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過那些個傻不拉唧的鬼差捕頭只是第一步,這沒什么挑戰力,無論是以前的他還是現在的他,如果連這點事都做不到,那就不是安不起了。
然而,
第一步結束之后,
安律師并沒有覺得有多么輕松,
執法隊的鼻子比自己想象中要靈敏得多得多。
很多很多年前,有一群魚兒不小心游入了石窟之中,不見光亮,它們就在那里生存繁衍,漸漸的,眼睛就退化了。
只是,在安律師看來,這群瘋狗被圈禁了幾十年之后,似乎在這方面,一點退步的樣子都沒有。
以前執行任務時,他也不是沒和執法隊合作過,但那時大家是同一邊的,感觸和體會的確沒現在站在對立面這么深刻。
本來,安律師是有機會直接離開城區的,在耍過了那些鬼差和捕頭之后,他完全可以直接離開這座城市,離開這個“甕”。
只是他并沒有這么做,雖說在大部分世人看來,逃跑是一個貶義詞,然而,只有真正熱愛逃跑的人才清楚,這倆字里,到底蘊藏著多么高深的學問。
離開了城市,固然可以加快移動速度,看似逃出了這張漁網,卻也無疑讓自己的位置更為清晰了起來,隨之而來的,僵尸執法隊帶著一群鬼差捕頭的迅猛追擊。
而如果繼續留在城市里,依靠著城市里密集的人口,反而可以讓對方投鼠忌器,也更方便自己的發揮。
“嗡!”
“嗡!”
“嗡!”
一條條黑色的蛛絲傾覆了下來,帶著一種籠罩一切的威勢。
安律師沒有抵抗,轉身就跑入了一棟入住率很高的老居民樓之中,留給對方一個瀟灑且值得回味的背影。
吐出蛛絲的女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蛛絲收回,她不敢放任自己的蛛絲進去,一不小心,蛛絲上的毒性就可能讓這棟樓里很多住戶死于非命。
這種擴散性的殺傷所造成的孽債,是她不愿意承擔的。
“你們進去,我在外面等著!”
女人立身不動,
身側則有四道身影瞬間竄出,
兩個從一樓進去,一個直接攀爬上了墻壁。最后一個則是上了樓頂。
“唰!”
黑色的陰影在女人身后顯現,
而后,
黑色開始分叉,
頭發披散開去,
露出了那張很娘很娘的臉。
“阿雀,堵住了么?”山鷹問道。
“堵住了,一個丁等隊已經進去了。”
山鷹搖搖頭,“不夠,我親自進去,后面的人馬讓他們負責封鎖這里,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否則等乙等隊的大人到了,你和我都擔不起責任。”
話音剛落,
山鷹的身體再度化作了陰影,直接融入了居民樓之中,消失不見。
阿雀雙手攤開,
一道道細不可見的蛛絲從其掌心位置迅速地瘋漲擴散出去,
像是一道巨大的蜘蛛網將這棟居民樓的上方給覆蓋住了一樣,
而后她就不再動彈了,真的像是一只蜘蛛一樣,靜靜地等待著獵物自己觸網。
“你這是在禍水東引,一旦把他們逼急了,很可能讓他們不顧居民生死…………”
“你給老子閉嘴,到底哪個才是壞人?你腦子沒病吧,他們是官,我們是匪!
你什么時候見過土匪在乎過老百姓的安全?”
安律師一口氣上五樓,馬上停下了腳步,雙手掐印,黑色的光芒在其掌心中凝聚。
“喂,幫忙。”
“我們是要逃,不是抗法!”
“那你下去和他們交流,放我們離開?”
“…………”庚辰。
“陰司有序,亡法無情,封!”
安律師一記手印對著下面樓道就打了出去,樓道之中當即變得鬼氣森森,像是在瞬間被抽去了所有的光亮。
見此情景,下面追擊的幾個執法隊員沒有冒然沖上去,而是停下了腳步。
然而,
濃郁的黑色之中當即沖出來一道身影,
這個人穿著一件衛衣,上面還帶著沒有撕掉的標牌。
最前面的兩個執法隊員一個上前,一個后退,幾乎是下意識地行為,顯示著他們二人之間的配合無間。
上前的那個撐開雙臂,一道綠色的屏障被撐開,進行防御;
后退的那個張開嘴,一道赤紅色的炙熱從其口腔中極速噴吐而出,進行攻擊。
穿著衛衣的人影沒有躲避,
他甚至沒有發動任何的攻勢,
他只是來到了這里,
然后,
就在屏障前停了下來,
當后面那個執法隊員張開嘴時,
衛衣男子猛地抬起了頭。
“開!”
樓上,安律師那雙原本放在自己雙目位置的白骨手直接松開,眼眸之中,有赤紅色的光澤在閃爍。
“開!”
