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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3章 政治掮客

  鄭重光端正坐姿,狠狠地瞪了徐浩東一眼,“哎,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忘了我們之間的規矩了?”

  “因為你當眾揭了我的短,我生氣了。”徐浩東笑著說。

  “你別故弄玄虛。”鄭重光問:“老實交待,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有正事要談?你是不是事先聽到風聲了?”

  “非也,你到云嶺市我還是下班后才知道的。”搖了搖頭,徐浩東說:“但是,雖然我事先沒有聽到什么風聲,但事先做過功課是肯定的,你可別忘了,我的邏輯推理學學得出類撥萃。”

  鄭重光點著頭說:“好,那你說來聽聽,我找你要談的是什么事。”

  徐浩東趁機提出條件,“我要是說對了,那么,你手頭掌握的六個保送生名額,要勻出兩個給我們云嶺市。”

  “喲,你跟你的美女副市長配合默契嘛。”鄭重光搖著頭說:“不行不行,總共還有六個機動名額,是專門用來獎勵優秀縣市區教育系統的,你們海州市有十個縣市區,一下子給了你云嶺市兩個,我接下來的工作沒法做了。”

  “給不給隨你。”

  “一個。”

  “云嶺歷年高考錄取率保持在全省前列和海州市第一,不用你鄭副院長開恩,分也能分到一個。”

  “好,兩個就兩個,我豁出去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用你們云嶺的話講,一口唾沫一顆釘。”

  徐浩東看著鄭重光說:“你與我們云嶺市市長林建峰有關系,你正是為他而來,而且是來當說客的。”

  鄭重光楞了一下,這家伙神了,“浩東,你一口氣說了三點,請你一點一點地說。”

  “重光,我看過林建峰的檔案,林建峰曾在咱們師范學院當過一年半的團委第一副書記,是掛職鍛煉,而那時候你正好還在學校讀研究生,重要的是,同時你還是學校的團委副書記,你們倆是同事和熟人。林建峰離開師范學院不久,你碩士畢業結束學業,既不繼續深造,也不留校工作,違背自己的理想而踏上仕途。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你的人生轉折與林建峰有關,由此推斷,你們的關系不淺。”

  “了不起,全中。”鄭重光翹了翹大拇指,“請繼續,你怎么知道我來云嶺是為了林建峰。”

  徐浩東說:“很簡單,林建峰現在回云嶺回不得,留省城留不得,騎虎難下,總得想個解決的辦法,于是他想到了你,想到了你和我的關系。他天真的以為,只要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就可以回來繼續當市長了。”

  “難道不是嗎?”鄭重光說:“有一點你說得沒錯,是他主動找的我,否則的話,打死我我也不會插手你們的事,一個是老同學,一個是好朋友,我何苦夾在中間受氣受累呢。”

  “你這是掮客,或者叫政治皮條客。”

  “哎,別說得這么難聽。”

  徐浩東說:“重光,林建峰市長的事情有點麻煩,擅自組織招商團出國,副團長顧青平副市長死于回國的航班上,浪費三百多萬公款還尚無結論,在現在的形勢下,哪一條都夠他喝一壺的。更要緊的是,我已經以市委書記的名義向海州市委打了報告,要求就林建峰市長的問題做出結論。”

  “浩東,你出手也忒狠了。”鄭重光說:“不錯,他是做錯了,而且他也是你最直接的競爭對手,正常情況下,應該是他來接任云嶺市委書記一職。但現在你已經上位,他已不可能對你構成威脅,你沒有必要痛打落水狗吧。”

  徐浩東搖了搖頭,指著鄭重光說:“重光,你的認識有問題。”

  “兄弟,是你的認識有問題。”鄭重光說:“你是官場中人,官場不需要理想主義者,你別把自己整得太過高尚。你可以整垮或整走林建峰,但你也將付出巨大的代價。這么說吧,林建峰上面有人,你上面沒人,你將他整垮或整走之時,一定也就是你悲劇的開始。”

  “我可以理解為這是對我的威脅嗎?”徐浩東聳了聳雙肩。

  “絕對不是。”鄭重光鄭重地說:“是權力,是權力的游戲規則。權力的游戲規則主要有兩種,一是雙贏二是零和,你選擇的是后者。”

  “重光,你還是對我不夠了解啊。”徐浩東說:“今晚這頓飯超標八百元,我堂堂市委書記都不敢違反,林建峰市長的三點錯誤非常嚴重,我要是放過了他,那就是在包庇他,這違背我做事的原則。此外我問你一下,你知道我喜歡什么樣的權力嗎?”

