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寡婦!
劉飛陽確實沒聽過這個名字,他來到海連還未主動聯系過任何人,對這里的勢力分布還不甚了解,這一切都源于他不想靠任何人的幫助,要靠自己一點點站起來。但現在聽到這三個字,心里還是一驚,普通人哪敢叫這個綽號?
她說話不快不慢,猶如涓涓細流。
她是坐在劉飛陽這桌,卻已經成為了整個飯館里的焦點,剛才還七嘴八舌的交談聲,在她說過這句話之后,變得寂靜無比,她只是對劉飛陽一人說,卻讓別人都在關注,他們可能不知道黑寡婦是誰,但看那兩位一米九以上的保鏢,就不是善類。
老板想過來問問這尊菩薩是從哪冒出來的,可保鏢兩手一伸,把他攔住,老板臉色憋得通紅,不敢反抗。
“什么生意?”
劉飛陽也向后一靠,死死的盯著她,確實,這位全身用珠寶堆砌起來,貴氣逼人的女性,給了他很大壓力,壓的他喘不過氣,剛才她說的那番話就意味著,自己躲是躲不過去,唯一的辦法就是面對。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得換個地方…”她說著,微笑的轉過頭看向安然“你就叫安然吧?是陪著她從中水縣一起出來的女孩,我也見過你,在廣場上陪他一起賣盒飯,今天我需要借你男朋友用一會兒,怎么樣,不會不借吧?”
安然原本眉頭緊鎖,見她看向自己,爽快笑出來“他一個大男人又不吃虧,別說是借一會兒,就是借一天也沒關系,你要找他就帶走…”
她頓了下,看向劉飛陽問道“我回家等你?”
劉飛陽深吸一口氣,又看了眼這位突如其來,還沒摸清底細的女人,胳膊擰不過大腿,如果留下安然只能讓自己多一些顧忌,重重點點頭,并沒開口。
“你們倆還挺默契…”她隨口說一聲,然后緩緩站起來,拎著她的包,飄然走出餐館里。
“我在家等你”安然又看向劉飛陽,又重復一句。
劉飛陽這次點頭比剛才更加用力。
他們跟著黑寡婦走出商場,安然拿上面包車的鑰匙自己開車回家,劉飛陽則是上了她的奔馳商務車,坐在最后一排,能看到她的腦后,車子發動,拉著窗簾,看不清外面已經到哪。
劉飛陽一直在猜測,她身上的氣息與青姐相似,卻也不完全相同,柳青青是尖銳到像一根針,像一條野雞脖蛇,而這個女人,正如黑寡婦這個名號,像一直蜘蛛,她背后有一張精心編制的大網,正在滾滾襲來。
路上花了大約一個小時時間,這對當下的海連來說已經超出了城市范圍,應該已經走出很遠,沒人告訴劉飛陽不讓他打開窗簾看外面,他自己也沒把窗簾掀開,走上這輛車就已經代表著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即使知道路也沒用。
既來之,則安之。
車終于穩穩停下。
保鏢率先把車門拉開走下去,隨后就是她不回頭的說“下來,已經到了!”
劉飛陽隨后從車上走下去,眼前是一棟別墅,三層樓,通體成巧克力顏色,顯得很高端,他已經身處院子里,側面的車庫里停了一輛紅色跑車,應該也是她的座駕,這是別墅區,放眼望去周圍還有很多別墅,身后不斷有帶著咸腥味的海風吹來,如果不出意外,這里應該也位于海邊。
黑寡婦已經率先走上臺階,走進別墅里。
劉飛陽也沒停留,跟著走進去。
別墅一層鏤空,能看到二樓的護欄,里面的裝修采用的是傳統中式風格,雕花木柜、略顯刻板的實木沙發,就連兩個一人高的花瓶,也用的是青花瓷,可能是受到僵尸電影的熏陶,劉飛陽對這種風格一直不感冒,走進來,渾身不自然。
從側面的門里走出來一位阿姨,眼皮半耷拉著,聲音如同容嬤嬤一般,恭敬問道“您回來了…”
“兩杯普洱…”
黑寡婦已經坐到沙發,看都沒看她一眼的說道。
“什么事,說吧!”
