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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徐武

  徐武一聽,拉著沈琴就往外沖,沈琴卻是掙脫了他的手,“阿武,你這是做什么?我不是答應過我,讓我當皇后的么?我和你們逃走,從此暗無天日,看著十八娘的臉色活著嗎?那你還不如殺了我!”

  沈琴說著,扭過頭去,大喊道:“沈十八娘要逃出長安……”

  李昭平臉色大變,好在大殿上嘈雜不堪,她的話并沒有被人注意到,“嫂子,劉將軍已經來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說完也顧不得男女大防,一把攬住十八娘,說道:“得罪了,我應承了子期的,絕不能讓嫂子你出事,西屏,咱們走。”

  三人快速的離開了大殿,沈琴還要喊,卻被徐竇狠狠地一耳光扇在了臉上。

  “哥哥你看到了,這就是你喜歡的女子,她連親妹子都要害!當初她與那李謙之訂親,可是十八娘替她出頭,她半點不記好。賤人,你敢喊一句,我割了你的舌頭!”

  她正說著,看到旁邊一柄長劍,直直地朝著沈琴刺去!

  徐竇心中暗自叫好,快點殺了這個賤人,這樣子,他的哥哥也沒有理由再執迷不悟了!

  十八娘雖然沒有說,可是她就住在冠軍侯府的隔壁,如何不知道自從李子期死了之后,周圍突然多了很多人。

  他們都在監視著十八娘,不然她出城。

  這是她最后的機會了,她卻還記得來拉徐武,也算是有情有義了。

  可誰要沈琴到底是十八娘的親姐姐呢?

  她和十八娘,這輩子再也沒有辦法,像以前一樣心無芥蒂的做知己了。

  徐竇想著,愣了愣神,下一刻卻見到沈琴快速地將徐武往她的身前一拉,那柄劍直直的刺入了徐武的身體之內。

  若是十八娘在此,便會想到當初在溫泉莊子上,也發生了這么一幕。

  吐蕃軍士刺殺李謙之,李謙之也是這樣,拖過沈琴,擋在了他的前面,當時沈琴因為這件事,醒悟了。

  可是今日,她卻拖過徐武,擋在了她的前面。

  她終于成為了她曾經唾棄的樣子!

  徐竇大喊,“哥哥,哥哥,賤人,我要殺了你!”

  徐武卻是伸手一抓,抓住了徐竇手中的鞭子,“竇娘,不要殺琴娘,就算我現在不死,我背叛了大楚,也要死。就算陛下不殺我,父親也會殺了我,我們徐家個個都對大楚忠心耿耿,唯獨出了我這么一個恥辱。”

  “別人都只能看到高高在上如牡丹花一般高貴的十八娘,可是第一次,我就看到了,在牡丹花旁邊,小小的你。只是琴娘,我終究是看錯了你!”

  他說著,吐出了一口鮮血,對著徐竇說道:“我死了之后,你讓父親將我除族,將我燒成了灰,托人帶給沈庭,讓他把我灑在松州的邊關上。我應該生在戰場,死在戰場。同子期出征的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日子。”

  徐武說完,往后倒了下去,壓在了身后沈琴的繡花鞋上。

  徐夫人遠遠看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徐竇咬咬牙,顧不得沈琴,接住了她的母親,將她扛在肩上,又轉過身來,哭著拉起地上一動也不動的徐武。

  可是她到底是女子,哪里能夠一個人扛起兩個人?

  正在這個時候,程家二郎跑了過來,他一把扛起了徐武,對著徐竇說道:“弟妹,我替你把阿武扛回去吧。”

  徐竇淚流滿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扛著母親就往外沖。

  剩下沈琴一人,呆愣愣地坐在地上,兩手空空的。

  她扭過頭一看,二皇子已經遍體鱗傷,大勢已去。

  她的皇后做不成了,孩子也沒有了,而徐武,徐武也沒有了……

  那她到底有什么呢?

  沈琴踉踉蹌蹌的走著,許是因為那些人壓根兒沒有把她一個弱女子放在眼中,竟然讓她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大殿,直直地朝著最高的牌樓上走去。

  雪花一朵一朵的落在她的頭上,落在她的金冠之上。

  今年的長安城,可真冷啊!

  沈琴低下頭去,看了看自己破破爛爛的衣衫,將外袍脫了下來,而在她的內里,穿著地竟然是一件金色的鳳袍,那鳳凰用了最好的金絲線繡成,尾羽之上釘著的都是最大最圓的明珠。

  而她的眼睛,用的是上好的從番邦運來的紅色寶石,熠熠生輝。

  只這一件衣裳,幾乎都把沈琴的嫁妝銀子掏空了!可是她卻覺得這是值得的,她穿著這件衣衫,一定美極了,像是最紅最艷麗的牡丹花!

  沈琴想著,爬到了城墻之上坐著,突然之間,她看到了自己手上戴著的一串手串兒。

  這手串兒極其別致,是一朵朵的白色的,從未見過的小花。

  那時候她剛沒有了孩子,二皇子怪她,王貴妃也怪她,她簡直哭瞎了眼睛,他們也毫無憐憫之心。

  她連小月都沒有怎么坐,就在那府里頭待不下去了,每次看到毛側妃和翡翠的肚子,她就想到自己的孩子,沒有辦法喘過氣來。

  她坐在首飾鋪子里,正看著首飾,一扭頭,卻看到徐武在窗外看著他。

  他看得那么專注,好似她沈琴,就是他的所有。

  沈琴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一開始她也沒有想過要利用他,可是她沒有辦法,她舉步維艱,若是沒有人援手,若是手中沒有勢力,二皇子也不會高看她,二皇子不高看她,她還怎么可以當皇后,可是她為什么要當皇后呢?

  沈琴覺得自己都快要記不清了。

  這是徐武送給她的唯一的東西,她回送了他一個香包,就把他喜得跟什么似的!

  不過是一個香包罷了,她甚至都繡了好多,來賞給下人!她送給二皇子的,二皇子都不屑一顧!

  沈琴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白色小花,夜里的風吹散了她的發髻,將她的頭發吹得凌亂了起來。

  她怎么會喜歡這種小野花?她沈琴是要當沈家的,大楚的牡丹花啊!

  她想著,用力一拽,將那手串兒扯斷了。一串淚珠兒輕輕地飄落了下來,落在那白色的小花上。

  沈琴的手一松,那小花串兒啪嗒一聲,掉了下去,再也看不到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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