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飛陽有幸在幾年前就明白一個道理:我若盛開,蝴蝶自來,但在這句話后面還有一句廣為流傳的話:樹大招風,誰都不希望做一朵嬌滴滴的花供人欣賞,也都在盛開的道路上奮勇前行,一不小心成了樹,風自然就來了。
劉飛陽預感的并沒有錯,那倆人一直守在門口,就等著他出來,其實這么說并不準確,這家商場的四個主要出入口都守著兩個人,算上通往地下車庫的三部電梯、兩個貨運通道,守著近十個人,可以說只要他出來,就會落到這批人的視線之中。
趙志高先是在興奮之中并沒察覺,等他發現陽哥的腳步放緩,才察覺到異常,所以向前一看,看到那兩名鶴立雞群,引得路人紛紛回頭的保鏢模樣的人,抓著帶子的手變得更緊了一點,很謹慎。
金龍不敢輕舉妄動,怎么又有人冒出來?
果然,看到他們不繼續向前,兩名保鏢訓練有素的迎過來,他們的目的,只要有眼睛會看,都知道是沖著劉飛陽。
樓上扶著欄桿那兩位美眉看到這么,非常和適宜的開口罵道:該…把他們帶走,帶到荒郊野嶺,全給變成受…
然而樓下兩名保鏢的態度要不她們想象中溫和的多,走到劉飛陽身邊,開口道“劉先生你好,有人要見你…”
“誰?”
這話不是劉飛陽問的,而是趙志高問出來,雖說他不怎么相信所謂的江湖道義,但雙方約見和平解決,最后卻是個局,讓他耿耿于懷,說好的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呢?以至于他現在不相信任何人。
保鏢模樣的人還真應了他的話,向側面退了一小步,把擋住視線的身體挪開,隨后揮手做出個請的手勢,指向門外,通過玻璃門,能看到外面的馬路上停著一輛黑色轎車,這個距離當然看不清里面坐的是什么人。
不是金龍!
金龍或許有這個實力,但絕對不敢鬧出這么大陣仗。
要知道,那輛轎車停的很突兀,卻也很自然,突兀是因為整個商場門前的路在晚上都處于封路狀態,所謂的步行街,能開到這里很特殊,自然是因為,這輛車的車前有一輛路虎車,后面還有兩輛…
如果不出意外,這是一個車隊。
“走吧…”
劉飛陽見到這陣仗就知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出門在外,抗拒還不如順從,但他心里還有些底氣,在神仙剛剛為自己出過頭的情況下,應該沒有哪個登徒浪子敢造次,王爺敢,但他哪里是剛剛發生過戰爭的遺跡,殘垣斷壁,沒有心思想自己。
跟著兩名保鏢走出門。
到門口時突然覺得全身不舒服,像是被人盯的渾身冰涼,視線的來源一定是那輛復雜車標的轎車,但究竟是誰能有如此魔力,讓他忍俊不禁。
他沒看過神仙發火的樣子,看見過或許會說氣場很強大,但他確信里面那個人對自己絕對不至于生死之恨,如此看來,氣場可能比神仙還要大一點點…
這幾輛車早就引起圍觀,只是沒在正前方而已。
四輛車的跨度在二十幾米,人群也只是把中間二十幾米的距離讓人出來,其他范圍,不是爆發羨慕聲、唏噓生、哀怨聲…看到劉飛陽從商場出來,下意識的認為這就是老板,剛剛那兩位美眉早就抱著看好戲的態度從樓上下來。
當站在人群中,聽說劉飛陽可能是這個車隊的主人時,又氣的直跺腳。
早知道這樣,無論剛才趙志高做出什么兇惡面孔,都要擠上前去…
“請你坐后面的車…”
袋子早就被保鏢拿在手中,見趙志高也要上轎車,及時阻攔。
他這么做無外乎是保護陽哥安全,兩個人在一起,總比被分開要好的多,見陽哥微微點頭,心里無奈,沒有抗爭的轉頭向后面車走去。
劉飛陽目光,重新看向正前方的轎車,越靠近,越覺得詭異,或許是不知的緣故,竟然讓他感覺到有一絲絲壓力。
保鏢上前兩步,抬手把車門打開。
在門開的一瞬間,一股很精致的手工香水味飄出來,不是那些大街上尋常可見的味道,也不是已經被人噴爛的這個號那個號,進一步說已經脫離了香的范疇,不是香,只是讓人很舒服而已。
女人?
劉飛陽沒看到臉,但看見一條不常見的青花瓷裙子。
他彎下腰,先是向車里看了眼。
果然,車里坐著的是女人。
“上車”
車里的女人溫和說道。
風韻猶存?茶靡花開?典雅端莊?雍容華貴?
