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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8章 警察談經濟

  在家吃過晚飯,徐浩東獨自出門散步,深秋的白天不如黑夜漫長,六點剛過,天就黑了。出了八一路向北就是紅旗路,紅旗路上的路燈亮度不高,迎面而過不一定看得清人臉,倒讓徐浩東免去了被打擾之煩。

  對工作繁忙的徐浩東來說,散步也是一種享受,但今晚的散步別有用心,休息只是一個借口。

  紅旗路的北端連著中山中路,往前走過中山中路,就是離開了南城街道來到了中城街道。

  一輛私人轎車停在路邊,在徐浩東走近時,轎車的后門悄無聲息地打開,轉眼之間,徐浩東已坐進車里,轎車嗖的一聲跑了起來。

  車里除了徐浩東還有司機,這位司機不是別人,正是市公安局負責刑事偵查工作的副局長丁尚平。

  上次秘密復查三一七縱火謀殺案,丁尚平不但立下大功,而且重新出山,調回市局晉升一級,丁尚平與徐浩東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情。

  “老丁,工作怎么樣啊?”

  “浩東書記,全市刑事案件的發案率逐月下降,治安狀況繼續向好發展,在全省的排名也穩居前十。目前,在我們刑事偵查系統,可以從容地抽調三分之一的警力,復查過去幾十年的舊案積案疑案。根據你的指示,我們做了一個計劃,準備用三年的時間,將過去三十五年的刑事案件全部核查一遍。”

  “書讀得怎么樣?”

  丁尚平笑了,“至少我自己不怎么樣,我這點文化,也就破個案還能湊合。不過,我向領導推薦一個人,就是中城派出所教導員蘇茂雄。這小子本來就喜歡讀書,最近在讀經濟學方面的書,上次一起辦案,他說得頭頭是道,把我們說得云山霧罩的。”

  徐浩東哦了一聲,“是么,那待會我向他請教請教。”

  丁尚平說:“反正我們大家都認為,他有能力當去當鄉鎮一把手,窩在派出所太屈才了。”

  說曹操,曹操到,在一個路口,轎車剛放慢速度,就有兩個人鉆進了車里,正是中城派出所所長張平和教導員蘇茂雄,張平坐在副駕座上,蘇茂雄正好坐在徐浩東身邊。

  轎車駛上環城路,慢慢地轉悠起來。

  招呼過后,徐浩東不說正事,卻饒有興致地問起蘇茂雄讀書的事,“茂雄,聽說你最近在讀經濟學方面的書,你能說說經濟學理論嗎?”

  蘇茂雄不好意思起來,“浩東書記,我哪敢班門弄斧啊。”

  徐浩東微笑著說:“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

  丁尚平和張平一齊鼓勵蘇茂雄,蘇茂雄這才鼓起了勇氣。

  “浩東書記,我瞎說一通,請你批評指正。”蘇茂雄說:“關于經濟學理論,作為當代社會科學中的一門學科,其實它從來就不是先有理論,而后用理論來指導實踐的,它是通過對社會活動中的現象進行分析、總結,從而形成一套描述性的理論。先有了市場活動,亞當斯密認為有一只無所不在神秘的手在掌控,才有了所謂的市場理論。而先有了政府干預,才有了所謂的凱恩斯理論。”

  徐浩東說:“這個頭開得好。”

  “經濟學這門學科,沒有實證,只有溯后性而前瞻性又不強,并不算嚴格的客觀科學。盡管現代經濟學都引入了數學以搭建模型,但每一個模型產生于不同的人,反映的是不同的意識形態。將以往的經濟數據放入模型中驗證,如果得出大致吻合的結論,則認為構建這個模型的經濟理論是正確的,提出這個經濟理論的經濟學家很希望用這套理論來指導經濟生活。可現實中的條件改變了呢,是不是還會得出以往符合這個模型的數據,我國的大多數經濟學家不大考慮這個,這就是現在按照經濟學家的理論進行經濟改革,卻越改越離譜的原因。”

  徐浩東說:“正確,一百個經濟學家,可以創造出一百套經濟學理論。”

  “數學模型還算開始靠譜,是因為那時的社會經濟條件,與它理論得出時的環境的譜子靠得比較近。由此看來,經濟學就是經驗型的學科,說白了就象是算命。西方算命的經濟學門派繁多,但在我國流行的主要只有兩種:凱恩斯主義和新自由主義的微觀經濟學。一九八零年,來我國開班講學的勞倫斯克萊因屬于凱恩斯主義學派。凱恩斯主義學派強調充分就業和國家干預,在經濟學中,凱恩斯主義是宏觀經濟學的一個分支。宏觀經濟學又稱總體經濟學,研究的對象是整體經濟,通過對總量經濟的研究,以期解決失業、通貨膨脹、經濟波動和國際收支的問題。”

  徐浩東點了點頭,“不錯,你繼續說。”

  “與宏觀經濟學對稱的是微觀經濟學,新自由主義經濟學就是微觀經濟學。微觀經濟學以單個經濟單位為研究對象,以價格分析為中心,分析單個生產者如何分配有限資源以獲取最大利潤。微觀經濟學的源頭則是亞當斯密的,也就是以市場為主導的經濟學。目前,我國主流經濟學家大多是持新自由主義經濟學觀點的。這種現象并不奇怪,我國經濟步履維艱尋求轉型階段,經濟學家們本能地拒絕有著計劃經濟色彩的、政府干預的凱恩斯主義,轉而緊緊擁抱聽起來也悅耳的新自由主義經濟。這主要的是經濟學家的愚蠢,他們只知道計劃經濟不好,而不去分析當時我國實行的是不是計劃經濟、適當程度的計劃經濟對經濟發展有沒有幫助。”

  徐浩東微微一笑,“那么,我國當時實行的是什么經濟呢?”

  “當時我國實行的是命令經濟,而不是計劃經濟,前蘇聯才是計劃經濟。從斯大林時代到勃列日涅夫時代,實行的是嚴格的計劃經濟,他們一直是專家負責制和廠長負責制,沒有象我國這般隨心所欲,由狗屁不通的一把手說了算。特別是經濟學家拿新自由主義經濟當成唯一標準,衡量一切經濟現象和社會現象,以至于背離常識、公義、公理而不自知,荒唐得無以復加。沒有一種理論和學說是包治百病的靈丹妙藥,中國主流經濟學家普遍不懂這個常識。”

  徐浩東笑了,“哈哈……茂雄,那你了解這個邱與可的經濟學理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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