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求仙。
那個渾身上下到處是焦黑、裂縫,幾乎看不出模樣的人影正是李求仙。
在他身形緩緩站起來之際,他身上大小不一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大量肉芽相互連接,縫合著被彈片撕裂出來的傷口,新衍生的血肉替代了被烈焰燒焦的區域,使得那些焦黑的血肉片片脫落 涅槃果!
這是頂尖靈寶涅槃果的力量!
涅槃果擁有著讓死者復活的恐怖治愈力,別說是人尚未死亡,就算是徹底死了,只要將涅槃果的藥力化入體內,仍然能夠令其重新活過來。
李求仙在面臨著狂風暴雨的轟炸自知絕對難以避免時,直接將身上剩下的最后一顆涅槃果吞服,而后躲到了一條相對較深的凹陷地帶,等待著最后時刻的生死審判。
那一刻的他 從未感覺到自己如此的無力。
那一刻的他 清晰感覺到了自己的弱小。
寄托于上天。
托付于氣運。
那種生死完全系于他人之手的感覺,深深的刺痛著李求仙,讓他明白他的卑微,讓他明白他的渺小,讓他明白,區區大宗師的實力在這個世界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超脫?
升華?
現在的他,就連保住自己的性命都無法做到。
他記著。
清晰的記著炮彈爆炸恐怖到仿佛能夠將他焚成灰燼的高溫。
清晰的記著炮彈爆炸那能輕易震碎他五臟六腑的沖擊波。
清晰的記著炮彈爆炸那旋轉呼嘯撕裂他血肉的炮彈碎片。
靠著涅槃果 牢記這一切的李求仙活了下來。
盡管此刻涅槃果的藥力尚在發揮,他身上的傷勢、焦黑并未完全被治愈,但是他知道,他活了下來。
“咚咚”
帶著血煞雷音衍生出來足以讓普通人心臟碎裂的心跳頻率,李求仙一步一步來到了肖鳴、唐克等人身前,而幾乎每向前走一步,他身上的傷勢就好上一分,每向前一步,那些駭人的焦黑、血痕就消散一分,待得他真正來到這些人身前時,身上盡管仍是傷痕遍布,但至少 已經能夠清晰可見相貌模樣。
“李李求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沒有死?”
“這這不可能”
指揮所中那些親眼目睹了李求仙被炮火吞噬炸成灰燼的唐克、肖鳴等人,一臉震驚的看著已然能夠辨別出模樣的李求仙,那種眼神 簡直和見鬼了一樣。
“肖家的人?”
李求仙的目光落到這一行人身上,聲音有些沙啞的道了一聲。
這是因為聲帶被震壞,涅槃果的藥力尚未將其完全恢復的緣故。
肖鳴看著李求仙的目光頓時變成了驚恐:“不可能的你呃我的心臟好痛”
看到他的臉色變化,李求仙瞬間明白他的猜測不假。
“肖家?很好,非常好。”
李求仙的目光在肖鳴身上停留了片刻,心臟的跳動猛然變得激烈。
“啊!”
“怪物”
凄厲的慘叫猛然想起,下一刻,在場上百人,包括唐克這位將軍級人物在內,心臟同時不堪重負的爆裂開來,當場死亡。
做完這些,李求仙并未在這片區域逗留,身形一閃,朝狻猊山脈深處而去。
他并沒有一個人對抗一個炮兵師的能力,但 根本不需要對付!
罪魁禍首,根本只有幾個。
肖家。
夏亞王國頂尖世家,尤其是隨著肖邦伯爵競得這一屆夏亞貴族議會議長一職,更是將肖家的威望推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其威望隱隱有壓制王室墨家,成為夏亞王國第一世家之勢。
此刻,肖家主事人肖特行色匆匆,迅速出現在肖家老爺子肖邦的院落當中,人一進門,已然忍不住喊了起來:“父親,大事不好。”
肖邦此刻正和一位老者對弈。
這位老者名齊耒,并非肖家那位最強的大供奉齊山河,但卻是齊山河最重視的一個弟子,早在齊山河尚未成名時就跟在齊山河身邊,亦徒亦子,和齊山河關系極深,他的一個兒子便娶了肖家一個女子,雙方結成了親家,齊山河能夠出面坐鎮于肖家可謂老者齊耒一力推動。
看到肖特一臉焦急而來,肖邦稍稍皺了皺眉頭:“大呼小叫,成何體統,主持家族事宜這么多年都未曾磨平你的性子嗎。”
“父親事關重大狻猊山脈那邊出問題了。”
“狻猊山脈”
肖邦握著的黑色棋子頓時懸停在了虛空,目光亦是轉到了肖特身上,漸漸嚴厲:“你是說李求仙?”
