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婷婷心懷激動的走進商場里,進入電梯,然后直達二樓的咖啡廳,她出來的急并沒拿包,如果后背上背著個雙肩包配上她扭捏的步伐,一定會更讓人心馳神往。
她出現咖啡廳門口的時候,劉飛陽仍舊沒有注意,看著窗外,欣賞的不是海連市最繁華街道的萬家燈火、亦不是這座標榜為浪漫之都的男歡女愛氣息,無外乎,惠北的那一團亂麻。
呂婷婷看到他,臉上的紅暈更濃了幾分,一步一步的走來,心里想說:傻子,在這里等女孩卻心不在焉,可這話在心里想想就飄散如煙了,她走到劉飛陽對面,緩緩坐下來。
這時劉飛陽才回過神,看她的模樣,頓時笑道“打擾你了?”
“沒有沒有…”
呂婷婷連連擺手,她嘴不笨,想當初在國外兼修服裝設計的時候,因為一個方案能與國外友人討論到昏天黑地,并最終說服,她只是不知道該與這個只有幾面之緣的男子說什么,用什么口氣。
“喝點什么?”劉飛陽又問道。
“拿鐵吧…”呂婷婷簡潔回道。
劉飛陽叫了服務生,告訴他要兩杯,隨后轉頭把放在椅子上的包拿出來,遞過去“上一次見面比較倉促,也沒坐下來一起喝杯咖啡,交個朋友,這個送給,算是補上咱們第一次的見面禮…”
“謝謝…”
她在國外生活過幾年,已經有了些外國人的習性,不推辭也不做作,歡喜的接過來,當著劉飛陽的面給打開,拎在手中看了看“漂亮,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顏色、款式之類的我不大懂,只是憑感覺買的…”劉飛陽想直點主題,可這樣太過急功近利,只能把話憋回去,他已經把電話關機,不想有任何事情打擾,惠北的情況再亂也不過于現在這樣,不能更糟糕。
“你的感覺很對哦…”呂婷婷眨了眨眼,激動道有些難以自持,多巴胺的快速分泌,讓她話匣子打開“你都給我禮物了,我沒有禮物給你,豈不是很丟臉?”
“可以下次見面補上,不過說好了,我這人很挑剔,一般的禮物看不上…”劉飛陽無關痛癢的開了句玩笑。
“放心吧,我會拿出個你想象不到的,給你個驚喜!”
如果是別人,呂婷婷可能不會問,甚至懶得問,但她發現劉飛陽眉眼間有一絲愁容,可能是睡眠不足,又或是有什么煩心事,想了想,還是主動開口問道“你來海連是不是有什么事?”
被她主動問出來,還有些不好意思,倒不是矯情,而是這話應該自己說出口,沒有否認“確實,生意上遇到點小麻煩,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喝咖啡…”
他說完,抬手把一袋糖倒進咖啡里。
劉飛陽之所以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還是有些放不下心中執念,有些事能想到,但是真正做起來會發現很艱難。
他只是個在村里被逼到無家可歸出來討生活的人,走到今天這步,有人說機緣巧合,也有人說是貴人相助,但都不能否認他給曹武廟看過食雜店,在一個小縣城的小酒吧當過領班,拆遷的時候用軀體與勢力硬夯過…
他身上在別人眼中的詬病,只是走的太快。
也正是因為走的太快,才會有今天這樣結局,可也正是這樣,他還沒完全褪去一身質樸,或許也算是在呂婷婷眼中,他與那些口蜜腹劍的公子哥的區別之處。
關系是用歲月沉淀,他覺得,利用現在呂婷婷的一腔熱血說出來,自己也成了活脫脫的小人。
呂婷婷也沒問,著急的拿起一袋奶“喝拿鐵不能加糖,要加牛奶,這樣味道才會正宗…”
她說著,把自己手里的牛奶倒入自己咖啡杯里,然后與劉飛陽的咖啡調換。
劉飛陽還是沒能把話說出口,心里想著,明天開始跑風投公司,如果真的有人投資,那么皆大歡喜,自己與呂婷婷之間還能維系友情,一旦摻雜交易友情就會變質,如果沒人投資,就把呂婷婷放在最后一擊。
兩人聊著,呂婷婷滔滔不覺得講著在國外的趣事,她是個專業的旅行家,也是個優秀的行者,曾經徒步沿著公路走了三百多公里到達心儀的地方,也架勢越野車與兩三個朋友穿過綿長無垠的無人區。
等兩人吧咖啡喝完,再回首望去這條最繁華的街道已經沒有幾人,咖啡廳里也只剩下他們二人,店員坐在吧臺上昏昏欲睡,顯然等著他們離開就要打烊。
兩人也不停留,走出咖啡廳,走在路燈下昏黃的街道上。
“你知道扎索金斯的沉船灣么?”呂婷婷走在旁邊,聲音有些低落。