安律師背上背著的嬰兒也撐開了小小的雙臂,表情嚴肅,眼神深處,卻有著一抹無奈。
卿本佳人,奈何為賊,
可能就是庚辰現在心態的最好詮釋。
樓道中,衛衣人抬起頭的同時,也睜開了眼。
最前方負責撐開防御的執法隊員愣了一下,在其面前,分明是一具人偶,呆滯,木訥,不帶絲毫氣息波動!
可惡,自己被耍了!
然而,
就在此時,
木偶的眼睛睜開了,
赤紅色的眸子顯現而出。
后方剛剛吐出炙熱光束的執法隊員只覺得自己腦子如遭重擊,而后居然鬼使神差地將嘴巴向下挪動。
槍口下移,
瞄準,
發射……
“啊啊啊啊啊!!!!!!!!”
炙熱的光束擊中了前方原本正在為自己撐開防御的同伴,
面對這來自后背隊友突然襲擊,他完全是猝不及防,當下,整個人直接燃燒了起來,連帶著靈魂也在其中被焦灼著,想要脫離這具身體,卻根本無法離開。
木偶的身體一顫,
眼睛似乎比之前睜得更大了,
后面的那位執法隊員在點著了自己的隊友之中,猛地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頃刻間,
炙熱的能量開始在他自己體內亂竄,
而后由內而外,
皮膚開始龜裂,
火苗“嗖”的一聲就竄了起來。
樓道里,
兩個慘叫的火人“偏偏起舞”,
靈魂和肉身在舞步之中逐漸湮滅!
安律師閉上了眼,
砸吧砸吧了嘴,
笑道:
“小孩子家家的,就不要玩火了。”
話音剛落,
自我感覺良好的體驗還沒持續多久,也沒來得及醞釀陶醉一下。
“嘩啦!”
身后的玻璃直接離開,
一個戴著面具的男子手持匕首直接出現在了安律師的身后,
蓄勢待發的一擊,
來得極為突然!
“嘿!”
安律師沒有轉身,甚至沒有躲避,赤紅色的眼眸猛地向自己前方一瞪!
同時,三張紙人從安律師的袖口之中飛出,向前飄去。
“嗡!”
面前的樓道口內,
像是傳出了一聲悶哼。
那個已然來到安律師后背位置的面具男匕首刺入了安律師的身體,隨后卻又隨之消散,顯然,這是一具分身投影,是假象!
而面前樓道口位置,
一個戴著銀色面具的男子身形一顫,顯露了出來,面具之下的目光里,帶著茫然和畏懼。
三張紙人已然來到了他的身邊,
他卻全身麻痹,這幾個呼吸間,根本就操控不了自己的身體。
在安律師面前玩兒幻術,
真的是魯班門前弄大斧。
第一張紙人從其脖頸邊飄過,
他的頭顱掉落了下來,
第二張紙人從其傷口位置飄過,
他的靈魂被強行拘了出來,
第三張紙人瞬間自燃,
撞上了其靈魂,
其靈魂也隨之燃燒起來。
安律師把手掌從自己脖子那邊伸了過去,
庚辰沒有反應,
“嘿,來嘛!”
庚辰依舊沒有反應。
“喂,別破壞氛圍!”
庚辰無奈,
伸出自己的小小手掌,和安律師的大手掌拍了一下。
“啪!”
清脆!
“配合不錯,完美!”
兩個照面而已,
追著自己進來的四個執法隊員,折了仨。
倒不是說他們很弱,
事實上,
他們任何一個單獨面對一個普通巡檢時也都能打,
但這么突然之間,面對這種節奏的攻勢,這么精密的算計和近乎完美的配合,往往就是頃刻間就決定生死了。
那種大戰三百回合的事兒,在現實里的廝殺中,真的很難出。
“我們該逃了。”
庚辰提醒道。
“對哦,我們該逃了。”
安律師深吸一口氣,
開始繼續向樓上跑去。
“逃,就該有逃跑的樣子。”庚辰又提醒道。
“對哦,逃就該有逃的樣子。”
“你把人都殺死了,我們還逃個屁啊!!!!!!!!!!”
庚辰真的真的不想再對執法隊出手了!
他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啊,明明自己是潛伏者,是告密者,但現在,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吱呀!”
天臺的鐵門被推開,
“咔嚓!”
恐怖的罡風瞬間擦過,
一個老大爺身子一顫,上下半身完全被切割成了兩半,“吧嗒”一聲,倒在了血泊之中。
男子微微皺眉,
殺了一個普通人,不是不可以,但意味著有些麻煩。等事情結束之后,他還得花費一些精力和時間去化解這些因果。
“你下來啊!”
安律師在下一層樓的樓道口對著上面喊道,同時豎起了中指,挑釁,挑釁,挑釁!