李求仙 聽到這個名字,正和肖邦對弈的齊耒也凝神傾聽。
這一段時間里,李求仙這個名字他可謂如雷灌耳,不止他,整個夏亞王國武者圈中恐怕很少沒有人沒聽說過他的名字以及和他有關的種種事跡。
“是。”
肖特硬著皮頭道。
“那邊不是傳來了信息,事情已經解決了么,出了什么意外?說罷,我聽著。”
肖邦將棋子放下,坐直了身子,中氣十足,精神爍爍。
“肖鳴那小子在您的指示下拉著唐克將軍等人前去探查李求仙的尸體結果一去就是大半個小時,通訊員在其中詢問得不到任何回答,最終副官連忙派人前去探查,結果卻發現,肖鳴、唐克,以及唐克將軍帶去的一個連隊的精銳士兵居然全部身死而死因和先前肖勒帶在身邊圍殺李求仙的那些槍手一樣源于心臟。”
“你是想告訴我李求仙沒死?”
肖邦抬頭看著肖特,語氣當中隱隱有壓抑著的怒火:“出動十幾萬人,歷時好幾個月時間,消耗無數的人力、物力,最終在堵住他的情況下且萬炮齊發,卻沒有將他殺死,反而讓他毀了我們肖家手中一枚重要的棋子后逃了?”
肖特被肖邦罵的抬不起頭,可在事實下他不得不硬著頭皮應了一聲:“是不過我已經下令讓副官將所有無人機全部派出去搜索他的行蹤去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得到消息”
肖特話沒有說完,身上手機響了起來。
當著父親肖邦的面,肖特卻沒有接電話的勇氣。
“接!”
肖邦臉色陰沉道。
肖特很快接通電話,當聽得里面傳來的聲音后,臉色不禁變得難看起來,好一會兒,他才將目光轉向父親肖邦:“有個小隊被襲擊了,四人無一生還,他可能逃出我們的包圍圈了。”
“一個已經有了防備的頂尖宗師,再想要靠這些人將他困住,可能嗎?斬殺此子最好的機會已經被你們白白錯過了,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
肖邦厲聲痛斥道。
肖特委屈的低下頭,他們的計劃堪稱完美,甚至炮彈都已經命中了李求仙,哪知道那李求仙仿佛打不死的小強一般,在被炮彈擊中后居然仍能活過來,并且反殺了肖鳴和唐克將軍一干人等 “現在要殺此子,就只剩最后一個機會了。”
肖邦怒斥了片刻,心中也明白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很快將心思落到解決問題上:“我了解此人,此人剛愎自用,目中無人,自忖天下第一,對一身武道盲目自信,眼下在我們的轟炸下未死,接下來必然前來我們肖家報復,我們若能做足準備,未必不能扎個口袋,讓他自投羅網。”
說完,他的目光落到了身旁的齊耒身上:“齊老弟,接下來就得靠你了,李求仙和我們肖家的恩恩怨怨齊老弟也有所聽聞,此番我們打蛇不死,必遭反噬,唯有請得齊山河老先生前來我們肖家才有一線生機。”
齊耒肅然站起身來,拱手道:“親家公請放心,那李求仙雖然猖狂,自恃武力,目中無人,但相較于我師父來終究差了一籌,我這就去和師傅明說,只要那李求仙膽敢踏入肖家半步,我師傅必能令他有來無回。”
“有勞齊老弟了,肖家的生死存亡就寄托于你等之手了。”
肖邦一副將自身安全托付于他,委以重任的模樣。
當下齊耒退了下去。
待得齊耒離開后,肖邦才閉上了眼睛,不斷沉思著,理順著事情的點點滴滴,好一會兒,他才睜開眼睛,眼中神光一閃:“把所有人都召來,我有預感,那李求仙,必然會在近日有所動作,此外,讓家中的那些晚輩收斂一些,這幾天不要亂跑,免得被他盯上遭了橫禍。”
肖特作為肖家主事人,自然也明白一個宗師舍棄一切暗中報復的可怕,當下道:“父親放心,我們手中有購自雄鷹帝國最先進的安保系統,到處有紅外線探頭,莊園中更是時刻有超過四百忠心耿耿的私兵守衛,再加上我們家中養的那些先驅者,斷五峰宗師、齊山河大宗師,那李求仙不來也罷,若是敢來,必讓他有來無回。”
“哼,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何況暴怒反撲的李求仙并不是兔子,而是堪稱人中之龍的武道宗師,豈可小覷半分?把我們的人全部散出去,監控亞京每一處要道,想辦法提前找到他,這樣我們才能占據主動,還有,老三肖德的人能不能調回來?”
“肖德所轄的十萬人馬都在螭龍山脈,想要調回來恐怕得需要一些時間”
“讓他先帶三千精銳回來,不論他用什么理由,就駐扎在我們肖家莊園里。”
肖特不敢違背父親的指令,連忙應了一聲:“我這就給他打電話。”
肖邦點了點頭。
能做的防備都已經做了,接下來,就看到底誰技高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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