  “請教了。”

  徐浩東說:“我討厭和憎恨任性的權力,所以,我喜歡受到限制的權力,拿著限制的權力做事,這是我的原則,也是我的追求。”

  “高調,你這是高調。”搖搖頭,鄭重光壓低了嗓音,“哎,林建峰有承諾,你退一步海闊天空,人家能幫你在最短的時間內,成為海州市委常委。”

  擺了擺手,徐浩東笑著說:“重光,政治的皮條不好拉,我看你還是算了吧”

  “兄弟情,同學誼,一點都不講了?”鄭重光生氣地問。

  徐浩東站起身來,拍了拍鄭重光的肩膀說:“重光,兄弟情要講,同學誼要記,但你我不在一個頻道上,咱倆沒法對話。你早點休息,我改日再來看你。還有,你別忘了,給我們云嶺市多加兩個保送名額。”

  “哎,我還有事沒說完呢。”鄭重光猛地拽住了徐浩東,“那個丫頭片子,你的小姨子鄭云潔,是不是被你給藏起來了?”

  “呵呵……”徐浩東一邊壞笑,一邊將鄭重光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重光,你真的惦記上了我家的小姨子了?你確定你不是在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我家小姨子怎么說?”

  “她說她不聽爸媽的,但她又說她只聽你的。”

  這丫頭,徐浩東心說,這不是要鄭重光找我拚命嗎。

  “重光,聽我一句勸啊,天涯何處無芳草,人不能兩次掉進同一條河里。”

  “什么意思?”鄭重光又猛地拽住了徐浩東,盯著徐浩東問:“你小子,你小子不會象網上說的那樣,真要把小姨子變成你的新老婆?”

  “網上說的你也信?”徐浩東有點心虛,笑了笑說:“這么說吧,我家小姨子即使愛上窮光蛋也不會愛上你的。”

  “為,為什么?”

  “因為你太帥了,帥得讓人不踏實,所以你就死了這份心吧。”

  說完,揮了揮手,徐浩東轉身就走。

  “哎,我要見她,我必須見她一次。”

  “可以,等我的電話吧。”

  出了休息室,徐浩東看到李瑩和孫又廷兩口子在等他。

  “李市長,孫老師,你們倆回家休息吧。我這個老同學呢,不能慣著他,慣他他就會蹬鼻子上臉。明天就按規定接待他們,讓教育局范局長陪著他就行了。”

  李瑩關心保送生名額的事,“徐書記,那個事,保送生名額那個事他答應了?”

  “放心吧。”徐浩東點著頭說:“他主要是來辦私事的,他有求于我。再說剛才我倆打賭他輸了,他這個人還行,答應了的事不會反悔的。”

  李瑩和孫又廷兩口子陪著徐浩東往酒店外走。

  孫又廷說:“浩東,我還有一個小事要求你呢。”

  徐浩東說:“老師你說啥呢,什么求不求的,你的事能辦必辦,不能辦的想辦法也得辦。”

  孫又廷說:“是這樣的,下個月就要高考了,我想請你去給考生們做個報告,就當是考前動員吧。”

  “這個么……”徐浩東語塞了,讓一個當年勉強考上大學專科的市委書記去給考生們做考前動員,底氣不足啊。

  李瑩急忙扯了扯孫又廷的衣角,“老孫,你給人添堵呀。”

  孫又廷沒明白過來,振振有詞地說:“怎么了,浩東既是市一中的校友,又是市委書記,去做報告不正合適嗎。”

  李瑩頓足埋怨說:“老孫,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徐浩東呵呵地笑了起來,“老師,你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你仔細想想,我是合適的人選嗎?我自己也沒底氣上講臺啊。”

  “哎呀。”孫又廷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自嘲地說:“我老糊涂了,我老糊涂了。”

  走出酒店,孫又廷去開車。

  徐浩東望著孫又廷的背影,心里想,孫又廷五十出頭,而李瑩四十不到,對比之下,是顯得老了。

  李瑩以為徐浩東因孫又廷的話而不爽,“徐書記,老孫他忘性大,你別往心里去呀。”

  “沒關系,我怎么會怪孫老師……”

  忽然,徐浩東直楞楞地盯著李瑩。

  “徐書記。”李瑩嗔怪了一聲,俏臉刷地紅了起來。

  徐浩東清醒過來,小聲地說:“李副市長,你的扣子,扣子沒扣上。”

  原來,李瑩穿著的是白色連衣裙,前面扣扣子的那種,最上面的那個扣子沒有扣上,也不知是忘了扣上,還是無意或有意解開的,連衣裙本來就有點露胸,現在成了敞開型的,里面的白色罩罩都露出了一部分,深溝山壑,春光無限。

  李瑩難為情死了,急急忙忙扣扣子,紅著臉小聲地說:“徐書記,你觀察得可真仔細。”

  說著,李瑩撒嬌似的,沖徐浩東送了個媚眼。

  徐浩東有點眼熱,心里也是一顫,好在頭腦還清醒著,趕緊撤退,謝絕搭車,步行回家。

  當然,回到家也是沒法安寧,因為還有一個更讓徐浩東上火的小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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