“我知道你在上面,我還知道你剛殺了一個無辜的可憐的老爺爺!”
“拿活人作筏,你就不怕天譴么?”
上面的男子沉聲道。
他只是往前挪動了幾步,來到了鐵門前,手中,有一把桃木劍緊握著,劍身上,則是附著平著屬于他的劍氣。
他在等,等自己的同伴上來接應,就在剛才,他感知到了下面交手的動靜,應該是自己的同伴已經把目標逼迫上來了。
“放屁,誰比誰干凈,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們又算是哪門子的潔白無瑕!
再說了,人還是你殺的,你計大頭,我是小頭,老天要劈也是先劈你,我至多被電擊一下!”
“呵。”
男子冷哼了一聲。
“你不上來,我就下去了啊!”
安律師又喊道。
上面的男子微微一笑,
而后,
笑容凝固了,
他驚愕地低下頭,
發現自己胸膛位置,有兩只枯槁的手刺穿了過去。
剛剛被自己一劍斬成兩半的老者,居然向自己發動了偷襲!
男子身體一顫,張開嘴,靈魂從口中準備移出。
卻在此時,
地上的鮮血忽然沸騰了起來,
恐怖的腐蝕性液體四濺,
這是自殺式的人體炸彈傀儡。
“啊啊啊!!!!!”
靈魂的怒吼和咆哮傳來,
還沒來得及逃出肉身的靈魂被直接湮滅。
安律師走到了鐵門邊,
看著地上躺著的這具被油炸的尸體,
微微一笑,
“叫你下來你偏不下來,不聽話,不聽話。”
“該逃跑了。”
庚辰有氣無力地提醒道。
再不逃跑,
真的要把追殺你的人給殺光了…………
我們是逃犯,
是逃犯啊!
敲里嗎,
現在還有一點逃犯的樣子么!
“嗯,好,好,逃跑,我懂,我懂,別催了行不行,哪怕是撤退也得注意打個伏擊才對啊。”
“我后悔把那出身文字給你了。”
“別這樣。”
“你飄了,安不起。”
“你是被貶謫了而已,我是被追殺,東躲西藏了這么多年,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你不懂。”
“我只知道我們該逃了。”
安律師拿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自己背上背著的明明是一個小娃娃,
但怎么感覺背了一個上了年紀的絮叨老阿婆的感覺。
安律師來到天臺邊緣,準備縱身跳下去,但還是猶豫了一下,后退幾步后,手中掐訣,對著前方打了出去。
“咔嚓!”
一層無形的網顯現了出來。
“媽的,真陰!”
還好剛剛沒沖動直接跳下去,否則估摸著馬上就要被人家活捉做成骨肉相連了。
“嘶嘶嘶嘶嘶嘶嘶……”
細細碎碎的摩擦聲傳來,
黑色的身影出現在了天臺邊緣,
他的目光掃了一眼鐵門位置上的油炸尸體,
而有又移動到了安律師的身上。
自己,
又折損了四個手下,
加上個之前擅自出手的,就是六個了,若是再算上隱沒在通城的三個,就是九個!
哪怕都是丁等隊的,但這種損失,對于剛剛被解禁出來,已然元氣大傷不復昔日輝煌的執法隊來說,也算是很疼痛的代價了。
最重要的,是面子,大家解禁復出,都想著重新找回當年大頭領在時執法隊的榮光,但現在,執法隊的臉面卻被面前的這個人丟在了地上,狠狠地來回摩擦著。
安律師轉過身,看著山鷹,
還伸了個招呼,
“還記得我么?”
“我們是逃犯啊……”庚辰近乎絕望地提醒著,。
“你是…………”
山鷹顯然是記不得了,
一般來說,能認識現在安不起的人,都是以前和安不起有深仇大恨的,屬于那種你丫就算化成灰我也認識你的那種仇人。
“行吧,你不認識我,那說明你孤陋寡聞。”
安律師深吸一口氣,
伸手指了指身后,
“讓那個會蜘蛛精把網放開,讓我走,我是逃犯,我得逃,我搭檔現在對我已經很有意見了。”
“…………”庚辰。
“你是誰?”山鷹還在思考這個問題,但隨即,他又搖搖頭,道:“算了,一個將死的人,我沒興趣知道他的名字。”
“兄嘚,你這臺詞在電視劇里一般都是馬上領盒飯的龍套才會……”
山鷹動了,
事實上,
他在之前說話時就已經動了,留在原地的,只是一道殘影。
安律師這句話還沒說完,
就感覺到自己胸口忽然傳來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加持!”
安律師后背上的嬰兒攥緊了小拳頭,
“唰!”
