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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咫尺天涯

  “呼……”

  安律師打了個呵欠,

  手里拿著紅酒杯,

  輕輕地搖晃著。

  是的,兩天了,他們依舊還在這家酒店里。

  海景很美麗,但看久了,也就沒多大的意思了,外加你也只能看看,在這段時間,安律師還真不敢去放縱自己。

  雖說老道發了一個表情,表示自己和老板安全;

  但因為隨后都無法聯系上老道和老板,證明真正的警報其實還沒解除。

  “我取了點兒甜點,要來一點么?”劉楚宇端著甜點走了過來。

  安律師點點頭,拿過來一個蛋撻,咬了一口。

  這時,房間門被推開,小男孩走了進來。

  安律師留意到小男孩的手里提著一個袋子,袋子和精美,上面還有酒店斜對面那家珠寶行的logo。

  “噠!”

  安律師打了個響指,

  伸手指了指小男孩手中提著的袋子。

  小男孩看了一眼安律師,還是提著袋子走了過來。

  “你哪里來的錢?”

  安律師第一句問的是這個。

  小男孩和鶯鶯不同的是,鶯鶯有白夫人當初留給她的不少陪葬品,所以才能養得起小白……

  哦不,

  才能養得起老板。

  小男孩以前也挺富有的,但他的老巢當時被炸塌了,也沒帶出來什么玩意兒;

  再加上,在書店上班,是沒工資的;

  甚至還得時不時地支援一下書屋的水電費等等。

  小男孩沒回答,似乎懶得回答。

  “行吧,不說就不說,反正書屋的規矩你是知道的,不能偷不能搶,其余的,你能找到賺錢的法子,咱老板還會給你畫個小紅花以資鼓勵。

  來,先讓咱這些鄉下人開開眼,看看都是啥東西。”

  安律師打開了袋子,里面有兩個首飾盒。

  打開上面那個,盒子里放著的是一枚玉鐲,再打開下面的那個,里頭放著的是則是一枚玉墜。

  安律師伸手把玉鐲拿起來,

  對著陽光照了照,

  “很潤啊,色澤很好看。”劉楚宇在旁邊贊嘆道。

  安律師白了一眼劉楚宇,鼻音里發出了一聲“哼”,

  “你這是打算送給誰的?”

  “玉鐲送給她媽,玉墜送給她。”

  “也算不錯了,玉可以養人。”劉楚宇繼續OB。

  “不錯的玉確實可以養人,但這個玉嘛,就算了。”

  安律師直接將自己手中剛剛拿著的玉鐲子丟入了盒子里。

  “怎么了?”

  小男孩問道。

  “這玩意兒戴著,對人身體不好的,呵呵,跟那些渣男騙小姑娘一樣,買個高仿LV,再讓人在香港開個假發票收據什么的快遞回來,直接騙得人家上床。”

  “這套路好啊,您用過?”劉楚宇問道。

  “扯,老子都送的是真包,畢竟我那活兒的能力在那兒,讓人家辛苦一整天,也不好意思拿個假包糊弄人家。”

  小男孩把玉鐲子拿起來,他不在意什么真包假包,也不在乎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他只在意自己買的鐲子。

  “到底怎么了?”

  “你這是假的。”

  “假的?”小男孩微微皺眉,道:“我沒看出來是假的,這應該是真的。”

  好歹小男孩也是幾百歲了,雖說一直藏身于地底過日子,但基本的見識還是有的。

  “你那個啊,過時了,玉這玩意兒嘛,其實說來也就那么一回事兒,嗯,不過,你手中的這玉,確實不是假的。”

  “有什么問題?”小男孩繼續問道。

  剛剛明明是你說假的,現在又說真的。

  “其實,早些年就有類似的手段了,只不過現在化工也就是化學發展得厲害,技術手段更新了,也就不是什么難事兒或者叫獨門絕技了。

  這玉呢,料子肯定是真的,但質量很差。

  但它確實也是玉,不過后來進行加工,用強酸強堿去煮,再慢慢炮烙出來,就成你手中的這個優質材質了。

  十年內,估計都不會褪色,都能忽悠著人去當傳家寶。

  但這玩意兒到底是后天加工出來的,戴在人身上,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所以,這確實是假的?”

  “假的。”安律師擲地有聲。

  “啪!”

  玉鐲子在小男孩掌心中化為粉塵。

  “現在日子好過了喲,到處都是玉,哪兒都有的賣,哪兒都可以買,但你要知道這玉是不可再生的東西,哪里可能現在一下子到處都是?

  基本上那些玉販子還會不定時的開會,交流一下新的工藝順帶揣摩分析一下顧客的心理,嘿嘿。”

  “喲,上課吶?安不起又在吹牛呢吧。”

  老張頭從隔壁房間的陽臺位置探出頭來打量著這邊。

  前陣子二人為是否犧牲老張的事兒差點大打出手,雖說沒真的打起來,但見面互相懟幾句還是必不可免的。

  “吹個屁,民國那會兒廣州最有名的玉器行就是我家開的!”

