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的獠牙和妖猴的尖牙,到底哪個更硬?
這個很難籠統地去對比,得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至少,
周老板的獠牙,還是值得信賴的。
“嘎嘣!”
這是頭蓋骨被刺穿的聲音,
可以說,
身下的這只妖猴,她的生死,其實就在周澤的一念之間,而也就在這個時候,周老板停住了。
再往下一點點,
讓自己的獠牙真的刺進去,讓自己的尸毒進入對方的腦部,到時候哪怕你再玩什么“元神出竅”也已經晚了。
之所以停下來,
不是因為在此時有了婦人之仁,又或者于心不忍什么的。
當初對小猴子周老板也沒留手,更何況這兩只妖猴房間里的所見所聞讓他們在周老板心里的印象可比當初站在手術室門口擼館的小猴子更低。
停下來,
是因為周澤忽然想到了,
似乎猴腦,
不該這么吃。
上輩子窮,別說猴腦熊掌這類的東西了,就是連一些野味兒周老板也沒吃過。
但周老板好像記得自己以前看過一本書,上面寫著真正烹飪猴腦的方法,很血腥,很殘忍,很不人道,
換做以往,
比如網上看見有誰這樣吃猴腦,周老板不介意去抨擊怒斥一下,
但當放在自己面前時,
還是想著珍惜食材不該浪費,大自然賜予勤勞人的禮物不應該被糟蹋。
況且,屋子里的那些娃娃,固然不是正兒八經的生命,但一個個被他們拿來點煙抽了;
他們能做初一,那自己也就沒什么心理負擔去做十五了。
這畢竟是個吃人的社會不是?
“咔嚓嚓…………”
這是獠牙從頭蓋骨里抽出來的聲音,像是鋼鋸在鐵門上摩擦。
“呼……”
周澤仰起頭,牙齒抽出來了。
而身下的這個女妖猴,又開始漏氣了。
不是出廠質量不達標,事實上,這只妖猴實力真的不算弱,沒擁有五根尾巴的白狐對上她估計也是兇多吉少的份兒。
只可惜,她命不好,
她很剛,卻碰到一個更剛的周老板,
結果就是相較而言不那么剛的那位,開始漏氣。
周澤站起身,
同時伸手把女妖猴提了起來,
女妖猴在周澤手里晃蕩著,空虛而無力。
男子坐在了地上,手中的香被他扳斷,他咬了咬牙,在他的臉上,也出現了一些毛發,但很快又消退了。
顯然,他現在的內心很掙扎;
有時候,最痛苦的事兒不是糾結,而是你明明知道打不過卻還得裝出糾結的樣子。
妖族的社會結構很原始,也很純粹,這源自于這些大妖們在成長起來之前都曾過很長時間叢林里萌萌噠的小動物,比人類更少一些幻想和美好。
周澤提著女妖猴往前走著,
走到了行李箱旁邊,
停下。
行李箱緩緩地被從里面打開,
似乎是里面的那位也感應到了外面的事情,似乎告一段落,已經出結果了。
然而,
一只腳卻直接踩在了行李箱上,
發了力,
是真的發了力。
“轟!”
行李箱被直接踩碎,連帶著里頭的東西也化作了塵埃。
周老板懶得和那個畸形的存在多說一句話,甚至連看一眼對方的心情都欠奉。
殺他,是因為他的所作所為,剛剛還使得一個女人跳樓自殺了。
當然了,
這只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真實原因很簡單,
看他不爽。
很多人都很討厭當了表子還立牌坊,但這個行為真的很爽,一直當一直立一直爽。
當周澤一腳踩爆箱子時,
男子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絕望,
完了,
爺爺的煙葉沒了。
他和丹丹不同,丹丹只會打架,這句話的另一層意思是,丹丹不怎么會動腦子。
男子會動腦子,他得動,從一百多年前自己在山上見到爺爺在采藥時特意跑過去學著山下人的模樣行禮作揖才被爺爺收下一個道理。
人,哦不,猴兒,
總得不斷地給自己尋找著后路才行。
周老板提著食材,走向了男子,他準備問一些問題,比如這里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情況;
同時,
他還得通知一下許清朗,問問他會不會做猴腦兒。
只是,
還沒等周澤開口,
男子就馬上打了個千兒,彎著腰,很恭敬地道:
“您請,這兒我待會兒安排人打掃就成,不會有事兒的。”
周澤看著這般恭敬的他,像是在看著第二份恭敬的猴腦兒,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男子見周澤笑了,
自己心下也是一松,
看來這位大人物對自己還是挺滿意的;
也不算太糟,爺爺那里如果回不去了,能投靠到這位大人物的手下,也不算太虧。
就是日后爺爺找來了,咱也有個靠山。
男子的轉變很干脆,沒有用刑,也沒有思想教育,甚至都沒抓他,他就已經主動變節了。
因為他知道,
爺爺以前是不養猴子的,
爺爺以前養的是黃鼠狼,
后來那些個黃鼠狼因為犯了錯,被爺爺都紅燒了;
自此之后,爺爺才開始養猴兒。
周澤點點頭,轉身,走回了這家保健品售賣店。
女店員還躺在地上昏迷著,她不睡到下午是很難醒來了。
也是有意思,給一群妖怪打工居然還能這般忠心耿耿,圖什么呢?
