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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子期身亡

  徐竇見北流著急,心知十八娘府里頭當真有事,趕忙點了點頭,“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派人支會一聲即可。”

  十八娘無心情與她多言,點了點頭,領著西屏和北流快速的回了冠軍侯府。

  整個院子里與她走之前已經截然不同,掃雪的下人們已經驅散開來。

  南枝著急的站在房門口張望著,東珠也擱下手里的算盤。

  南枝一見十八娘,哇的一聲就哭了,“小娘你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呢?當年在范陽孤苦伶仃,好不容易來長安,又被武夫人欺負。如今大人疼愛你,侯爺也待你情深意重,腹中又有了小公子,奴還以為你時來運轉了。可是侯爺他,他怎么能死了啊!”

  十八娘抹了抹眼睛,強作鎮定的穩住了身形,“可是真的?把李昭平寫的信,拿來我看。”

  自從李子期去了巴蜀之后,便隔三岔五的給十八娘飛鴿傳書,書信來往得十分勤密,上次傳書還說好著呢。

  巴蜀此番地動極其嚴重,甚至在李子期去到之后,又有幾次余震。

  只是去的黑羽衛都武藝高強,非一般的府兵可比,又有充足的錢糧在手,還有回春堂的大夫從旁協助,李子期去了一切進展順利,很快就救出了不少人,并將那些災民都尋了好一些的村子安置了。

  李子期上次還逗樂子,說巴蜀的百姓要給他修建冠軍侯廟呢!怎么會,怎么可能就突然死了?

  南枝顫抖著手,將那紙條兒遞給了十八娘,十八娘快速地打開一看,只見上頭寫著:

  “侯爺接到消息,稱青城山腳有一村莊尚有幾十戶活人被困,率隊前往,不料遇泥石從山上滾落,瞬間被壓,平徒手挖三日方才挖出侯爺,望夫人為侯爺保住腹中血脈,不日將扶靈回長安。李昭平字。”

  十八娘手一抖,那字條從手中飛落,在空中旋轉了幾圈,跌落在地上。

  她只覺得眼前一黑,頓時暈了過去。

  李子期可不止一次同她說過,李昭平是絕對可信的,他是不可能說假話的。

  那么,李子期當真就這樣死了么?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她那繡著應景紅梅的雕花大床上了。

  南枝正紅著眼兒,拿著帕子捂著嘴哭,見到十八娘醒來,趕忙站起身來扶住了她,“小娘渴了么?奴在爐子上溫著燕窩粥。”

  十八娘搖了搖頭,“侯爺的事,可確認了?這巴蜀地震已經過了好些時日了,怎么會還有求救的消息?這消息是從哪兒來的,又是誰引侯爺去的,給我查,查清楚了。”

  李子期就算死了,也絕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十八娘想著,就感覺到滾燙的眼淚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之上。

  南枝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好小娘別哭,你若是哭了,肚子里的小公子,也會跟著哭的。”

  十八娘穩了穩心神。又拿起李昭平的那個字條兒,用手捏了捏,兩個手指輕輕地摩挲了一下,終于松了一口氣。

  那個在死人堆里出生的李子期,那個被毒劍刺穿了也還不會死李子期,那個身經百戰終于成為了活閻王的李子期,那個血海深仇未報的李子期,怎么可能就死了?

  她活不過十八歲,都還沒有死,李子期怎么可能死?

  她絕對不相信。

  “這事兒暫且不要聲張,咱們照樣過自己的日子,等官家收到消息了,再設靈堂。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了,若是侯爺當真死了,那我腹中便是他唯一的骨血,想要害他的人,定然會對我下手。北流,你去尋我母親,就說再借她身邊的周麼麼幾日。”

  北流鄭重的點了點頭,她去借周麼麼是假,去通知沈澤才是真。

  十八娘手中能用得上的,多是一些官家夫人和鋪子里的管事,而沈澤手中,自有他的一撥人馬。

  等北流出去了,十八娘再對西屏說道:“侯爺出了這個事兒,我暫時不能將你嫁給李昭平了,若是我沒有估算錯的話,不久的將來,我還有一件大事,只有你能做。”

  西屏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侯爺都同我說了,當日我一時心軟,差點害了小娘和小公子,西屏愧對小娘,小娘便是要西屏的命,西屏也絕不眨一下眼睛。”

  十八娘搖了搖頭,“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的忠心。”

  她想著,又對東珠說道:“咱們暗地里的鋪子不要動,明面上的,收一收,我需要足夠的銀子。”

  東珠是四個丫頭里面最聰慧的一個,哪里不明白十八娘的意思,“諾,東珠知道了。正好年關,將那些不盡人意的鋪子轉了,也不打眼。”

  等東珠和西屏都出去了,十八娘才拉起南枝的手,“南枝,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從現在起,你要給我盯住了,吃食衣物都要樣樣小心。侯爺的死,應該是一個局,設局的人,很可能是趙義,當然也有可能是鎮平王府或者其他的人。”

  南枝嚇得花容失色,“陛下要侯爺死?侯爺為大楚立下蓋世奇功……功高震主!功高震主!”

  她想明白過來,一把抓住了十八娘的手,“小娘,咱們快走吧,離開長安城。都說斬草除根,若是陛下容不得你和腹中孩子怎么辦?咱們趁著他們還沒有收到消息,快些回長安城,就說你要回范陽去過年節。”

  十八娘凄然一笑,“傻南枝,咱們有飛鴿傳書,趙義就沒有么?侯爺手下的黑羽衛,也不可能就是鐵板一塊。咱們是要走,但是什么時候走,走去哪兒都得提前想好了。我已經是李家婦了,怎么可能拋下夫君獨自回范陽?我沒有親眼看到侯爺,是不會走的。你替我收拾一個小小的行囊,咱們若是要走,往懷中一揣,就能走。”

  其實十八娘有空間,不管多少東西都能裝走,只是這事兒不能說給南枝聽,只能見機行事,絕不給趙義留一個銅子兒。

  冠軍侯府就這樣有條不紊地過了好幾日,十八娘思前想后的,又同沈澤見了一面。

  終于,在長安城的大雪肉眼可見的化了之時,泥濘的官道之上,一騎黑馬直闖長安城,拿著帶有李子期死訊的奏折進了大明宮。

  承和十四年冬,冠軍侯李子期身亡,舉國哀痛,巴蜀百姓以及長安城郊受過十八娘恩惠的百姓們,手系白麻,伏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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