吸引力。
當然了,若是身邊沒這只聒噪的猴子就更好了。
周澤推開了小門,黑小妞回來就直接來到了這里,這里,才算是她真正的安身之地。
一進去,
周澤就愣了一下,
整個地面上,全都遍布著綠色的藤蔓,死侍依舊被種在泥地里,只露出了一個頭。
但此時的死侍卻給人一種撲面而來的壓力,
仿佛自己所踩的地面已經是他軀體的一部分了,
這種感覺,
有點類似于孫猴子站在如來掌心里的感覺。
周澤瞇了瞇眼,沒有繼續往前。
黑小妞回過頭,看了一眼周澤,道:“他長勢很好,過幾天就能出來了。”
“我能感覺得出來。”
“呵呵,有沒有一種當爸爸的可能要被兒子超越的恐慌無措感?”
“你可以試試。”
黑小妞搖搖頭,拿著剪刀開始給死侍理發,她做得很細心。
而這時,
死侍緩緩地睜開了眼,
整個泥土地面在此時都震顫了一下,
周澤相信,
如果自己此時開一輛挖掘機過來把這里鏟開的話,
這下面,
肯定是密密麻麻讓人驚恐的根須!
黑小妞之前說要把死侍種下去,周澤還以為只是稍微調理一下,但現在看來,明顯不是。
死侍目光清澈,比之以前的那種“呆呆”的感覺,似乎多出了些許敏銳,在看見周澤后,他對周澤微微頷首,帶著清晰的臣服之意。
“我再安排一下,明天你就可以來種下去了,復原你的胳膊,不敢保證有原胳膊好用,但應該可以勉強應付擼的要求。”
周澤沒搭理他,轉身走了出去。
有些事情是否會脫離掌控,并不是現在需要去關心的,以眼下的情況來看,有死侍在這里扎根,等于是給書屋又加了一層保險。
雖說當初許清朗師傅出現時,書屋是靠贏勾解決了危機。
但現在,書屋里的眾人都有明顯的成長,再加上這次有了可以占據先手的機會,哪怕沒有贏勾,周澤也不認為自己肯定會輸。
上了樓梯,周澤推開了自己的房間。
鶯鶯已經在這里換新床單了,聽見有人打開門,回頭看向自家老板,道:
“老板,老道這布置得還可以啊。”
臥室的格局沒太大的變化,只是換成了日式榻榻米的風格,顯得更加寬敞通亮。
周澤又往后退了幾步,發現許清朗的房間倒是沒什么改動,只是把之前因爆炸而破損的窗戶復原了而已。
老道也是懂分寸的,許清朗房間里還畫著陣法,他可不敢亂動。
周澤走進自己臥室,在榻榻米上躺了下來,鶯鶯送來了一個枕頭。
周澤睡了個小午覺,半個小時左右,也就醒了。
起身在鶯鶯的陪同下下樓,下面,小蘿莉和老張也來了,書屋吧臺那邊布置了一張大圓桌,上面擺著十二個冷盤。
“參見捕頭!”
五個人,一起行禮。
“起來吧。”
周澤回應了一聲。
在地獄里,連九黎族數千魔兵魔將一起跪拜的場景都見識過了,按理說周老板應該心如止水;
但事實上,他心里還真有些小激動。
九黎的戰魂跪拜的畢竟是贏勾,但是眼前的這五個,卻都是自己的手下。
簡單地流程走了之后,大家也就入座了。
很多人其實都不是很喜歡在酒桌上應酬什么,但有時候是真的沒辦法,酒桌,的確是一個緩解尷尬的好地方。
一頓飯結束,張強月牙劉楚宇仨外地鬼差就去對面網咖準備安置自己的住處了。
“到時候電話通知我。”
小蘿莉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就轉身準備回家了。
她的情況有點特殊,周澤也是默許的。
小男孩這個時候主動走了過來,“外面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說著,
小男孩直接跟在小蘿莉后頭一起離開。
周澤給老張遞了根煙,老張接了過來,直接夾在了耳朵上,雙手在桌面上敲擊著。
“有心事?”
老張點點頭。
“公事兒還是私事兒?”
“算公事也算是私事。”
“哦,那就不用說了。”
“最近發生了好幾起人口失蹤的案子。”
老張直接過濾掉了周澤剛剛的話。
“老道,怎么這密碼鎖還沒換啊,你這事兒辦得怎么這么磨蹭?”
周澤站起身,走向老道那邊。
老張也跟著起身,繼續跟著周澤一起走,同時道:“很奇怪的是,人確實是失蹤了,但他們的直系親屬并沒有報案,反而是同事或者鄰居報案的比較多。”
周澤無奈了,
舉起自己唯一的一只手放在老張面前,
“看見了嗎?”
“額,看見了。”
“看見了就好,我現在只剩下一只手了,很抱歉,張sir。
莫說我不是活人,不算公民,沒有配合你工作的義務。
就說你看看我現在這個樣子,一條胳膊都沒了,剛剛在西南折騰一圈回來,連一個安穩覺都沒讓我睡,你就想拉著我去給你除暴安良。
你的良心就不會痛么?”
周澤用手指戳了幾下老張的胸口,
指骨很硬,
老張身子踉蹌地后退了好幾步,咳嗽了好幾聲。
“你也知道痛啊。”周澤聳了聳肩。
“不是,老板,我是覺得這事兒有點奇怪,一開始我們接到報警后去聯系了失蹤者的家人親屬,他們都否認了失蹤的事兒,但那幾個被同事或者鄰居報警的失蹤人員,確實是找不到了。
我覺得這里面有問題,很可能事情沒那么純粹。”
“他們家里人都無所謂,說是沒失蹤,你這么較真干嘛?”
“我是警察,我又不是在為家屬辦案。”
周澤伸手,指了指旁邊在收拾桌子的老道,對老張開口道:
“行,我給你派得力助手?”
“…………”老張。
周澤頓了一下,又指了指對面的網咖,
“就說我說的,你去找他們任何一個協助你去破案幫忙,可以了么?
等過陣子可能還有一件大事兒需要我處理,我現在要做的,是把自己從楊過變回古天樂。”
“好的,謝謝。”
周澤擺擺手,
“對了,那個陳警官,怎么又跑到通城了?”
老張看向了身邊的老道,
很顯然,老板既然這段時間不在,肯定是有人打小報告了。
老道做賊心虛,裝作彎腰去桌底下找掉落的筷子。
老張有些局促,道:“她調過來了。”
“我們這種人,不適合和普通人走得太近,否則會給她們招來晦氣和厄運。”
“我知道分寸的,我明白。”
周澤瞇了瞇眼,還想再說些什么,想想還是算了,且走到了浴室門口,推開門,同時對著樓梯上喊了一聲:
“鶯鶯,拿衣服,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