在沙發上坐下,
女妖猴被周澤丟在了腳邊,
就像是剛從菜市場買菜回來在鄰居家門口坐坐,把菜籃子隨意地往腳下一擱。
“你…………”
周澤才剛說出一個字,
男子馬上接話道:
“您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訴您什么,待會兒我就原原本本地告訴您一切;
在這之前,您想喝點什么?
茶還是飲料?”
“紅茶。”
“好嘞,您稍后。”
男子去泡茶了,
很快,
一杯紅茶送了過來。
周澤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當即皺眉道:
“還有毒藥么?”
“啊?”男子嚇了一跳,馬上辯解道:“冤枉啊,這真的只是紅茶啊,我沒敢…………”
周澤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女店員,“她的毒藥,給我加點。”
“額…………”男子看著周澤的眼睛,確認周澤不是在開玩笑后,才尷尬又不失禮貌地跑到女店員旁邊,從她兜里摸出了一個小瓶子,往周澤茶杯里倒了一些黑色的液體。
周澤再次端起茶杯,
喝了一口,嗯,
就是這個味兒,
滿意了。
周老板微微抬手,正準備示意對方可以說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是許清朗的電話。
“喂,老許。”
“老周,你在哪兒啊?”
“我待會兒把地址共享給你,或者我買菜帶回來也一樣。”
“算了,還是我們過去吧,你那邊是出事兒了吧?”
“解決了。”
“對了,你問我會不會做猴腦是什么意思?”
“你會不會吧?”
“會啊,當勾魂腦花兒做啊,麻辣的還是藤椒的又或者是原味只去腥的。”
“這樣是不是太糟蹋東西了?這么好的食材,下次想弄到可就難了。”
周澤一邊拿著電話說著一邊對面前畢恭畢敬站著的男子笑了笑。
男子馬上回以笑容,受寵若驚得很,他收著自己的靈覺,沒敢去竊聽周澤電話里的內容,因為他清楚,這種大人物,你在他面前的任何小動作,都瞞不過人家;
此時,
男子馬上恭敬地道:
“是啊,好東西可不能糟蹋了,您是想找廚子么?您可以找我呀,我給爺爺做了幾十年的飯了,爺爺口味也挑得很,但我還是能把他伺候得很滿意。”
周澤對他揮揮手,示意不辛苦你了。
自己燉自己,難度系數也忒大了一點。
“我這就過來。”
“好,我等你。”
掛斷了電話,
周澤把手機往茶幾上一放,
指了指男子,
“開始吧。”
“我和丹丹不是親兄妹,甚至不是一個山頭的猴兒群,是爺爺先后收養的我們,點化我們,同時教我們修行。
爺爺給我們取姓‘侯’,她叫丹丹,我叫亮亮。
這次,我們是奉爺爺的命令前不久才剛來通城的,我們兄妹,真的是不知道通城還有您這種大人物存在,所以………”
“直接說你爺爺的事兒吧,你爺爺到底是個什么人?”
男子忽然壓低了聲音,
小心翼翼地道:
“其實,有件事丹丹并不知道,爺爺,其實不是個人。”
“難不成是鬼?”
“不,爺爺也是一只猴!”
“哦?”
“有一次爺爺找到了一份不錯的煙葉,抽得醉煙了,躺在大榕樹下有些嗨過頭,一邊唱歌一邊跳舞,我看見了,看見那時候,爺爺的屁股后頭,居然出現了一條尾巴!”
“哦,一窩猴兒。呵呵,那你爺爺到底是個什么猴?”
周老板覺得自己問這問題問得真的好拗口。
“也就是那次,就是爺爺猴子尾巴露出來的那一次。
我聽見爺爺在那兒罵人,罵得可難聽了。”
“罵誰啊?”
“罵一只猴。”
“呵,合著你們猴群的事兒都能拿出來拍電視劇了,戲可真多。”
猴來猴去,猴來猴往的;
“各有各的圈兒子不是,其實大體都一個樣兒,我能感覺到,爺爺很恨那只猴子。”
“那又是什么猴兒啊?”
周老板覺得今晚自己睡覺時,可能得數猴兒睡了;
一邊無奈地搖搖頭,一邊端起茶杯喝茶,嗯,加了毒藥,味道是真的好。
“爺爺反復罵著,說什么府君還是泰山什么的,真是有眼無珠,選了那只搬山臭猴兒,沒選自己。”
侯亮亮叉著腰,
模仿著自己爺爺當時的姿態,
嚷嚷道:
“那只搬山臭猴除了能做苦力有哪點兒比得上我?
要是當初選的是我,怎么可能讓大人您被騙落得那么個下場?”
“噗!”
周老板嘴里的茶水直接噴了出來。
手機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