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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2章 腳底抹油

  面對李智宏的問題,徐浩東不假思索地說:“如果我是一把手,如果二把手挑戰我的權威,我會毫不猶豫地不計代價地進行斗爭。”

  李智宏擺著手說:“請解釋你的理由。”

  徐浩東說:“很簡單,一個官員如果連組織賦予的權力都不能掌握,那他就不配當官,這是基本的政治原則。你可以藐視我,你可以超越我,你可以有靠山,但是你就是不能不尊重我的權威。”

  “說得好。”李智宏贊許地點著頭,“說得好,浩東,這一點你跟我比較相像。”

  徐浩東聽出了李智宏話里的意思,“領導,是不是這場六七級的政治風暴,要升到十級以上了?”

  李智宏嚴肅地說:“是的,你說得對,這是一次蕩滌東江政壇的絕佳機會。”

  徐浩東明白了,他立即想到,自己應該盡早離開省城,“領導,那我是不是可以回云嶺去了?”

  李智宏一怔,隨即笑了起來,“你是想腳底抹油?”

  “嘿嘿,也可以這么講。”徐浩東笑著說:“我的一畝三分地是云嶺,待在省城頂多也就當個觀眾,派不上什么用場,與其在這里浪費時間,不如離風暴眼遠一點。”

  “嗯,也好。”李智宏看著徐浩東,含笑而問:“怎么,難道你不想進步?”

  徐浩東笑了,“領導,我的正廳級后面帶著一個括號,括號里寫著:三年內不得晉升。現在過去還不滿一年,我怎么進步啊?我進步了能服眾嗎?”

  “倒也是。”李智宏笑著說:“去年云嶺市升格為地級市時,你升到副廳級不滿一年,當時就有不少人反對。為了堵住那些人的嘴,我才想了這個辦法,現在看來,還真是作繭自縛嘍。”

  徐浩東誠懇地說:“領導,我有自知之明,我不能讓你為難,你已經為我承擔了很大的壓力,不能為了我一個人,影響了你在東江省的工作。”

  “哎,話不能這么講。”李智宏說:“你是知道的,中組部多次要求調你,是我把你留下來的,其實對你個人來說,留你可能是妨礙了你。一般情況下,干部的升職,調動越頻繁,升得也越快,機關和地方來回倒騰,升職就更有說服力。像你現在這樣,局限在一個地方,是沿直線往上走,這就比較困難。”

  徐浩東微笑著說:“我已經走得夠快的了。”

  “你這是個例。”李智宏說:“如果你愿意去京城,我估計你會被直接提撥為正廳級,與繼續在東江省待著相比,至少能提前一到兩年達成進步的可能。”

  徐浩東鄭重地說:“領導,我愿意待在地方,而不習慣于機關的工作,因為地方工作更適合我的發揮。”

  李智宏點了點頭,“那就繼續爭取吧,爭取在地方多待幾年,夯實個人的從政基礎。”

  頓了頓,李智宏微笑起來,“當然,尚經武省長搞了一個‘四市一體化發展規劃’,據說國務院相當重視。如果能批準的話,我就有充分的理由,讓你在云嶺市多待幾年。”

  徐浩東忙問:“領導,我可以把這個規劃當作一張藍圖,先對外界吹一吹嗎?”

  李智宏哦了一聲,“你想干什么?”

  徐浩東說:“我們云嶺要召開‘兩會’,這是升格后的第一次‘兩會’,此外,入職云嶺大學的首批教職員工,和五百強的幾十個老總,都將在最近匯聚我們云嶺。所以,我想向他們宣傳一下,讓他們看到希望,讓他們在云嶺扎根。”

  李智宏笑了,點著頭站起身來。

  這是要結束談話的表示,徐浩東急忙起身。

  李家三人聯袂送客,讓徐浩東受寵若驚,心里熱乎乎的,全然沒有撲面寒風的冷意。

  出了省委領導住宅區,已是深夜十點五十分。

  這里沒有出租車,徐浩東也沒有打電話叫車,因為他正在心里繪畫云嶺市未來的藍圖。

  一輛黑色奧迪轎車緩緩駛來,在徐浩東身邊悄然停下。

  徐浩東從車牌上認出,這是省委常委兼濱州市委書記陳益波的座駕。

  不用提醒,徐浩東拉開車門鉆進后座,與陳益波并肩而坐,“益波書記,你不會是專門盯著我的吧。”

  “哈哈。”陳益波笑道:“我在昌明書記家做客,聽昌明書記說,你在智宏書記家蹭飯,所以我就派出小張,連人帶車去智宏書記家蹲守。”

  徐浩東笑了,“你牛,誰讓省城是你的地盤呢。”

  司機小張說道:“徐書記,對不起啊。”

  徐浩東笑道:“小張,沒事。不過,我要認真的提醒你,云嶺市的徐浩東,是唯一一個帶著槍的市委書記,小心他下次打爆你的腦袋。”

  司機小張笑了,“我一定記住,下次我堅決拒絕。”

  陳益波笑道:“好你個徐浩東,你策反我的人啊。”

  轎車到達省委招待所,只停在大門外,司機小張也主動下車。

  陳益波有話要說,卻先輕嘆了一聲。

  徐浩東問道:“老陳,你不會也惹了一身騷吧?”

  “很不幸,正是。”陳益波苦笑著問道:“浩東,你知不知道,我和蒯德朋曾做過同事,我當了他一年半的領導?”

  徐浩東點了點頭,“聽一位同僚說起過。于是,蒯德朋接觸過的干部名單上,有你老陳的大名?”

  陳益波嗯了一聲,“臘月二十八晚上,他直接跑到我的家里,直截了當的跟我說,他想進步,他想當兩個代表,希望我能幫忙。同時還暗示,以后如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他愿肝腦涂地,上刀山下火海,決不退縮。”

  冷笑了幾聲,徐浩東道:“我更關心你是如何回答的。”

  陳益波道:“廢話,我很了解蒯德朋這個人,當然是嚴詞拒絕,并嚴肅地批評了他。”

  徐浩東笑著問道:“你如何自證清白?蒯德朋又是如何交代他接觸你的整個過程的?”

  “他娘的,狗日的蒯德朋。”陳益波恨恨地說道:“他在交代問題的時候,說我口頭答應了他,所以我是百口莫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

  徐浩東咦了一聲,“那你怎么辦?”

  陳益波道:“我當然受到了組織的批評。好在組織上相信我,因為大家都知道我討厭蒯德朋,都知道我當年打擊過蒯德朋。”

  “那你就不必掛懷了。”徐浩東道:“咱們這些人,路走多了,偶爾被瘋狗咬一二次,這也是正常的。你要是為一條瘋狗而生氣,那就是你自尋煩惱了。”

  “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陳益波道:“你一與蒯德朋素無交集。二你有李智宏書記罩著。三你太精明,有先見之明,蒯德朋找你時,你不但錄了音,還主動報告了組織,你多聰明啊。”

  徐浩東的臉拉下來了,“老陳,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是領導,我哪里做得不對,請你指出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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