  “是你爹開的,你這個敗家仔,撲街仔!”

  “怎么滴,你羨慕不來呢,你就是個當大頭兵的命!”

  小男孩沒理會安律師和老張頭的爭吵,默默地起身,準備離開。

  “喂,干啥呢?”

  小男孩回過頭,“你說呢?”

  “是樓下那家店不?行吧,你別去了,非常時期,你給我安分一點,待會兒我下去幫你走一趟,一般開首飾店的,不可能都是假貨,肯定有幾樣不錯的鎮店的,我幫你遛幾件回來。”

  小男孩想了想,最終還是點點頭,在床邊坐了下來。

  “喂,我說,安不起,我們到底還要等多久?”老張頭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他那兒還有陰司的差事在身上呢。

  安律師伸手指了指頭頂上萬里無云的天,

  “等天晴了。”

  如今,對于很多人來說,戴口罩,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只是進了病房后,依舊不摘口罩,就這么坐在那里,看起來,還真是顯得有些奇怪。

  一般來說,身患某些疾病的人,才會在公眾場合里一直注意戴口罩。

  口罩青年進來后,

  老道就沒再說話,

  因為也不知道為什么,自打對方進來后,仿佛整個病房里的空氣都陷入了某種沉寂之中。

  先前老道還能神氣活現地命令那位病友,

  掏槍,

  提槍,

  瞄準,

  發射,

  收槍,

  現在是連一句話都不想說。

  老道不說話了,周老板自然不會無聊到找人嘮家常。

  事實上,

  周老板現在心情不是很好,

  吃不好,睡不好,

  身上的傷還疼,

  心情好才叫真見鬼了呢。

  但更讓人奇怪的是,

  周澤和老道不說話就算了,

  那個口罩青年坐下來后,

  居然和他的那位受傷的家屬,

  竟然也是一句話都不說。

  一個坐著,

  一個躺著。

  這種壓抑的氛圍,

  一直持續到天色變暗時,

  病房門被一家三口推開。

  父母加孩子全都跪在了病床下面說著感謝的話,

  他們確實足夠激動,也確實足夠感激,

  一個小孩,

  有時候真的是代表著一個家庭甚至是兩個家庭的喜怒哀樂。

  然而,

  讓大家有些尷尬的一幕出現了。

  躺在床上的救命恩公就這么看著他們,不說一句話。

  這可以理解為恩公受傷了,剛做好手術,還沒完全恢復,不方便說話動彈。

  但恩公陪床的那個家屬青年,

  居然也是坐在那里,

  很平靜地看著他們。

  像是在看著他們的表演……

  也沒說馬上跑上來,攙扶起他們,讓他們別再跪。

  別跪了,別跪了;

  要跪的,要跪的!

  這都是我們該做的,該做的。

  要跪的,我們感激你們啊。

  快起來,快起來。

  不,我們要表示感謝,讓孩子給恩人磕頭。

  快起來,不起來我們生氣了啊。

  好,我起來。

  當這些步驟省略掉了之后,

  氛圍,

  就變得有些怪怪的。

  這一家三口是真心來感謝的,也帶來了補品和紅包,畢竟醫院雖然說恩人的手術費住院費全部免了,但誤工費營養費什么的,做父母的肯定不可能忘了。

  我們啥時候起來?

  “呵呵…………”

  周澤用被子蓋住了自己下半張臉,忍不住在笑。

  不經意間牽扯到了自己的傷口,

  疼得吸了幾口氣,

  但還是想笑。

  最終,

  跪得腿都要發麻了的一家三口還是自己起來了,

  “恩公好好休息啊,我們再來看您。”

  禮品,紅包,都放在了恩公床邊。

  恩公沒拒絕,

  沒推辭,

  家屬沒拒絕,

  沒推辭,

  那種我不要,

  我們必須給,

  我們真的不要,

  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必須給;

  這一環節也省略掉了。

  一家三口離開了病房,

  站在病房門口,

  父母對視一眼,

  總感覺,

  這來感謝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好像,缺失了點什么,

  這心里啊,

  總感覺空落落的。

  在周澤看來,隔壁的病友和家屬,應該都是類似于慶的那種性格吧,不善于交流,但心,應該是好的。

  否則也做不出見義勇為的事兒不是。

  這時,

  躺在床上的男子又感覺到了胯下傳來的一股需求感。

  普通人在生病或者受重傷時,確實是會出現那種排泄欲很強頻率也比往常高的情況。

  男子先扭頭看了看坐在自己床邊椅子上的口罩青年,

  嘴唇當即打了個哆嗦,

  最后,

  只能看向隔壁床鋪的老道。

  老道在看電視。

  男子“咳……咳……”

  老道沒聽見。

  “咳咳…………咳咳…………”

  老道聽見了,

  有些疑惑地看向男子。

  男子深吸一口氣,

  臉開始泛紅,像是在預熱,

  但還是下定了決心,

  嘴唇蜷曲成小“o”形,

  “噓噓…………噓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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