一道塑料隔膜出現在了安律師的身前,
但隔膜瞬間被擊穿,
安律師整個人也被抽飛了出去,
狠狠地砸在了天臺上的鐵門上。
“咳咳咳…………”
安律師艱難地爬了起來,
胸口位置有一團紫色的傷痕,這是被凍傷了;
若非剛剛有那一層隔膜擋了一下,
可能自己的心臟都會在剛剛的突襲之中被直接凍死!
“呸!”
對著地上吐了一口血,
安律師一邊喘著氣一邊問道:
“現在有滿意了,咱們有逃犯的感覺了。”
“還行。”
庚辰心情舒服多了,
似乎這種被追殺被壓迫的感覺,
才是他一直所追求的。
“我真心覺得對不起你,我真的沒想到當年把你坑到那里去之后,還會改變你的情感傾向。”
庚辰沉默了。
山鷹的身形再度出現在了安律師的面前,
他的速度和身法,真的太驚人了,
尤其還是在陽間,
大家基本都會因為肉身的不合適而有些限制,
但他似乎完全沒有這個問題。
其余人都是在挑選合適的肉身,而他則是在把一具肉身改造成適合自己的樣子,光看這恐怖的發量,就不是普通人所能擁有的。
只是,
這一次,
當山鷹再度接近時,
安律師赤紅色的眼眸里,
開始有鮮血滴淌了出來,
“來玩啊,大爺!”
“轟!”
精神風暴直接炸開,
裹挾著山鷹身上的鬼氣一同宣泄而出,
形成了極為恐怖的氣場!
遠處,
周老板等人還在為安律師可能遇到狠人的攔截而默哀,
根本沒料到,
營造出這恐怖氣場的人,
正是安律師本人。
山鷹只覺得自己身邊的光與影都在發生著細微的變化,
正在快速移動的他,忽然間失去了對速度和空間的感知,就像是一個奔跑中的運動員,一下子“頭重腳輕”。
山鷹開始無法控制住自己了,方向感在被模糊,空間的位置開始被顛倒,他強迫自己抵御住外界的干擾,但這并沒有能夠成功,對方的精神力攻勢,宛如大海一般,直接傾斜了下來,他根本就無處可躲,只能被動地承受著。
“滴答……滴答……滴答……”
鮮血,
不停地從眼眶位置滴落下來。
“值得么?“庚辰問道。
“不值得。”
“那為什么還要這樣,我們是逃犯,我們要做的,應該是逃,應該是跑。”
安律師深吸一口氣,
眼眶里除了有鮮血滴落,
還夾雜著淚水,
這是苦澀的血淚。
“但他跑得比我們快,不解決掉他,我們逃個屁!”
“…………”庚辰。
阿雀站在居民樓下方的空地上,目光一直盯著上方。
執法隊這次的損失有點大了,若是以前,損失一些丁等隊的人,真的不算什么。
但現在不同了,以前是家大業大,現在百廢待興,尤其是那些一起被圈禁了幾十年的人,哪怕實力上沒有什么增幅甚至大部分還有所衰退,但都是僅存的菁華。
難以想象,等乙等隊的那三位大人到來之后,自己和山鷹將會面臨著怎樣的責罰。
還有,
上面,
似乎動靜有點太大了一些。
阿雀皺了皺眉,
現在來看,
對目標的估算明顯有誤。
這時,
一個女人的身影出現在了阿雀的身邊,
一個很豐腴的淑女。
阿雀的神色有些復雜,按理說,她身為丙等隊的執法者,沒必要向這個巡檢擺什么低姿態,但一是現在執法隊不比當初了,二則是這次之后,這個人很可能有機會去爭取到判官的位置。
“四爺,您來啦。”
阿雀還是用上了敬語。
馮四兒點點頭,道:“山鷹在上面?”
“是的,似乎目標有點扎手。”
馮四若有所思,道:“我去幫他一把吧。”
“多謝四爺相助!”
“客氣了。”
馮四身子向前走了兩步,隨即停下,回頭,對身后的阿雀道:
“對了,忘記對你說了。”
“什么,四爺?”
“節日快樂。”
今天是三月八日。
“…………”阿雀。
阿雀有些無語,她真的很難理解這個將成為判官的男人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這多少讓她有些不適應。
但既然人家對你開玩笑了,
作為禮貌,
以及為了緩和融洽關系的需要,
阿雀開口道:“四爺,你也快樂。”
女人身的馮四笑了,
阿雀也跟著一起笑了,
馮四往后退了兩步,走到阿雀身邊,伸手拍了拍阿雀的肩膀,笑得更歡了,
阿雀有些受寵若驚,有些激動,她覺得自己剛剛的玩笑開得恰到好處,對方很開心;
笑著笑著,
馮四一揮手,
掌心帶著罡風,
“砰!”
阿雀的頭顱直接炸裂。
馮四兒捂著嘴,繼續笑著,一邊笑一邊淚水忍不住地往下滴淌,
“呵呵,叫你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