劉飛陽不卑不亢的開口道,坐到她對面的沙發,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還不如自己主動把話挑明。
黑寡婦笑盈盈的看著他,只是在這笑容讓人渾身冰冷,輕笑道“不著急,我先給你講個故事…”
她接過保姆送過來的茶,慢飲一口道“曾經有個女孩,就像你的小女朋友一樣,人家人愛,她出身不高貴,卻沒人敢褻瀆,她沒有任何背景,卻沒人敢小瞧,她從十三歲知道戀愛這回事開始,她才知道喜歡她的人能把海邊廣場附近的海域填滿…”
這話夸張,劉飛陽卻沒必要反駁,知道她說的是自己。
她怎么說,自己怎么聽。
“這女孩很優秀,高考的時候是海連市第十四名,全國的院校可以隨便挑,還有幾家國內一等學府提出來讓她帶薪上學,可她一一回絕,最后留在了海連,因為她還是個女孩,她對外地充滿了恐懼,想留在這片熟悉的土地上…”
她自顧自的說著,沒有回憶往事的笑臉,也沒有想起不堪回首的心碎,品著茶,講著自己的故事,樂在其中。
“上大學,追求她的有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公子,有父輩手握一方的二代,更有在大學時就已經身價百萬前途無限的年輕人,可她還是一一回絕,你不要誤認為是她高傲,其實她就是不想談戀愛,要好好學習,想著畢業之后找一份工作”
“后來她如愿以償的畢業了,分到了一家大企業,可是社會上比學校里要復雜的多,老板想潛規則她,同事想約她出去吃飯,然后借機揩油,還有一些客戶用條件來制約她,想把她發展成為情婦,這些都被她高智商一一給化解掉”
她又喝了一口茶,并且調整個姿勢,繼續盯著劉飛陽道。
“她來到二十六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她試探的交往了兩位男朋友,第一位是領導家孩子,后來發現性格不合,又找了一位勤勤懇懇工作的同事,發現他看自己的眼神總像是看別人的媳婦,最后也吹了…”
“就在同一年,有一位社會流氓看上她,流氓嘛,沒有那些花言巧語,也不懂得多少浪漫,就是給她拽到車上,拉倒荒郊野嶺辦了,這個女孩秉承著好女從一而終的想法,也就人命了,跟在這個流氓身邊…”
劉飛陽微微錯愕,沒想到這女人還有這樣的經歷,確實挺可悲。
她見到劉飛陽眼里有波動,并不在意,繼續道“對了,你不要以為她和你認識的那位柳青青一樣,柳青青是心甘情愿跟在流氓身邊的,她是被強迫的,這二者有本質不同”
“后來這女孩發現她懷孕了,那流氓更寵愛她,送了她一座酒吧,哦,對了,那流氓有妻子,準確的說這個女孩一直是他的情婦,酒吧的名字你應該知道,叫夜未央!”
“唰…”
聽到這,劉飛陽眼睛瞬間變大,夜未央這個名字他還真知道,別說是他,整個海連的人都知道,全市上下掛著夜未央的ktv有七八家,酒吧還有三家,劉飛陽倒是聽人說過老板是女人。
如果不出意外,就是眼前這位。
能把酒吧開成這樣,社會關系、個人能力以及手腕,都值得重視。
劉飛陽現在不得不思考她找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看你的表情就聽過,呵呵…”她笑的比之前幅度大了一些“不過你別著急,聽我把故事講完…”
“其實就在流氓送她酒吧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的價值,并沒有高興,反倒很傷感,因為之前她一直認為自己得到的是純粹的愛情,沒想到就是個解決生理需求和生育需求的工具,她為此失落了很長時間”
“可就在她懷孕的第六個月,流氓在午夜,突然被人當街砍死,腦袋都掉了,就在后半夜,他的原配非但沒想著怎么安葬他,而是帶人來找到那個女孩,給了她一筆錢,讓她滾蛋…”
“都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她被趕出酒吧的時候,摔了一跤,孩子掉了…”
“所以,在三天后,流氓尸骨未寒的時候,她的原配發生了車禍,死了,流氓十三歲的兒子,也掉進海里淹死了…也就在第二天,那個女人又回來了,并且告訴所有人,她叫陳清如!”
柳青青說,唯有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你別惹我!
眼前這位比柳青青做的還要淋漓盡致,就連孩子都不放過!
陳清如,這應該是她的名字。
“后來的事情就簡單的多了,那個流氓還有個妹妹,一直在國外,也回來想繼承產業,也死了,還有人不聽陳清如的,也死了…”
她頓了頓,隨后開口問道“你現在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么?”
“你累了,想讓我幫你管理產業?”
劉飛陽只想出這一個答案,因為這段時間來找他的老板,太多太多,其中不乏身價在幾個億的。
她緩緩搖頭“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有頭腦、有手腕、心夠黑、手夠狠,雖然已經十八年沒出過手了,姿色也退了點,但你跟了我不虧…”
“嗯?”劉飛陽感覺她話里有話。
陳清如坦然道“直白的說,我喜歡上你的基因了,咱們生個孩子…”
“啊!!”
此言一出,劉飛陽不亞于被雷劈中!
城里現在都這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