這些原本都是好詞,只要用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都會令對方笑的合不攏嘴,可偏偏讓人不忍心用在她身上,由于是坐著,判斷身高大致在一米七左右,至于年紀,讓人不忍心猜測,因為不難看出歲月在臉上雕刻的痕跡。
簡而言之只有一句話:天妒紅顏…不薄命。
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劉飛陽坐上車,也坐在后排,很寬敞,放在農村中間的距離能坐兩個人,要是擠一擠,能坐下三個。
保鏢把車門關上,然后走上前排的路虎。
路虎開動,這輛車像船一樣感受不到半點起步的動力,窗外的景色已經向后飛馳。
車隊在群眾眼中,浩浩蕩蕩的開走,只留下一群意猶未盡的人。
“聽說丁總看上了一個年輕人,很好奇,所以就來看看,別介意…”
她聲音很淡,猶如潺潺流水,給人的感覺并不是意猶未盡,還如水流,就應該是這樣,向這個方向。
“丁總對我確實照顧有加…”
劉飛陽對于坐在旁邊不知身份的女人,抱著少說少錯的原則,回答盡量簡潔。
但這并不妨礙他的余光已經把這個女人打量一遍,非要用數字量化說出來,可能是四十歲?又或是五十歲?數字對女人的殘忍,在她身上顯得格外突出,或許是年紀、或許是閱歷,身上又有種母性般令人無法造次的氣息。
他狹隘的想著,如果這女人征婚,不用年輕二十歲,只是現在的照片放在婚介所,都會讓那些二十歲的小女孩捶胸頓足吧?
“呵呵…感覺還不錯,我也挺喜歡你…”
她毫不吝嗇自己的評價,又道“你不用緊張,先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姓氏很復雜,你可能沒聽過,水丘二字,如果對五代史有了解就會知道,五代十國時吳越王的錢镠母姓水丘…”
劉飛陽哪里懂五代史,只是在安然的影響下看過歷史大事件,什么趙太祖杯酒釋兵權、朱元璋殺沈萬三之類的,太生僻的確實不懂。
“水丘…姐”
但他還是叫道,能看出來年紀大致是阿姨,但卻不敢造次。
“姐?”
她略感錯愕,看了看自己的穿著,意思是當“姐”的會有喜歡穿青花瓷色衣服的么?但她沒反駁,還是笑了笑,看來東北的高大姐說了一句至理名言,人都是喜歡被拍馬屁的,總統都不例外,戴高帽就樂,帶高樂嘛…
輕輕點了一句“你這孩子,喜歡睜著眼睛說瞎話啊…”
劉飛陽拘謹的做出個笑臉,并不多說,面對這樣一位能把車隊開進步行街,并且引起圍觀都沒讓官方來驅散的女人,還是抱著敬畏態度要好。
這里不是海連,如果放在海連,即使有車開進步行街,洪燦輝看到車牌能迅速說出車主,王紫竹也能大致說出他們停在這里干什么,最主要的是,劉飛陽一定能認識。
財富沒有拉開一定差距,可以用名望補上。
如果是天壤之別就是巨大溝壑了,好比明星在億萬富翁前可以趾高氣昂,但在集團面前就得低三下四了。
她頓了幾秒又道“但是我就喜歡會睜眼說瞎話的誠實孩子…”
說完點到為止的笑了笑,既不會被人說成影響身份,也不會被人說成故作姿態,只會說是真的開心。
如果這一幕被人看到,一定會瞠目結舌。
并不算高冷的水丘,對笑容也是很吝嗇的,尤其是會心的笑容,去年國家下發能源資源調配方案的內部資料,剛剛打印成冊,不到三小時就空運到她的辦公桌上,也沒能讓她如此笑出來。
當然,還有不足為外人道也的原因。
還記得神仙在得知大先生與柳青青是一個人的時候,他說出大先生是我都惹不起的角色,這點的建立,主要是基于女人性別,至于為什么會讓神仙對女人諱莫如深,恐怕這位水丘扮演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劉飛陽略顯憨厚道“這不是睜眼說瞎話,真情實感,如果我不憨厚,也進不了神仙的法眼,我一個小人物,沒別的能耐,就剩說實話了…”
水丘不可置否的挑起眉毛,關注點卻不在劉飛陽的話上。
“神仙?”
嘴里輕輕說出,隨后很有興致的問道 “你們都是這么稱呼他的?”
“不都是這樣么?”
劉飛陽下意識反問,他認識的人,從最開始惠北首富,二十八個億掌舵人錢書德,到海連風頭最盛的孔瑞、象征人物耿爺,乃至東北的李老爺子都是這么稱呼,也就王爺敢挑釁的叫其他稱呼。
她沒回應,轉移話題道“對了,如果你喜歡叫姐,水丘聽著怪別扭,我單名一個靜字,你可以叫靜姐…”
水丘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