這個地方劉飛陽還真沒聽說過,轉過頭看著她。
呂婷婷也不抬頭,盯著自己的鞋子,可能感覺他在身邊自己不會摔倒“那是一個非常浪漫的地方,海比這里的要清澈,是蔚藍色的,我有幾次想去,機票都已經訂好,可最終都放棄了,因為我想和我最愛的人一起去…”
“你可以把蜜月旅行定在那里”劉飛陽輕聲回道。
“可要嫁給的人,未必是自己最愛的人啊?”呂婷婷聲音越來越低沉“有些感覺離得越近就會覺得越遙不可及,讓人覺得不真實,其實我還有兩個夢想,一個是找一個愛我的人,愛到山盟海誓的那種,最后我狠心把他甩掉,讓他哭,我也哭,這個已經達成了,另外是找一個我愛的人,我很愛很愛他的那種,甚至我能為了他去自殺,突然間有一天,他消失在我的世界,讓我茫然失措,讓我絕望…”
“厄…”劉飛陽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拐到這個話題,他沒有想這妮子是不是心里有病,無語的笑道“你們城里人玩的真埋汰…”
“哈哈,人生不由己,死不由己,在這生死之間總得干點什么,各種風景都看看,各種感覺都的經歷”呂婷婷終于抬起頭,看到那輛法拉利就在不遠方,轉頭盯著劉飛陽的面龐“呼…憋在心里已久的話說出來,真舒服…好了,現在掄倒你了!”
“我?”
“對啊,我不相信曾經連我電話號都懶得記的人,會主動來找我,還送我包,你肯定是有事!”她一臉傲嬌道。
這次劉飛陽沒推辭,抬手從包里拿出計劃書遞過去“希望這個轉交給叔叔…”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走了”
她說完,風風火火的坐上車,張揚的打開閥門,一腳油門轟出去。
劉飛陽站在原地,盯著那車,直到車尾燈消失不見。
其實呂婷婷說的他能聽明白,但不怎么理解,可能這就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與他的去唄,思想存在差距,呂婷婷的想法放在村里會有人毫不猶豫的掄個嘴巴,還看風景?上山采蘑菇時候順便看了,還要甩人?找個差不多的結婚過吧。
她開著車,目視前方的狂奔,轟鳴聲越大才能越感刺激。
但她并沒走出多遠就把車停到路邊,瞟了眼計劃書,也不知為何,眼淚緩緩掉落,原本今天見到劉飛陽是很歡喜的一件事,現在的她竟然感覺到悲情。
先是一滴一滴的掉,然后淚流入柱,最后趴在方向盤上嚎啕大哭。
錢書德并沒等待多久,第二天就對劉飛陽開始發出攻擊,畢竟全市的眼睛都盯在上面,他的地位,所能調動的資源,根本不是孫紅文可以比擬的。
體育場的地已經進入動工前的準備工作,這兩天已經還是有各種運送材料的車進入,再有幾天,應該就能繼續去年未完成的工作。
錢書德并沒在工人、原材料上動手,而是繼續制造影響。
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卻能感受的到,這是最致命的。
原來的體育場主席臺下面是辦公室,在拆遷的時候只把上半部給拆掉,下半部分的辦公室,當成現在的辦公室。
很大,一進門就是沙盤,立體展示了整個小區的效果,上面花花草草風景宜人,雖說整個小區不大,但走的是高檔路線。
正式的售樓處還在建設,只能在這里進行臨時講解。
以往都是三三兩兩的散客過來看看,今天卻迎來了一大批有購房需求的,二十幾位,把沙盤圍成一圈指指點點、品頭論足。
“咯吱…”正對面的辦公房門被人推開。
最先走出來的并不是工作人員,卻也身穿制服,只不過這個制服明顯與尋常不同,顯得嚴謹、考究。
“銀行的人?”有人看著他們,不禁發出疑問。
“不想,看著像是房管局的衣服…”有人附和。
“是不是抵押的問題…”
“這里到底能不能辦房產證?不會爛尾吧…這兩年開發商跑路的不少!”
他們的議論都聽在洪燦輝耳中,可沒辦法解釋,只能跟著幾人的腳步,把這些人先給送走,換句話說:假如他說這些人是銀行的,但是什么重要問題都沒提,只是坐這喝杯茶,有人相信么?
沒人相信!
洪燦輝把他們送上車,看著他們離開,等轉過頭時,大廳里面的議論聲已經此起彼伏。
說他們要跑路?說這里無法辦理房產證…“杰眾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